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3 章 第 33 章
九五之尊的皇帝肯定不會是有損國體的瞎子和殘疾,太子失德這輩子就和皇位無緣了,剩下一個老五根本不足為慮。
奪取皇位的道路上一下子少了三個勁敵,四皇子梁康隱下眼底的得意,好像這一切都跟他沒有關係一樣立在下方。明德帝也從那個時候熬出來的,哪裡能不懂四兒子腦子裡在想什麼。
他兒子們啊!都太年輕了。
他寵愛的孩子們都巴不得他趕緊死,好騰出位置給他,昨日環繞膝頭的天倫之樂,好像雲煙一樣飄散在明德帝眼前。
明德帝看見了大殿衣角,那個站的筆直卻神情默然的兒子。是啊,他還有一個遺忘多時,在羌人進犯之時敢於挑起大梁的兒子。
這天散朝之後,明德帝召久不參與政事的肅親王進宮,叔侄二人密談至深夜。第二天戶部侍郎蘇銘敲響了齊王府的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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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輩子睡火炕長大的季誠,只知道了火炕的大概原理,並未實際操作過,他又仔細檢查了一遍煙道的走向,確定好了沒問題之後,找許二奎從城裡帶回了糯米。
糯米熬成水混上黃泥漿,再把火炕四周都用青石板用黃泥漿貼上之後,對楊槐道:「你來燒火,季堂你去屋裡炕上坐著熱了告訴我一聲,哥帶你們見證奇迹!」
得!又換人見證奇迹了。
楊槐和季堂看著他忙前忙后的不懂他在幹嘛,只得老老實實聽話。半晌之後已經瘦了一圈的季誠摸著屁股底下越來越熱青石板,不敢相信似的站起來喊道:「熱了!熱了...這東西真的熱了。」
「哎哎哎!你給我坐下,」千辛萬苦才弄好的火炕,可別讓這肉彈戰車蹦躂塌了,季誠轉頭得意的對林哥兒道:「怎麼樣,熱了吧。」
「我跟你講,信誠哥得永生。」季誠剝了粒花生扔進嘴裡道。
「......」還得永生,又不是□□頭子。
當晚他就拉著林哥兒睡上了熱乎乎的火炕,林哥兒在炕頭他在炕尾。
他怕火炕硌人特意給林哥兒多鋪了一層,被窩暖烘烘的季誠忍著想光膀子的衝動道:「小林子,熱乎不。」
不說給他起名字嗎?還叫小林子。
已經把夾襖脫掉,但還是被熱氣熏紅了臉的林哥兒高興道:「誠哥,你好厲害啊,」有了這火炕冬天再也不用凍的睡不著覺了。
這可是老祖宗傳下來的,季誠沒臉承認只得打哈哈道:「嗨,就瞎想唄,算不得什麼本事。」
古代的農村冬天能吃的食物基本上就是大白菜土豆,偶爾能燉個南瓜,食物太過單一,就算每天都吃肉季誠都覺得自己嘴巴裡面發苦。
這天晚飯吃到一半他就摔了筷子,憤然道:「我要吃青菜!」
林哥兒像看病人一樣的看著他,大冬天的哪裡來的青菜,他們家吃的還不夠好嗎?林哥兒敢說就是村長家也沒有他們家的伙食好。
楊槐和季堂更是見慣了他時不時的抽風,繼續吃飯權當沒看見。
實在是受不了頓頓都是大白菜的季誠,當天晚上背完書之後就開始折騰。自從林哥兒回了東屋睡覺之後西屋就空置了。
他把西面的牆壁加厚了一層,又在裡面設置了回煙道,煙道連接外面新砌的煙囪,只一夜的功夫火牆就做好了。
第二天的時候林哥兒看著家裡的新砌的牆都傻了眼,他就以為這人昨天背書睡的晚,哪知道他砌了一宿的牆,林哥兒扶額:「誠哥,這弄的是什麼啊?」
「火牆,以後在這屋種菜,」季誠抹了把鼻子上的灰道。
「種菜?冬天怎麼種?」
「那在這裡面燒火,熱度就會傳到火牆上去,屋裡的溫度就會升高,」季誠詳細的解釋著火牆的原理:「蔬菜成長需要的就是陽光溫度和水,現在冬天差的就是溫度,我們有了火牆自然就能在屋子裡種出蔬菜了。」
「哦。」
哦?他搗鼓了一宿,結果就換來一個哦?
「小林子,你去哪啊,」他這麼辛苦不應該誇誇他嗎?怎麼還走了。
已經走到院門口的林哥兒擺擺手道:「我去石大娘家要菜籽。」
西屋的菜種好了之後季誠每天都要去盯著看,豆角黃瓜等蔬菜都發了芽,離吃上新鮮菜的日子還遠嗎?
