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 第 10 章
第十章
剛挪蹭到門口的季堂聽見他問,身型一僵渾身肉都跟著抖了一下,他磕磕絆絆道:「娘...娘去打豬草了。」
話音剛落門口一個背著背簍的婦人走了進來,看見季誠手裡的鐮刀都掉到了地上,驚恐的看著他「阿...阿誠,你沒死啊。」
千辛萬苦才活下的季誠是真的不願意再聽見,有人說他死了。
「嗯,我沒死,」季誠比他高了半個頭居高臨下的看著她,「大伯娘為何會出現在我家。」
「還有我家的桌椅被褥都去哪兒了?」
田淑芬一臉驚恐,要不是季誠好端端的站在這跟他講話,她都以為是詐屍了。
季誠家的東西都被田淑芬弟弟田偉搬回家了,不光桌椅被褥還有四書五經,值錢的東西都在他那。
就像之前商量的,只要弟弟把村長和族長說通,季誠家的十八畝地就都是他們得了,十八畝地啊,田偉說他只要八畝地,剩下的十畝地都是他們娘倆的,有了這些地她就可以供著兒子讀書,再也不用擔心催債的上門了。
不是說上了戰場讓羌人砍死了嗎?
怎麼全須全尾的回來了,此刻季誠脖子上還乾涸發黑的血跡,田淑芬膽怯不已,她做賊心虛啪的一聲把背簍扔在地上,哭天搶地的開嚎:「哎呦我的老天爺啊,苦命的孩子,大哥大嫂可算在天有靈,讓你活著回來了。」
「自從你上了那勞什子的,小鹿島就一點消息都沒了,」這個時辰村裡的人大多都上了田,族長年紀大了早就不能勞作了,她是哭給旁邊的族長家聽的,占人家產可是大罪,這要追究起來他和田偉是要被關祠堂的,
「大娘我是夜夜睡不著,就怕你有個三長兩短,他們都說你死啦,讓羌人砍死了,我是死活沒信啊,」
這嗓門這穿透力,就算是爹娘顯靈了,這位大嬸你突然就坐在地上嚎是怎麼回事。
季誠讓這大嬸突如其來的操作弄楞了,他本來就累,現在更是讓這刺耳的哭嚎弄的心煩,他道:「大伯娘你先別嚎...別哭了,我剛回來累的緊,你先告訴我家裡的東西都去哪了?」
「東...東西都...」季誠家的東西都在田偉那,人前腳剛死他們就趕緊抄家佔地,現在人都活著回來了,此刻饒是她臉皮再厚也不好意思直說。
「大哥,東西都在舅舅家,」在旁邊很久沒出生的季堂插言道:「娘,咱趕緊回家吧,我就說大哥不可能就這麼死了。」
季堂簡直就要羞死了,他舅舅給娘出主意的時候,他就不同意,更何況現在大哥還有了媳婦,大哥屍骨未寒他們就來占未亡人的便宜,太不是人了。
季堂伸出胖出五個小坑的手,拉著她娘,「娘你快起來,咱趕緊告訴舅舅把大哥家東西送回來。」
田淑芬的臉上一陣紅一陣白,季誠就算是再傻也看出個一二了,這是把他家給抄了啊!
「大伯娘,一筆寫不出兩個季字,小堂在這,難聽的話我就不多說了,」季誠沉下臉道:「趕緊把我家的東西都拿回來,要不這事沒有完。」
在村裡人的印象里,季誠雖然掛著讀書人的名頭,卻沒幹過一件讀書人做的事,成天偷雞摸狗,人也窩窩囊囊,何曾有過這樣疾言厲色的樣子。
田淑芬雖說和田偉是親姐弟,但田偉那個打爹罵娘的性子,讓她去要東西,她可不敢,田淑芬猶猶豫豫道:「那個,大誠啊,大伯娘幹了一上午活,又累又餓要不你自己去一趟?」
田淑芬身材比普通婦女高一些,腰板很粗,長期的勞作讓她腰桿呈根本直不起來,她盯著季誠注視的目光,進了卧室三下兩下的就把自家的被褥包好,同時手腳不停的收拾其他東西,「都是一個村的也不遠,我收拾完東西就走,要不你先去田偉舅家把東西取來?」
「正好我把地方騰好,你好放。」
季誠想也是這麼個理,他道:「行吧,大伯娘趕緊收拾,我下午還要去村長和族長家。」
古時候族長和村長權利很大,有一些大氏族的族長權利甚至比官府還大。田淑芬聽了季誠的話動作更快了三分。
