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章 第 19 章
「誰要笑話讓他儘管去,我不但洗碗,我還洗衣裳,洗我夫郎的衣裳,」季誠滿不在乎地道:「咱們可家沒那麼多規矩,知道沒。」
「...可是...」
「別可是了,咱家的活我說了算,讓你歇著你就歇著,」季誠摁下剛要起身的的林哥兒,「別管外面的長舌婦,那些都是自己家裡過不明白的,靠背後講人當下酒菜的,甭搭理。」
林哥兒扭不過季誠只能目送他去廚房,他摸了摸剛剛季誠刮過的鼻子,低頭抿嘴笑了,這傻人,怎麼能把哥兒娶女子的話說出口的呢。
季誠到院子里對著楊槐家的方向,喉了一嗓子,「楊槐,過來!」
兩家住的近就是好,喊一嗓子就能把人叫來,楊槐來的時候正常季誠還剩最後一個碗,他道:「我把碗都放籃子里了,走的時候帶走就行了」
楊槐簡直不敢相信眼前看見的是真的,季誠在幹什麼?他竟然在洗碗收拾廚房,女人乾的活他做得有模有樣。
就不說以前季誠是什麼樣,十里八村的男人誰家有了夫郎還會進廚房,讓漢子洗衣做飯就算是窩囊廢家裡也不會讓男人做這事的,除非那家的婆娘夫郎不要臉面。
季誠就當沒看到他那個吞蒼蠅一樣的眼神,他擦乾淨了手,拿起菜刀道:「你把那桶拿著,咱去把那大蟒收拾了。」
不知道活了多少年的大蟒,通體褐色背部和兩側有大塊的雲豹型斑塊,由於大蟒的腦袋已經被季誠砸的稀巴爛,只能勒緊了脖子吊著,他把大蟒吊在棗樹上,尾巴拖出去好幾米。
蛇皮有很高的藥用作用,是治療跌打損傷的好葯,他把蛇皮剝下來后扔進桶里,對楊槐道:「用水泡上晒乾了再賣。」
一直死盯著大蟒的楊槐,聽見季誠說話才回神,他喃喃道:「誠哥,我記得我暈過去的時候,這大蟒已經把你纏住了,你是怎麼把這麼大東西弄死的?」
這大蟒怎麼的也得有幾百斤,就那麼一下子就把他甩出去那麼遠,恐怕一頭牛都能被這大蟒活活勒死。
他想不明白,誠哥就算是再厲害也是人啊,怎麼能把那麼大的東西給弄死了。
「楊槐,其實我一直有個秘密,憋在心裡沒有人述說,」季誠瞟了一眼躲在牆根不敢過來的林哥兒,他故作惆悵地道:「楊槐,哥跟你從豫州城回來,也算是共同經歷過生死了,誠哥把這個秘密告訴你,你可千萬不能告訴別人,我能弄死蟒蛇也是因為這個秘密。」
季誠手裡的動作沒停,他把大蛇剁成一截一截的。旁邊的楊槐早已被他忽悠的雲里霧裡,這誠哥難怪這段時間變化這麼大,原來是有秘密,看來這個秘密應該是相當沉重,不要不他的不能露出這麼難過的表情。
另一邊林哥兒也盯著季誠,等著他的下文,到底是什麼秘密不能告訴別人。
季誠慢條斯理道:「這個秘密一直藏在我的心裡很多年,我被它擾的日夜憂思,吃不下睡不好的。」
剛剛他不是還喝了一大碗粥嗎,還吃了雞肉,林哥兒覺得季誠講話的節奏有些熟悉。
「其實...其實...」
楊槐被勾的蹲在地上抻著脖子等他的下文。
「其實...我是大羅神仙轉世,早在幾年前一個暴雨之夜,喚醒了前世的記憶,我一直在混沌和現實中遊離」季誠挪了下身子,背對著楊槐肩膀抽動,從背影看這人好像在哭。
「直到,那天巨蟒纏到我的身上,就在我將要被大蟒活吞的那一刻,我身上的元天之力覺醒,一股難以言喻的力量充斥全身,我覺得自己渾身充滿了毀天滅地的力量,瞬間就將巨蟒制服。」
楊槐:......
林哥兒:......
誠哥!你怕不是精神不好!
在這一本正經扯犢子的季誠實在是憋不住了,「哈哈哈,我都是大羅神仙了,弄死個長蟲那不跟玩似的。
「哈哈哈哈,還怎麼弄死的,就那麼弄死的唄。」
楊槐簡直目瞪口呆,這還是他以前認識的那個,只知道之乎者也的季誠嗎?
