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 第 9 章
第九章
城外的羌人大帳里也是爭論不休,有人認為漢人的棉被裡面包裹的東西太過厲害,衝上去也是死不如先退兵,還有些人認為都已經打到這了,如果不繼續攻打死了這麼多人,回去以後如何面對他們的高粱紅婆娘和小孩。
就在他們爭論不修的時候,郭霖的大軍距離豫州城只有不到五十里。
郭霖來的還算快,就算是這樣守城的六千兵馬也已經剩下兩千不到,如果沒有季誠...那現在羌人的兵馬早已破城。
「吳青,季誠呢,」黑色的血污了梁燁的臉,一個出身貴胄的皇族卻和他們一起浴血奮戰,這也是讓吳青和張勳他們死心塌地跟隨的主要原因。
季誠?他們整整一天都殺紅了眼,誰也沒留意他去哪了,吳青和張勳對視一眼,張勳搖搖頭表示自己也沒看到,他們不約而同的想到,那個叫季誠的小子別是讓羌人砍死了吧。
「王爺,屬下這就去找。」吳青道。
「嗯,去吧,」梁燁根本不相信季誠能死在羌人刀下,他見過季誠的刀法,饒是他這種武學大家教出來的也沒有季誠的刀法刁鑽狠辣。
吳青和張勳火急火燎的滿城找季誠,這小子可是他們王爺眼裡的寶貝疙瘩,這次戰役要是沒有他,還不知道要死多少人,沒準大昭皇庭都要改名換姓。
而季誠正窩在一處民房下面睡大覺。楊槐拎著刀跑到城門口的時候,大門緊閉仗都打完了,哪裡有什麼他說的還有沒斷氣的羌人。
冷靜下來的楊槐又回到了季誠所在的巷子里,他看著睡的正香的人,季誠在戰場上殺人如切菜的樣子與平時在村子里見過的窩囊樣子,相比根本就不是同一個人。
他明白季誠不讓他出城是不想讓他去送死,而且這人在城牆上護著自己很多次,如果沒有他自己早就和大哥一樣,讓羌人砍死了。
回村以後如果再有人欺負季誠,他是一定要給季誠出頭的,只要他不再偷自家的羊。
按照季誠的判斷羌人這次進犯損失慘重,撤退是早晚的事,他能做的也就這麼些,多了他可不想參合。既然老天爺給了他重新再活一次的機會,那他為什麼不好好珍惜呢。
回家種地曬太陽多好。
上輩子沒爹沒媽吃村裡的百家飯長大的他,退伍了之後也是一門心思賺錢,好不容易公司上市了,他卻死了。
重新活一次他一定要好好享受生活,什麼這王爺那將軍的,玩去吧都。
季誠踢了踢楊槐,這小子睡的正香,被他一腳踹了個激靈:「怎麼了,怎麼了?是不是羌人又進攻了?」
進攻個屁,這幫牛肉販子還能有力氣攻城?季誠道:「羌人應該不會來了,咱們回村。」
城裡的街道上漆黑一片,季誠很難適應古代的時辰,也不知道現在是幾點,他和楊槐用木板拖著死去的楊勇往內城走,快要出城門的時候,隱隱約約聽見有人在喊,黑漆麻烏也看不清是誰。
楊槐拽了下繩子道:「是不是在喊你?」
「好像是。」
「季兄弟,」張勳呼哧帶喘的跑過來,語氣有點急:「季兄弟,王爺出城去接應郭大帥,他讓我把這個交給你。」
季誠接過包裹顛了顛有點沉,也不知道裝的是什麼。
「我說,你藏哪兒了?」張勳道:「我和吳青找了你一宿。」
五大三粗的漢子因為戰爭勝利,笑容里滿是喜悅一時間竟有些可愛,季誠想起後世里他的那些戰友們,他道:「我找了個地方睡了一覺。」
「那你可真行,我和吳青都激動的睡不著,你可知你這下立了多大的功勞,」張勳高興地說:「你要是跟了王爺,以後前途不可限量啊。」
「勞煩張大哥,跟王爺交代一聲,本人胸無大志只想田間地頭,好好過安穩日子,」季誠施拱手禮道:「至於那些退敵的方法,在下出了豫州城立馬就會忘得一乾二淨。」
張勳想了想王爺好像也沒有把季誠收歸麾下的意思,只讓他把東西給季誠,他撓了撓頭道:「我是希望能和你一起為王爺做事,既然你想回家種地,那日後若有機會再見一定要好好喝一杯。」
「好一起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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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小雁村的時候,天才剛蒙蒙亮,太陽像個月餅似的隱在雲層裡面,霧氣還未散去涼意襲人,村口的小河邊上泛著青青草,有農人拎著砍刀在田埂間經過。
一所所的小矮房炊煙裊起,雞鳴鳥叫還有呼兒起床的吵嚷聲,季誠深吸了一口氣,一股進人心脾的青草味鑽進鼻子里,他不禁感嘆:活著真好!
