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 章 第 12 章
第十二章
「什麼誰弄的,」那個田偉和趙二根走的近,林哥兒不想生事。
季誠哪能讓他糊弄過去,「臉上的傷誰打的?」
「田淑芬?田偉?」能跑到他家裡,欺負他夫郎的也沒有別的人。還有剛剛廚房裡勉強能稱作被子的東西,想都不用想,林哥兒昨天夜裡肯定是睡在柴火堆上。
林哥兒見糊弄不過,就要躲,「不...不是,是我自己不小心磕的。」
不小心磕的騙鬼吧你,季誠二話不說拉著林哥兒就走。林哥兒身高照季誠差了一大截,根本跟不上前邊手長腳長的人,他被季誠拉著小跑才能跟得上。
他看著這人的背影想,不管別人對他的評價如何,反正在他的心裡,還從來沒有對他這麼好的人。
受了傷就要帶著自己找公道,就算是姑姑也沒對他這樣在意過。在家裡姑父的酒後打罵就跟吃飯一樣平常,他都習慣了。
忽然有一個人對他這麼好,他有些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被怒氣衝上腦門的季誠,根本不知道身後小孩的胡思亂想。他也不知道為什麼一遇上林哥兒,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
在他的印象里,這麼大的孩子就應該坐在寬敞的教室里,或者在籃球場上揮灑汗水。更何況林哥兒現在是他的夫郎,不管是真的還是假的,只要佔了個名分。
那辱他,就跟欺辱自己一個樣。
他季誠吃百家飯長大,最不怕的就是這種狗腿子的欺負,從小到大的他的原則就是,欺負他的人,來一個打一個,來一對打一雙。
田偉家的大門緊閉,季誠直接上腳踹開,門閂被他踹斷,大門啪的一聲拍向兩邊。
看看人家的門,這麼使勁都沒踹壞。
屋裡的人聽見動靜聞聲出來,看見季誠站在自家院子里田偉都懵了,東西不是都送過來了嗎?
怎麼又來,剛才他被揍的后槽牙都鬆了。
現在他看見季誠就發憷,他撐著膽子道:「季家外甥,東西我都送回家了,時間也沒晚,又來幹什麼?」
田偉看見季誠身後的林哥兒,瞬間就明白了怎麼回事,這是給他的夫郎來找公道來了。
那天一個當兵的把林哥兒領回來,說是送季誠的夫郎回家。他還當是誰,原來就是趙二根看上的那個小哥兒啊。
這小哥兒不知天高地厚,還想把他姐姐從季誠家裡攆出去,非說季誠沒死,讓他扇了兩巴掌才消停。要是季誠沒死他怎麼不回來,那個當兵的都走了,還指望誰來給他當家做主。
原想著就這一兩天就把二根哥領來,好好享受享受。趙二根已經惦記這個小哥兒很久了,一隻沒到手,這回成了季誠的未亡人,可不能讓他走了。
只要他還在季家一天,趙二根就能隨時過來享受。到時候二根哥肯定少不了他的好處,這簡直就是天上掉的餡餅。
哪成想狐狸沒打著惹了一身騷。田偉現在悔不當初,誰知道季誠去了一趟戰場變得這麼狠。
「田大舅,你先過來,我找你有事,」季誠笑眯著眼睛道。
田偉把腦袋搖的像個撥浪鼓,讓他過去找揍嗎?他看著像傻子不,「我不過去,」
死都不能過去的,田偉轉身就往屋裡跑,季誠一個健步薅著的后脖領子就把田偉拽了回來。
其實田偉的身量要比季誠高些,原主的身高也就勉強一米八,田偉得一米八三左右。
季誠回頭問林哥兒:「小林子,他用那隻手打的你。」
從小到大隻見過漢子打老婆的,就是單方面欺壓弱小的那種。哪見過季誠這樣兇悍的。
他不知道季誠要幹啥,林哥兒有些驚恐地說:「右...右手吧。」
林哥兒壯著膽子覺得季誠根本不可能傷害他,他拉著拉季誠的袖子害怕地道:「你別傷人,斷人手腳是要被抓進去坐牢的。」
還斷人手腳這都哪跟哪啊,這孩子腦洞還挺大,季誠想笑但手裡還抓著田偉。他回頭對著林哥兒擠了下眼睛,示意他安心。
收到示意的林哥兒迅速閃到一旁,雖然沒徹底弄明白季誠是什麼意思,他還是識趣的躲開了。
田偉簡直要哭,外甥媳婦你不能就勸了一句就不勸了啊。季誠的聲音從他的後腦傳出來,「右手是吧,砍斷了會做多久牢,一年、五年?」
季誠拖著田偉把他扔到院子當中,居高臨下道:「我跟齊王也算能說得上話,田大舅你說我把你右手砍下來,他能不能把我的責罰從五年,改成一年,或者一年改成一個月。」
他拍了拍田偉還算周正的臉,笑的極為欠揍他道:「嗯田大舅,你怎麼看。」
怎麼看你爹啊,田偉現在腸子都快悔青了,他都要悔死了幹什麼要貪便宜去招惹他。這季誠哪裡還有讀書人的樣子,簡直比他還流氓。以前那個就知道咬文嚼字的酸人多好啊!怎麼就把孩子變成這樣了。
沒有了右手,還能幹什麼,那跟死了有什麼分別?