怎麼就變成這副糙漢模樣,他不信季誠是大羅神仙轉世,他覺得季誠應該是讓雷劈了,要不不能這麼神經。
「我先去把蛇皮洗了去,」楊槐讓季誠忽悠的都不知道說啥了,不告訴就拉倒唄,還編故事。
秋夜的風還涼爽裡面透著寒氣,季誠家的後院一股子血腥氣,麋鹿被血氣沖的老老實實的窩在一邊。
「還害怕嗎?」季誠問道。
林哥兒搖搖頭說:「不害怕了。」
「想過來不看看,」季誠咧著嘴露出一口白牙道:「這些東西死了就死了,沒什麼可怕的,別信那些鬼啊神啊的,知道不。」
林哥兒聽著的蹲在季誠旁邊,嫩紅的蛇肉足有碗口那麼寬,這麼些蛇肉沒等他們吃完就會壞吧。
「誠哥,這蛇太大了,咱們能吃完嗎?」
「誰告訴你咱們要它的?」幾百斤的蛇肉要是天天吃,非得吃出毛病不可,他道:「你幫哥把鼻子上的頭髮拿走,咱們要用他換糧食,換衣裳被褥。」
「這還能賣錢嗎?」林哥兒一聽能賣錢立馬來了興緻。
「當然能,蛇肉蛇膽都有極高的藥用價值,能賣很多錢的,哥給你買好吃的,」季誠把已經切好的蛇肉,放進墊滿了樹葉的背簍里。
「我不要好吃的,多存點錢,」林哥兒回頭看了眼塌掉的屋頂,道:「想把房子補了。」
這塌了的房子一日不修好,他就得和季誠躺在一張床上一日,季誠性子大咧那他當親弟弟,那他可不能不自覺,季誠早晚會有成親的哪一天的,還是趁早分開的好。
「家裡的錢夠用,」季誠道:「入冬之前肯定修完,放心吧。」
等把這些還有狐狸皮都忙活完,夜已經很深了,只有不遠處村長家的燭光微亮。農人都是天黑就睡覺,天亮就起床,大部分的人家都是點不起蠟燭的。
很多時候夜晚的屋裡都沒有屋外亮,楊槐走後兩人準備睡覺,季誠拖鞋道:「明天你不用早起,早飯你自己吃我和楊槐先去城裡。」
林哥兒背對著季誠,把自己已經張了嘴漏指頭的鞋,悄悄的踢到床底下,他還以為季誠沒看見,極快鑽進被窩,在被窩裡把外衣脫掉再放到床邊。
「嗯,知道了。」
深夜,林哥兒掙動著身子,嘴裡發出模糊的囈語,「...別...別過來。」
夢裡的趙二根死追著他不放,還是那個島還是那個屋子,趙二根的身體化成巨蟒的,一點一點靠近他。
蛇形的身子,趙二根猙獰的臉,弓起來猛的像林哥兒撲過去。
「啊!」林哥兒嚇的渾身被冷汗濕透,大口大口的喘著氣。
一邊半睡半醒的季誠,把林哥兒一把撈進懷裡,腦袋摁在自己胸膛上,嘴裡嘟囔著:「哥,在這,在這呢,別怕,別怕。」
溫熱的大手一下下順著他的背,熟睡中的人體溫乾燥溫暖,林哥兒吸著鼻子,糯糯道:「哥,我害怕。」
「哥抱著呢,不怕啊。」安慰的動作沒有停下,反而抱得更緊了。
濕熱的眼淚全都蹭在季誠的胸膛上,強有力的心跳驅散了恐懼,林哥兒尋了個舒服的位置慢慢的睡了過去。
季誠蓋的是鋪床的褥子,褥子的一般被他墊在身子底下,另一半蓋。一個人勉強夠用,兩個人根本不夠,林哥兒的一半身子都漏在外面,他睡夢之中挪動身子,把褥子全都拽了出來,蓋在林哥兒身上。
等到第二天醒過來的時候,林哥兒在他的懷裡睡的香甜,細滑的臉蛋上掛著紅暈,雖然他沒蓋多少被子,但懷裡好像是包了一個小火爐。
這一夜他睡得安穩極了。
清晨淡白色的月亮還沒退下去,橙黃的太陽就已經隱在雲端里了。屋檐下的燕兒離巢,三五成群的小兒歡鬧,少婦老嫗灶台間圍繞。
早上的風夾雜著露水,楊槐裹緊了衣裳和季誠站在一處,在村口族長家的二兒子許二奎。
不遠處一個圓形物體,正一點點的向他們移動,季誠問:「那個是牛車?」
楊槐也好奇的望著,他道:「好像不是。」
圓不隆冬的影子正慢吞吞的移動,距離近了才看清是季堂,異常肥胖的身體使得他走兩步路就開始喘,現在更是滿頭大汗:「大哥,我早上去了你家,哥夫郎說你要去城裡,我看二奎哥還沒走,就來尋你。」
「有什麼事情嗎?」季誠問。
季堂把手裡的小半袋粗米遞給季誠道:「大哥,我和娘過去的時候你家就沒有糧食了,這個是從家裡的米缸里舀出來的,你省點吃也能吃幾天的。」
季誠這個堂弟,雖說有那樣的舅舅和娘,但到底沒長歪,他記憶里還有好多,這個堂弟偷偷給原主吃的記憶。
家裡現在已經有了積蓄的季誠,沒理由再接受孤兒寡母的接濟,他拒絕道:「你家日子過的也苦,我家還有吃的,這些你先拿回去,哥沒有吃食了再找你要。」
季堂想不出,他堂哥哪裡來的吃的,明明他娘走的時候,就差把鍋底灰都颳走了。
「大哥,你收著吧,」季堂堅持道:「我拿的不多,娘看不出來的。」
這孩子雖然娘親不咋地,心地卻純善得很。說到底還是生活困苦,也不能太怨一個寡婦愛貪小便宜,畢竟季堂爹死的時候,他家欠了不少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