楊勇就這麼死了,小小的楊槐根本就沒辦法跟病娘交代,他們倆把楊勇埋在楊老爹墳塋旁邊。
一個人到最後就攏起個黃黃的小土包,楊槐跪坐一旁無聲哭泣。季誠心裡有些不好受把頭扭向一邊,比起戰場死的那些人,他是有多幸運啊。
季誠再也不想罵老天爺了,他覺得老天爺待他真好。
老天爺,我管你叫爸爸吧!
他們在岔路口分開,季誠看了眼村子基本都是土胚房,挨家挨戶的連在一起,村子不算大也就一百來戶的樣子。許是因為地震的緣故,有幾家房屋倒塌。
季誠遠遠的就看見自己家的院子,一圈的土牆倒的七七八八,木頭做的院門栽倒兩旁,木門有一小半都扎進土裡,也不知道是倒了多久。
一院子的荒草比膝蓋還高,一顆菜沒種,原主這個敗家的。
離近了看才發現他家的房門竟然開著,不對啊,他記得原主出門的時候房門是關了的。
原主家的房子要比其他家好上那麼些,不像其他的人家全是土胚,他家的房子牆體下面是青磚上面才是土胚,房頂也和其他家一樣是茅草頂的。
一共三間民房一間正堂,左右兩間卧室,左面的房間可能是因為地震的緣故塌了一大塊,東邊有個耳房應該是廚房一類的。
這以後就是他要生活的地方,看來以後要好一番收拾,季誠滿懷憧憬的走進家門,剛卧室就看見他的床上,躺了一灘肉...一大灘肉。
簡直就是個大肉餅!!!
這個直徑半米寬的大胖子是怎麼回事,怎麼會躺到他的床上,季誠都快氣笑了,他上腳踹了一下床腳,咯吱的一聲:「醒醒了嘿!」
床上酣睡的人,陡然被驚醒一臉懵的看著季誠,緩了半天好像不確定似的,他揉了揉眼睛道:「哥,你不是死了,是我夢見你了嗎,我給你燒的紙錢你收到了嗎?」
你特么才死了,你全家都死了,季誠氣不打一處來,不客氣地道:「你哥我沒死,做個屁的夢,趕緊醒醒了你,趕緊回家。」
他現在只想把身上的這身皮扒了好好睡一覺,他都不敢想象自己身上現在得是個什麼味,反正一直圍著他的蒼蠅都沒斷過。
在他床上躺著的不是別人,是原主大伯家的兒子「季堂」,名字起的多好器宇軒昂的,就是不知道怎麼喂成這樣。
挺大的臉盤子五官不嫌擠的都往一塊長,眼睛下邊的肉生生的把上睫毛都擠翹了。依季誠看你別叫季堂了,叫則仕吧。
大伯比原主的爹死的還早,還因為看病欠下了不少外債,也是可憐大伯娘一個女人孤兒寡母的過日子。
原主爹娘還活著的時候尚能顧及一二,爹娘都死了原主可不管那個,這點家當還不夠他自己敗的。
「哥,你真沒死?」季堂的聲音里明顯的激動,「娘和舅舅他們都說你讓羌人砍死了。」
「沒死成,你先回家,」
季堂慢吞吞的挪著身子下了床,就這麼個簡單的動作好像累的不行,季誠看他都累,季誠看著自己家裡桌椅都不見了,被褥也不是之前原主蓋過的,他道:「你等會,你怎麼會在我家,你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