這個田偉是小雁村趙二根的頭號狗腿子,這個趙二根叔叔的好像是京城什麼王爺家的管家,拖了叔叔的關係,那個王爺在豫州城的所有莊子和產業就是趙二根在管著。
田偉成天的吆五喝六,那趙二根更不是個好東西,欺霸鄉鄰不是一天兩天了。不過這些跟季誠都沒關係,他只想把自己家的東西要回來,至於其他的,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季誠到田偉家院子家的時候,田偉正在躺椅上悠哉悠哉的喝茶水,聽見有人進院眼皮都沒抬嘟囔了句:「誰啊!」
「田偉舅,我家的東西呢,還回來,」季誠道。
田偉掀了下眼皮,這不看還好,看了一眼他差點從躺椅上栽下去,這小子真他娘的命大,都這樣了還能活著回來。
回來了又能怎麼樣,進了他家東西就別想出來,田偉接著閉上眼睛老神在在道:「我這可沒要你家的東西。」
這麼不要臉還理直氣壯的人真是頭一次見,季誠也不生氣,他不緊不慢道:「田大舅,我剛從戰場上下來,你見過羌人什麼樣嗎?」
「我見過,他們一身牛羊腥膻味,頭髮上辮著小花辮。」
季誠俯下身貼著對著田大偉慢慢地說:「田大舅,你猜猜這樣的羌人我砍死了幾個。」
田偉睜眼不可思議的看著季誠,這小子一改之前的窩囊樣站的筆直,季誠的話他不由得信了幾分,卻也不完全信,他嗤笑道:「你有幾斤幾兩我還能不知道,趕緊滾回你家去。」
挨了欺負就知道找村長的軟蛋,上了戰場竟學會吹牛皮了。
「我再問你一遍,你還是不還,」季誠的好脾氣已經用盡了。
「我說了,我這沒有你家的東西...」他還沒等說完,就被季誠一個大力,從躺椅上踹下去。
「我日你祖!,你個小兔崽子活膩了你,」田偉惱羞成怒,他從地上爬起來,就往季誠身上撲,十里八村還沒人敢跟他動手。
田偉身形頗為高大,若是一般人或許會被他的陣勢嚇到。在季誠眼裡他就是個花架子,銀樣鑞槍頭!
季誠側身躲過撲過來的田偉,並以極快的速度將田偉踹倒在地,他騎在田偉的身上兩個膝蓋頂在田偉肩頭,拳頭像雨點一樣落下來,「我家的東西在不在你這,在不在!」仟韆仦哾
田偉想掙扎可被季誠的膝蓋牢牢鉗制著,兩隻胳膊在季誠眼前來回划拉,田偉的小指指甲劃破了他下巴上的一塊。
你娘的,一個老爺們你留這麼長的指甲幹什麼?季誠想到好多男的喜歡把小指頭上的指甲留得老長,就留著掏耳朵用,他感覺一陣噁心,出拳更快。
「你日誰,」季誠一邊打一邊罵:「你日誰祖宗!」
轉瞬間田偉的臉上就開了花,他想不通,怎麼就幾天不見怎麼跟換了個人一樣,變得這麼凶神惡煞,他開始相信季誠真的在戰場上殺過人。
田偉求饒道:「別打了...別打了...」
「你說不打就不打啊,」季誠兇狠的揪著田偉的脖領子,把他提起來道:「你還日不日我祖宗了啊!」
「不日了,不日了,」田偉求饒道。
「那你日誰?」
田偉沒想到季誠還能這麼問,想也沒想就道:「日我,日我自己!」
擦!這人還有這功能,日自己?真是厲害!
季誠想起來,他第一次去花樓,就是這個沾親帶故的好舅舅領著去的,他可謂是原主學壞路上最大的引路人。
「最後問你一遍,我家東西呢?」季誠說完又往田偉臉上補了兩拳。
田偉簡直怕了他,連忙道:「都在,都在我這,我立馬就給你送回去。」
季誠起身撿起地上的茶壺,這個好像也是原主家的,M的讓你喝。
陶瓷茶壺就碎在田偉的腦袋上方,他嚇得一哆嗦,他聽著季誠又恢復了之前慢悠悠欠揍的語氣:「田大舅,我等你半個時辰,我家的東西要是少了個針線頭,保管你跟這個茶壺一樣。」
「聽見了沒?」季誠蹲下拍了拍奼紫嫣紅的臉說。
田偉被揍怕了,點頭如小雞嘬米,「聽到了,聽到了。」
「既然你明白了,那我就回家等你了,」季誠邊走邊招手道:「我還真怕你歲數大了沒聽清。」
才剛三十齣頭的田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