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4 章 第 34 章
本來預計半天的事一會就辦完了,被學業逼迫的都快頭禿的季誠,抓住這難得的機會在城裡悠哉地逛了起來,逛游到了蝶妝閣,想著好久沒給林哥兒買東西了,季誠抬腳就邁了進去。
小二對這長相極好的少年郎怎麼可能沒有印象,他熱情的招呼道:「客官,您這次想給夫郎選點什麼?」
提起「夫郎」二字,季誠不自主的彎了彎嘴角:「隨便看看。」
店鋪里陳列的多是女子用的東西釵環什麼的,要是讓林哥兒帶上步搖耳環光是想想就一陣惡寒。天氣漸冷小傢伙的手總是冷的,季誠頓了下道:「小二有手爐嗎?」
手爐基本都是銅的溶了還能鑄錢價錢可不會低,小二就知道這個心疼夫郎的年輕人捨得花錢,他這個月的收入又要漲,他眉開眼笑道:「有的,有的。」
小二給他推薦的手爐價錢都在二兩銀子以上,今天掏錢的人沒來,兜里的錢根本不夠,他只好道:「還有價錢低一些的嗎,今日夫郎沒來身上所帶的銀錢不多。」
還好這個時辰的客人不多,要不又得聽見一群抽涼氣的聲音。他們家還真的是夫郎在管錢,小二道:「便宜些的就是鐵質的了,散熱不如銅的均勻樣子沒那麼精美。」
實用就行,季誠道:「可。」
「小姐小姐,你看那不是季誠那個黏皮糖嗎?」這季誠總是給小姐買一些上不去檯面的珠花,映月是汐月樓的頭牌自然是看不上的,大多都便宜了她,所以她看見季誠從首飾鋪子出來心底十分高興。
剛邁進蝶妝閣半個步子的映月,遠遠的看著那挺拔的身影,再不似從前那樣畏縮著,隱隱覺得這人好像和從前不一樣了。
三年前她就在汐月樓做了頭牌,平日里吹捧的人無數,但她心裡有數,這些人的喜歡都是鏡花水月,待她人老色衰的那天恐怕連樓里漿洗衣裳的阿婆都不如。
這季誠從前總是一副痴態的看著她,那眼神她見得多了,就算著季誠真的和從前不一樣了,那又怎麼樣,她總不能自贖下嫁個在花樓里連一壺酒都喝不起的窮光蛋。
剛剛給林哥兒買手爐花了六百個銅板,現在買字帖的錢明顯不夠了,那字帖他又十分想要,只能退而求其次買了快最次等的石墨,又跟掌柜的好頓磨才把需要的東西都買全。
他看著架子上的硯台喜歡得緊,心裡暗自感慨:這男人還是要有小金庫啊!
回家的時候路過楊槐家門口,遠遠的就看見楊阿婆撐著棍子站在院門口,對他招呼道:「阿誠,你這是出門啦。」
自家兒子自從跟季誠走得近了以後,他們一家吃的用的全都沾著人家的光,楊槐還跟季誠學了識字,識字啊!要是認識了字,楊槐這輩子就不用干苦力活養活家裡了,哪怕到城裡當個小二也比泥腿子強多了。
多少人家做夢都想不來的事,季誠能分文不取的教楊槐。
加之她身上的病,也是因為有了好葯和蛇酒才漸漸有了起色,在床上躺了好幾年這身子終於能下床走上幾步,楊阿婆早就忘了這小子去年還偷她家羊的事,對季誠很是感激。
「楊阿婆,你能下地這是要大好了,」季誠凈順著人家嘮,「改天再讓楊槐帶你去徐掌柜那看看,阿婆把體格養好了,將還要幫楊槐帶孫子的。」
「好好好,」臉色灰敗的楊阿婆讓季誠哄的,面色一時竟有些紅潤。
「阿誠哥,你可算回來了,」楊槐一臉焦急道:「要生了!要生了!」
「...什麼生?生什麼?」趙二斷腿不還在牢里嗎,最近他也沒得罪什麼人,季誠竟是讓他弄的心下有些慌。
「鹿,鹿要生了!」
......擦!鹿要生了你那麼大嗓門幹什麼,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媳婦要生了!
一進屋就林哥兒和季堂都圍著母鹿,這鹿讓他們給弄進屋了...這要弄一屋子味,晚上怎麼睡覺啊,有旁人在也不好直接說林哥兒。
「誠哥,小鹿,小鹿要生了,」林哥兒既緊張又興奮:「可它看起來好難受的樣子,這小鹿怎麼還不出來啊。」
季誠心道:不出來他能有什麼辦法,接生的活他可不會。
「那...去找個接生婆,」季誠思索半天道。
......楊槐一個眼珠子都快翻上天了,接生婆那是給人接生的好不好!
