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0 章 強大的對手（三）

趙空和不動峰的交談，引起這個隊伍里不少人關注。

而手上正拎著趙空發球機的大高個少年露出又驚又疑的表情。

不動峰的人平時多傲啊，現在竟然好聲好氣地和這個不起眼的小個子說話。

「哇咧，阿仁，這不是你的那位小對手嗎？」

趙空聽到隊伍後面傳來一個聲音，循聲望去，樹林深處被七八個人簇擁在正中的是一個懶洋洋的白髮少年，胳膊下夾著一個球拍，正眯著眼睛向他看過來。

是亞久津仁。

亞久津從鼻腔里「嗯」了一聲。

那個問話的人拍掌笑了起來，「哈哈，阿仁，但凡你去年不退出校隊，多打幾場正式比賽，也不會被系統分配給這麼個弱雞!你上場的對手被你十分鐘搞定，是訓練營有史以來最短時間結束賽局的，我猜這周又會破記錄吧？」

訓練營的系統是按上一年的正式比賽成績積分來分組的，這是學員間的傳言，不然以亞久津的實力，怎麼會被分為A組末尾呢？

很多人紛紛後悔，上一年不該打那麼多場比賽，積分上去了，被分到的B組對手也更強。但還有更多人感概這些都是運氣，要是積分太低，一不小心被分到B組，那可能得直接面對A組頂尖的那些人，豈不是更得不償失!

亞久津並不答話，任憑同伴在身旁聒噪，單手插兜，看著前方，又似乎什麼都沒看，長腿兩步一跨，從趙空他們身旁經過。

不動峰的兩位少年皆是眉頭一皺，趙空卻神色溫和，抬腳跟在這群人後又走了回去。

大個少年在後面「哎」了一聲，被神尾明一個眼刀飛去，縮著脖子不說話了。

亞久津徑直走到網球場的一端中央站定，那位看起來和他關係不錯的聒噪少年則走到裁判位置，抬頭大聲道，「還是老規矩，一萬元一場。」

趙空咋舌，這群少年們賭得很大啊！

亞久津站在球場中央，一手仍插在褲兜中，另一手隨意地轉球拍玩，等待著今夜第一個挑戰者。

底下男生們互相看了一眼，眼神有來自心底的恐懼，還有躍躍欲試的興奮。一個剃著寸頭的高個男生一咬牙當先站了出來，走到裁判位少年那交了一捲紙幣，然後握著球拍神色堅凝地走上了球場。

「亞久津仁，你好。我叫齊木二雄，來自銀華中學……」

話音未完，一球飛來，「碰」的一聲砸在他的腳前，濺起的土星弄髒了男生潔白的耐克球鞋。

「第一個球。」對面的白髮男生表情十分不耐煩，吐出進場后的第一句話。

男生無法抑制地後退兩步，聽到此話，臉上露出十分難堪的表情。他咬緊下顎，小跑兩步到后場接球區站定。還剩兩個球，他不能浪費。

街網的規則分很多種，他們玩的這種叫「考皇」。

開頭的三個球由「皇者」發球，挑戰者如果能接到其中一個球，就算拿到了挑戰資格，能和「皇者」打一盤。打贏了，舊「皇」退位，新「皇」上台。

這種比賽節奏非常快，上去就是拿出最強實力，根本沒有互相試探的功夫，故而比賽非常刺激。趙空之前參加過的那種街網規則和這個比也是溫和許多。

「考皇」的開局通常應該是「爭皇位」，像亞久津這種一上台就直接站「皇」位的，意味著他們之前已經「爭」過了，亞久津贏了且保持了這份勝利直到今天。

趙空覺得自己知道亞久津昨晚熄燈還未歸宿舍的原因了。看他們對這片場地的熟悉程度，很有可能剛進訓練營就開始打地下比賽了。

球場上，高個男生緊握球拍的手微微顫抖，他在心裡告誡自己冷靜、冷靜，亞久津沒什麼可怕的，自己在A組的排名比他還要高几位呢。但無論怎樣安慰自己，身體還是不由自主地緊張到發抖，也許，潛意識裡，他自己也知道，亞久津的實力絕非排名可以評估的。

亞久津嗤笑一聲，發出第二個球。

一個「簡單」的半發球。

說它「簡單」，是因為這球沒有不含複雜的旋轉和刁鑽的角度，就是打向對面接球區中央區域，但所有人都絕對不會認為這個球「簡單」，因為這個發球的速度實在太快了！只能看到一道黃色殘影！

趙空之前打的職業比賽，除了比分高低外，還會統計一項重要指標，就是發球速度。有個網球評論報刊專門做個「史上最快前十次發球紀錄」，每年持續更新，能上榜的都是世界排名頂尖的網球選手。亞久津的這個發球，雖然不能和那些榜上紀錄相比，但在一個U16訓練營的地下比賽里打出如此快的發球，這就很可怕了。

亞久津的對手是A組選手，反應速度也不算慢。然而，還是晚了。那個男生球拍伸到時，已經錯過了最佳擊球點，球打在了拍子的框上，斜飛了出去。

趙空在場外看得手心發熱。這個球要想接住，需要用到預判，提前到達擊球點，否則以他目前的能力，能做到的也是像場上的那個男生一樣把球打飛。

「還有最後一個球，我絕對會接住的，來吧，亞久津！」場上的那個男生大吼一聲，用來挽回最後一點信心。

亞久津毫不猶豫，又是一個閃電發球。男生沒有預判能力，依舊只觸到這個球的影子，失去了最後一個挑戰的機會。

男生垂頭喪氣地下了場，有隊友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他。再看場上的亞久津，似乎已經對這種無聊地比賽厭倦到頭了，他揚起下巴，視線向下，側頭對著場邊的人們，說：「喂，你們這些人，不要浪費時間了，兩個一起上吧。」

大家都是一愣。

裁判位上的少年突然爆發出一陣大笑，「阿仁，你這個招數也太損了，打一次就能收兩份錢！」

有人忍不住沖他道，「千石清純你閉嘴！」

「好啊。」千石清純笑著說，「但是，即使兩個人一起上，也是一人一萬，一分不能少哦。」

男生們咬牙切齒。

「亞久津也太狂妄了吧！」

「是啊！竟然想一打二！真把我們當垃圾了嗎？」

「那個，我覺得咱們可以試一下，只要能贏，別的都無所謂。」

大家的目光光都聚集在說話者身上。

說話者臉色發紅，梗著脖子道，「難道你們想一直輸下去嗎？這幾天我們幾乎每個人都輪過一遍了，沒一個是他的對手。反正我是不想再給他白白送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