「我...我不知道啊,」田偉臉色慘白地訕笑道:「要不...要不我給外甥媳婦賠個不是吧。」
「那不用,你是舅舅是長輩,哪有讓長輩給晚輩道歉的道理,」季誠還是臉上掛著笑,對著兩米開外的林哥兒道:「夫郎,他打了你幾下?」
「兩...兩下,」林哥兒現在想笑卻不敢,他從來沒見過欺負人能欺負的這麼有趣。
「兩下啊,還不真不少,」季誠道:「田大舅晚輩不能動手打長輩,你自己來吧,就二十下吧,」
不少你爹啊,一共就踏馬兩下,什麼晚輩不能跟長輩動手,那剛剛打他的是那個王八蛋?。
一共他就扇了兩巴掌,季誠卻要求自己扇二十個耳光,田偉說到底也是個漢子,他掙扎著要還手,大罵道:「姓季的,你欺人太甚。」
還沒等他撲騰起來,臉上就挨了季誠一拳,這一拳他使了十成的力氣。一拳下去,田偉舅吐出了一顆混著血的后槽牙。
其實原主的身體素質實在不咋地,要是他前世的體格,一拳下去他這一口牙,能留住的就沒有幾顆了。
「我的田舅舅,咬人的狗不叫你沒說過嗎?」季誠把他翻了個個,「你自己來吧,我和夫郎還趕著要回家,你要是這一口牙都不想要,我介意挨個給你鬆鬆。」
田偉歪坐在在地上渾身的土,早上的傷還新鮮的,現在又添了新的。整張臉沒有一個能看的地方,怎一個慘字了得。
他認命的往自己臉上扇著巴掌,一語不發。這個季誠他非想辦法弄死不可,他自己打不過,他還有靠山還有二根哥,二根哥看上的人成了季誠的夫郎,他就不信趙二根能坐得住。
季誠現在就坐在田偉上午的躺椅上,饒有興緻的看著田偉的表演。就田偉的現在的眼神,他看了一眼就明白,這廝心裡肯定是想著怎麼報復自己呢。
不過無所謂,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他一個男人,讓人把家佔了,夫郎被人打了,要是這樣還不吭聲,不打回去,那他也不用穿越了,直接撒泡尿嗆死得了。
林哥兒在一旁看著田偉的臉上已經血肉模糊,他有些害怕,走到季誠身邊道:「別讓他再打了,快午時了一會人多了不好。」
田偉聽了這話簡直感動得痛哭流涕,他放慢了動作,支著耳朵聽著季誠的下文。
「也是人多了不好,怪丟人的,」季誠假模假式的捏了捏,林哥兒有些粗糙的手指認真道:「那你數了嗎?夠二十下嗎?」
「...啊...啊?」
「你沒數啊,我也忘了數了,」季誠撇撇嘴道:「那一巴掌下去多疼,你怎麼能不數呢,看我回家怎麼罰你。」
在一旁動作堪比閃電的田偉,簡直要把季誠八輩祖宗拉出來鞭屍了。這踏馬是故意的,絕對是故意的!