「大哥,要不去二奎家問問,大山哥在家他家還有牛,」季堂道。
嘿,他這便宜堂弟腦子還挺好使,季誠道:「那你快去,就說我家鹿難產了,把趕緊把大山哥叫來。」
鹿難產怎麼聽著這麼彆扭,季堂來不及多想,已經瘦了一大圈的他身形比從前靈活多了,邊走邊道:「知道了,大哥,我就說難產了,讓他快點過來。」
...尼瑪...他是這個意思嗎他,想攔季堂也是來不及了,只能看著肉彈戰車越跑越遠。
許大山不虧是村裡年輕一輩里最穩重的,來了只上下掃了一眼林哥兒,就開始按部就班的給麋鹿接生,按說這野生的動物,自己就能分娩,有了許大山的幫助速度快多了。
要季誠的要求下,母鹿被挪到了西屋去,他實在是受不了這玩意在他的卧室里下崽子。
林哥兒也被他趕了出去了,一個孩子家家的看這些個幹什麼,他也沒多留,也陪林哥兒待在堂屋了里。半個時辰左右小麋鹿就站直了身子開始刨蹄子了。
「誠哥!誠哥!是公的公的!」林哥兒興奮地道。
公的?他都沒看出來,這孩子從哪瞧出來的,他往公鹿兩腿中間瞄了一眼。
「他身上的花可真好看。」
季誠:...原來是他齷齪了。
幾個人把作案現場打掃乾淨后,許大山道:「阿誠,你家屋子怎麼這麼暖和還有不少的菜苗,你是要種菜嗎?」
「是啊大山哥,冬天能吃的東西太少了,我就動了動腦子,」季誠道:「這火牆在外面燒火就可以保證屋裡的溫度,這菜還有半個月就能吃了,到時候我給你送去些。」
許大山想了想說:「阿誠,既然你這屋裡能種菜,也可以在空地上蓋個房子種,冬天種出來的蔬菜可賣出去,你這法子可以說是大昭頭一份了,想掙筆大的也不是不可能。」
在冬天也就只有有溫泉莊子的大戶人家能吃上些蔬菜,就是城裡的大酒樓吃的也都是晒乾了的菜乾。這冬日的蔬菜想想都能知道供不應求,價值不菲。
「大山哥,說的我不是沒想過,只是眼下我忙於科考,這掙錢的法子只能等到明年了,」季誠實話實說,他知道這反季蔬菜肯定賺錢,只是他讀書讀的頭都要禿了,暫時還顧不上。
「那這樣法子你來出,銷路和平時的栽種維護都由我來做,」許大山念頭轉的快,他道:「賣出去的錢咱們兩個五五分成怎麼樣。」
季誠心道這許大山好會做買賣,只要有了他的技術支持,蔬菜這玩意想種多少就種多少,五五分也算公道,畢竟他只出了主意,過後就做甩手掌柜擎等著收錢。
許大山見他猶豫又道:「阿誠不用擔心,我學會了這法子就另起爐灶,你我都是一個村子的,我許大山斷不會做這喪良心的事。」
「大山哥多慮了,」這許大山為人厚重倒是個可信的,他道:「我是在想這種菜的棚子,還是蓋在我家後院吧,待兩年之後咱們再教授村裡人也種吧,」
季誠家在村子的最後一排,平時少有人過來閑逛,後院的地方也夠大。這種菜的買賣瞞上一個兩年他們錢也就掙夠了,兩年估計也就瞞不住村裡人了,到時候再把法子交給他們,還能給村裡人創收。
要是讓他現在就把法子交給村民,他還是做不到的。
許大山很有執行力,沒幾天的功夫就領著許二奎、季堂、楊槐,把暖棚弄完了。季誠又弄了些柴灰混著桔梗干燒了些肥料,小菜苗蹭蹭的長著。
季誠給季堂和楊槐每天二十文錢幫忙幹活,並千叮嚀萬囑咐不要把這事說出去。楊槐肯定是不會說的,他們兩家如今過像一家一樣,季誠主要是提防著田淑芬,還好他這堂弟大事上還不算馬虎,沒用他多說,自己主動就說了要保密。
很快第一批運出去的菜就見了回報,一共運出去二百斤菜,許大山就給季誠拿回來了一百五十兩銀票,季誠想過冬天的蔬菜能值些錢,但沒想到這麼值錢。
到了晚上林哥兒又理所當然地睡不著了,翻來覆去的來回動,一會一看裝錢的衣櫃,季誠道:「小林子,睡覺吧,銀票不能自己長翅膀飛了,明天我就把錢存錢莊里丟不了。」
「誠哥,」炕頭燒的熱,林哥兒把嫩白的腳丫子伸出被子晃,「你說這麼多錢,得花到哪年哪月啊。」
「這點錢想花完還不快,」季誠道:「上一趟城裡半天就能花完。」
一直沒忘了季誠從前愛逛花樓的林哥兒,立馬坐起來直直的盯著季誠看,季誠被他看的直發毛,林哥兒道:「誠哥,就算是咱們家有錢了,也不能去那煙花柳巷裡敗家,那裡的人都是不能和你好好過日子的。」
「...」不是這小孩一天到晚小腦袋瓜子里裝的到底都是什麼,別人這麼看也就算了,朝夕相處林哥兒還能這麼想,他有點生氣。
他看起來就那麼像酒囊飯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