第5章

見程清江高興了，一旁的程昱淵也跟著笑了。

看得出來他是真的心疼這個小兒子。

「那就好，選個日子把你們的婚禮給辦了。我再給你們多安排幾個傭人。小寧有什麼需求就直接跟管家說。」

寧為霜連忙答應：「嗯。」

程昱淵把被撥亂的棋子擺正，眼裡淺淺地浮著一層笑意：「既然當了我程家的媳婦兒，那過去的種種就該清算乾淨。我不管你家裡到底是什麼情況，如果你敢傷害他……」

那一層笑意瞬間消失殆盡，取而代之的是令人膽寒的涼意。寧為霜下意識地攥緊了拳頭，這是她緊張時的下意識反應。

程昱淵掃了她一眼：「別說是你，就是整個寧家，也別想善終。」

寧為霜知道這句話的力量。

她背後都已經濕了，勉強笑笑：「您放心吧。我一定會照顧好他的。」

既然已經做了決定，那勢必要對自己做的決定負責。

程昱淵笑眯眯地指了指剛擺好的棋盤：「清江，過來，我們繼續下棋。」

彷彿剛才那個威脅寧為霜的人，根本就不存在過一般。

中間他掃了一眼寧為霜：「小寧自便，對了，三日後我會去程家提親，你可以同去。」

寧為霜乖巧地點頭，然後離開了這裡。

她知道程昱淵好像不是很滿意她這個兒媳婦，所以她也不想在人家面前晃悠。

此時退下是最好的，把時間留給那兩父子。

程清江走了一步，嘟著嘴：「爸爸，以後不要對霜霜那麼凶嘛。」

程昱淵慈祥地笑笑，摸了摸程清江的頭，眼裡盛慢了心酸：「好。」

對這個兒子，他始終是充滿了虧欠，只希望他餘生能夠平安順遂。

他從來不會強迫程家的孩子去做什麼政治聯姻，每個孩子都有追求自己真愛的權利。

可偏偏，那些個兒子女兒卻不這麼想，權勢和金錢對他們來說似乎更加重要。

愛情這麼美好的東西，他們彷彿並不稀罕。

而唯有這個傻兒子，敢勇敢地選擇自己喜歡的女人。

要是沒有傻就好了，程家的家業交給他，必然能讓他放心。

寧為霜就這樣在程家住了下來。

除了第一天來過的程凌波夫婦，再也沒有人來打擾過他們兩個。

她做夢都沒有想到，自己擁有了一個比寧白露的卧室還要大的衣帽間。

早上醒來，就看見傭人一排一排地往裡面拿衣服鞋子，全是最新款的時尚女裝。

都是在時裝周出現過的大牌，塞滿了整整一壁櫃。

鞋子和包又是另外一面牆，看得她眼睛都發綠光。

程小叔不知道從哪裡竄出來，從後面抱住她，下巴磨蹭著寧為霜露在外面的脖頸：「霜霜喜歡這些嗎？」

寧為霜瞪大眼睛望著這幾面牆：「都是給我的？」

程小叔道：「嗯，都是按照你的尺碼買的，我爸說先湊合用著，等你閑下來讓人給你量量尺寸，以後你可以和我穿一樣的衣服啦。」

湊合。

她非常願意湊合併且願意湊合一輩子。

寧為霜輕咳兩聲，盡量顯得自己並沒有那麼沒見過世面：「不用那麼麻煩了，這些就夠了。」

程小叔放開她，整個人竄到面前來握住她的肩膀，漆黑的瞳仁一片認真：「不麻煩，我還不知道你喜歡什麼，聽人家說，兩個人結婚，男孩子要給女孩子買很多很多禮物。你說吧，你想要什麼，我讓我爸爸去給你買。」

也就是程小叔這個傻子，能把一跺腳就能讓整個北市抖三抖的——他爹程昱淵當跑腿的這樣使喚。

她可不敢要，怕折壽。

寧為霜踮起腳尖揉了揉程小叔蓬鬆的頭髮：「清江給我的已經夠多啦，我什麼都不要。」

我只要有個人，能真的平等地看待我，尊重我，而不是把我當成低賤的隨便踩踏的下人。

程小叔拿腦袋蹭著寧為霜溫熱的掌心，片刻后突然跟想起什麼似的：「對了，還有個東西要給你的。」

寧為霜也來不及問是什麼，就看見程小叔從褲子兜裡面掏出來一張黑卡：「人家都說，結婚了要上交工資卡的，我沒有工作也沒有工資卡，這是爸爸給我的零花錢，以後就給霜霜保管，這樣我們才是真正的夫妻。」

寧為霜倒抽一口涼氣，忍住要掐人中的衝動，把卡退了回去：「這個你好好收著吧，別人都是騙你的，我是大人了，可以養活自己。」

程小叔頓時低下頭有些傷心的樣子：「霜霜不讓我養你，是不想做我的妻子嗎？做人家妻子就是要花丈夫的錢，美美的在家裡才對啊。」

也不知道是誰教育的這孩子，簡直是個天使啊。

希望廣大渣男都能學一學這個五歲孩子的覺悟。

而不是跟她那個渣渣前男友一樣，聽說自己是寧家的傭人，跑得飛快，好像就怕她黏上似的。

寧為霜看著不解的程小叔，認真地回答：「我嫁給你，不是為了你的黑卡，我不想騙你，是因為我沒有別的路可以走了。雖然你只有五歲的智商，但你放心，既然我同意做你的妻子，就不會坑你害你，我一定會好好對你的，我寧為霜，說到做到。」

她不知道這番話程小叔能不能聽得懂，但這是她的態度。

她不會欺負一個五歲的孩子。

程小叔也認真地看著她，似懂非懂地點點頭：「我聽霜霜的。」

在程家堡白天陪著程小叔看看動畫片，玩一些幼稚極了的遊戲，晚上程小叔就縮在她的懷裡，等著她唱兒歌哄他睡著。

寧為霜有一種自己養了個大兒子的感覺。

程家的人一早來彙報，半個小時后要出發去寧家，讓寧為霜趕緊準備。

想到程昱淵在等著自己，她也不敢怠慢，趕緊洗漱完畢，化妝師按著她一頓搗騰。

程昱淵果然就在院子里等著，他穿了一身白色西裝，看起來倒是比之前親和多了。

而且今天難得的沒有多帶保鏢，只帶了倆人。

他們分了兩輛車，寧為霜帶著程小叔在前面帶路，程昱淵在後面跟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