「我...我數了,都二十多下了,」田偉的嘴巴里都腫了,他含糊道。
季誠起身對著田偉,語氣要多欠揍就有多欠揍,他慢悠悠地說:「田大舅,你歲數大了能數明白嗎?」
怎麼就數不明白,一共二十個數他怎麼數不明白。太欺負人了,田偉舅快哭出來了,他咬牙說道:「能數明白,真二十多了。」
田偉家的院子外面已經有三三兩兩的人往裡望了,季誠見好就收,他站起身拍了拍身上並不存在的灰,把田偉扶起來說:「田大舅,你咋還摔倒了呢,歲數大了走路可要主意些,快進屋歇著。」
林哥兒憋笑憋的肚子都疼了,這人也太能顛倒黑白了。
季誠拉著林哥兒的手大步邁出院子,也不管院子里的田偉什麼樣,他看著門口幾個看熱鬧的人大聲道:「這是我剛進門的夫郎,欺負他就是欺負我,如果有看不順眼的憋著,壓根要是痒痒了也可以先來找我。」
「呦,這是怎麼回事啊,」石大娘夠著脖子往院子里瞅,她可是名副其實的大喇叭,什麼事落到他嘴裡芝麻都能變成大餅。
「石大娘,剛從地上回來啊,」季誠語氣熱絡地招呼道。
石大娘個子矮矮的,腰和屁股連城一片,挺寬的雙眼皮眼珠子在裡邊來回亂轉,「田偉咋趴地上了?咋回事?」
「田大舅,可能年紀大了閃了腰,沒事的,」季誠道:「石大娘趕緊回家,大伯該餓了。」
「對啊,馬上就回家,我跟你說我家小敏...」石大娘開了話匣子就停不住,她是那種最普通的農家婦人,那熱鬧往哪湊,最愛顯擺自己家那點事。
季誠見他開腔,趕緊岔開話題,「石大娘,我夫郎餓了,我們回了啊,各位大娘們也早回。」說完拉著林哥兒就走,那速度比起跑慢不了多少。
「嘿,他咋走的這樣快,」石大娘,對其他的婦人說。不過這個季誠好像跟以前不一樣了,原來他哪正眼看過他們,更別提打招呼了。
「這個不成器的對夫郎還不錯呢,你看剛才那話說的」石大娘說:「好像誰要欺負他夫郎,他就要怎麼地似的。」
另外的一個高個子上了年紀的老哥兒,吳叔嬤擠眉弄眼道:「人家小年輕剛成親還不能新鮮幾天,沒看他拉著夫郎走的那樣急,肯定是著急那個那個...」
「你這個老貨,就知道炕上那點事,」石大娘笑罵道:「你看他那個夫郎眼熟不,那是不是下村老趙他們家的?」
「聽說還是什麼王爺,派了兵給送到季誠家的呢,」石大娘羨慕地說,他家的孩子咋不認識啥王爺呢,那可是除了皇帝以外最大的官了。
「真的假的,那天殺的趙仲懷不是打算把這孩子高價賣了嗎?」吳叔嬤雖然也是哥兒,還賣給人家做了妾,但家裡的男人憨厚,正妻看他能下地,也很少刁難。
這種賣孩子的事誰家都看不慣,尤其是這種被賣過的,要不是他命好早死了,吳叔嬤恨恨地道:「呸,那個趙仲壞可真不是人,你說地動和羌人咋都沒弄死他。」
「嗨,你沒聽說嗎,好人不長命王八蛋活千年,」石大娘附和著說:「哎,你說這田偉咋回事,」
「我哪知道,愛咋咋吧,」吳叔嬤有點看不上她這幅東家長李家短的樣子,他說:「你趕緊回家吧,要不你家男人又要掀桌子了。」
「哎哎哎,我這就回,」石大娘他家男人,平時連笑臉沒有,最好掀桌子。
吳叔嬤背著背簍對看熱鬧的幾個人說:「別看啦,散了散了。」
「哎呦,這年頭托生成一條狗也別托生成哥兒呦。」吳叔嬤佝僂著身子喃喃地感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