到了去城裡報名那天季誠起了個大早,對林哥兒道:「我去城裡報名,小林子你有什麼東西要帶的嗎?」
「沒有什麼要帶的,誠哥你還去其他地方嗎?」林哥兒坐在炕上盯著他問。
「不去啊,」季誠伸出手手心向上,朝著林哥兒。
「干...幹嘛呀?」是要跟他牽手嗎?林哥兒的臉不由自主的開始發熱。
「給錢啊,」季誠看著他緊張的樣子笑了,「唔...黃麻紙沒有了,石墨也快用完了,我還想買個新的字帖,給個五百文吧。」
原來不是要跟他牽手了啊,林哥兒呼了一口氣,卻又覺得失落
家裡的錢都放在他這,每次季誠有了花用都從他這領,怎麼今天就忘了呢,林哥兒把一兩銀子放到了季誠手心道:「誠哥,你去報了名買完東西就趕緊回家。」
「外面這麼冷,我不回家去哪啊,」看著小東西的神情就知道他肯定在想東想西。
今天報名的童生照往年已經少上了許多,在小鹿島一勺燴了一批,羌人進犯又嗝屁了一批。
到了府衙門口報名的童生已經排了好長的隊伍,季誠站在隊伍末端。長長的隊伍里像他這樣不滿二十的有之,三十到四十歲之間的最多,年紀最大的看起來都要五十歲往上了。
院試三年一考不知道這些人經過了多少的寒冬暑往,熬的頭髮都白了還仍舊努力著,真的不得不佩服他們的毅力。
要知道古代的科舉,往往都是一大家子供著這一個讀書人,讀書的花費普通農家就算是磨碎了骨頭也是供不起。
「呦,我當是誰呢,原來是季神童啊,我說怎麼好久沒在汐月樓看見你,原來是回家奮發讀書去了。」一個穿著綢緞褂子讀書人模樣,走到季誠身邊嘲諷道。
季誠正看著隊伍感嘆古代讀書人的不易,冷不丁的被這人嚇一跳,他看了看這人在原主的記憶里找不到什麼印象,應該是曾經一起逛過青樓的某某某吧。
「呵,還不搭理人,李兄你說這季神童難道是忘了,從前死乞白賴的找我們借銀子,說看不見映月姑娘就哭天抹淚的事了?」
「那他肯定也忘了,被汐月樓的老倌扔出來的事了。」
原主怎麼什麼丟人的事都干,季誠簡直無奈透了。這些人跟個蒼蠅一樣嗡嗡嗡,他抬了抬眼皮裝作沒聽到。
這幾個人見他愛答不理越說越起勁,說著說著竟要上手,季誠退了半步道:「在下並不認識幾位,請各位自重,不要欺人太甚。」
「欺人太甚,」一人嘲笑道:「哈哈哈,他竟然還會說欺人太甚,欺負的就是你。」
「你們幾個,休要在府衙門口多生事端,再敢喧鬧稟報知府大人取消考試資格,」一個差役走上前季誠道:「可是大雁村的季童生。」
畢竟都是有著當官撈錢夢的,幾個人見差役出面也就沒膽量再叫囂。
「在下是,敢問幾位大哥有何事?」
「這是知府大人給季童生安排的互保憑證,請季童生收好,」差役把憑證遞給他道。
知府大人?豫州知府不是已經掛掉了嗎?新來的知府他根本就不認識這號人。不過季誠只糾結了片刻就手下了憑證,「謝謝差役大哥。」
正好他還在發愁童生互保的事,就以原主的人緣想要找到人互相結保好像有點難。管他什麼知府,先把困難解決了,剩下的以後再說。
「季童生,可否把報名帖給我,我進去一趟也省的你在這冷風裡吹,」知府大人親自交代辦的互保憑證,不管這童生是何來歷,先送他個順水人情。
「那先謝過差役大哥了。」季誠施禮道。
不多時名就報好了,季誠心道,還是上面有人好辦事。
剛才挑刺的那幾個人怎麼也想不到,這平時再窩囊不過的人,竟然和新任知府大人有矯情,如果不是剛剛他們還在嘲諷人家,那現在是不是還能像以前一樣把酒言歡,不行就再借他點錢。
那可是知府大人,一州知府手中的權利無數,最起碼的在豫州地界,隨便找個差事就是一句話的事。
本以為還要排上半天的隊,沒想到這麼快辦完了,就連互保的事情都解決了。季誠心中很是暢快,他看了看原主曾經的(飄)娼小夥伴,沉下臉往他們那邊走。
小夥伴們見季誠越走越近,恨不得縮成一團,都快悔死剛剛為什麼要去招惹人家,就算不巴結也不能這麼早就把人得罪了。
距離越來越近,季誠的臉色就越來越難看,他故意把步子磨蹭著腳步走,就差走出碎花小碎步了,這幾步愣是讓他蹭的人心慌意亂。
距離一共也就沒多遠,一會的功夫季誠就到了他們跟前,他就這麼盯了會人,那幾個人也拿不准沒敢先吱聲,半晌后季誠道:「幾位仁兄我認識你們嗎?」
有缺心眼的樂顛顛地道:「認識啊,季你忘啦...」我還借過你錢吶。
「真的認識嗎?」季誠又問道。
這咋又問一遍,缺心眼道:「當然認識...」還沒等他說完,旁邊一人手疾眼快的就把嘴捂的死死的,他道:「不認識,不認識。」
「哦,不認識,那就好,」季誠懶洋洋的調子,讓人聽了壓根痒痒:「以後還請各位仁兄離我遠一點,我娘說了,不讓我和學習不好還缺心眼的人玩。」
他轉身過去還補了一句:「長的難看的也不行。」
小夥伴甲:......
小夥伴乙:......
怎麼說話吶,誰學習不好!你才缺心眼!你全家都難看!
人家有知府的大腿抱......敢怒不敢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