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9 章 第 39 章
「不可能是誠哥的,二叔,」季誠被人這麼誤會,林哥兒自然是看不下去:「等許漣醒了這孩子到底是誰的,問問就知道了。」
老大夫心道,我就說別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說吧,這又不是什麼好事。怎麼許克忠挺大一把歲數了,這點事合計不明白,老頭道:「你家許漣暈倒是因為憂思過度才氣血虛虧,肚子里有個小的,一時血氣供不上才暈倒的。」
「我開些安胎藥,調養調養個三五日就好了。」
「不能開安胎藥,」許克忠沉沉地道:「開滑胎的吧。」
「不行!」一直立在床頭的許大山猛地提高嗓門,他三步並作兩步撩起衣袍下擺,就撲通跪到了許克忠跟前:「二叔,二叔漣兒肚裡的孩子是我的。」
我勒個去,我勒個大去!季誠和林哥兒都不敢相信的看著跪在地上的人,這孩子竟然是許大山的。這平時許大山是對許漣很好,可這許漣每日不是爹娘看護著,就是跟林哥兒一起玩。
他們是什麼時候弄出人命的,這作案時間掌握的還真是巧妙,把所有人都瞞了過去。
「二叔,你別怪漣兒,我愛慕他許久從小就喜歡,若不是...若不是他也喜歡我,我斷不能做這背德的事,」許大山重重的磕下一頭:「二叔讓漣兒嫁與我吧,我保證這一輩子都對他好,」
許克忠現在才明白,這大山為什麼這麼多年不娶妻。自打他家許漣成親之後,這人就去了外地跑商,再也沒回來過。
也是因為許大山近半年回村,他家許漣才漸漸有了好轉。就算是這樣,許克忠還是怒不可揭,他一腳就踹到許大山肩膀上:「你喜歡,你愛慕就要來招惹我家漣哥兒嗎?他腦子糊塗你也糊塗!他是已經成親的人,你們做出這等苟且之事,你讓我的兒子以後如何見人,你讓他怎麼辦。」
許克忠越說越氣,在許大山身上連著補了好幾腳。季誠趕緊上前拉著,「二叔,二叔消消氣,這事已經出了,咱們先想想怎麼辦。」
「什麼怎麼辦,把肚子里的孽種打掉,」許漣本就是趙家送回來的,再背地裡和別人珠胎暗結,如果讓心思歹毒的人宣揚出去,那他家漣哥兒後半輩子該怎麼活。
許大山苦求著許克忠道:「二叔,不能讓漣兒打孩子,漣兒剛好一點要是知道孩子沒了,他該多難過。」
「二叔,你就讓漣兒嫁給我吧,以後只要我有口氣,那我就是為了許漣活著,」七尺高的漢子,為了自己心上的人,苦苦哀求。
「你說的好聽,你要為了他好,為何還要讓他有了孽種,」許克忠整張臉已經氣的變形。
其實許克忠說的正是季誠想說的,如果真的喜歡一個人,那為什麼不堂堂正正的和他在一起。就算是許漣現在還沒合離,他想要求娶也不該是這樣的方式。
一個女子或者哥兒,尤其是在這個禮教過於嚴謹的時代,如果未婚先孕再嫁到夫家,那地位日子還要怎麼過,誰又能瞧得起。
「二叔,是我錯了,我的錯,」許大山不停的認錯,許克忠一言不發,縱使是這樣許大山眼睛里的堅定也沒有動搖半分。
再這麼僵持著也不是辦法,這麼大動靜許漣還躺在那沒醒,也不知道是裝睡,還是真暈。季誠拉著許大山起來:「大山哥,這事不能急於一時。」
「若是你真的對許漣痴心一片,那你現在就應該回家去,跟族長和你娘商量好了,日後怎麼辦,」季誠道:「許漣雖是身體不好,可那是二叔的眼珠子心頭肉,如果真的嫁給你家,還是得先過了族長那一關。」
季誠拉著許大山到了門口:「大山哥,趙二根現在在牢里,想合離或者是怎麼樣都要比從前好辦,你要真的喜歡許漣,就要拿出態度,你先冷靜冷靜想好了以後,明天再來我家商量。」
「阿誠,你要幫我?」許大山眼眶都紅了,他死攥著季誠的胳臂道:「阿誠,這事你要幫了我,以後咱們兩家就是一家,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大山哥,現在說這些還早些,不若你先回家,讓二叔也冷靜冷靜,」季誠道:「咱們男人做了就要擔起責任,既然肚子里都有了一個,現在你說什麼都是空話,」你悄默聲把人兒子睡了,不拿實際行動誰信你。
從小時候起許漣就日日的長在他的眼睛里,從牙牙學語的小肉團,再長到俊俏的青蔥少年,可以說他認識了許漣多少年,就喜歡了多少年。
許漣嫁給趙二根,那是娘胎里就定下的婚事,他沒辦法反抗。他爹也因為這事跟他鬧翻了臉,萬念俱灰之下他一走就是好幾年。去年回來還是因為二奎偷偷寄信給他,告訴了他許漣已經回家好久,他才馬不停蹄的從江南趕了回來。
可這趙二根竟傷害許漣至此,若不是趙二根和季誠有衝突進了牢里,他一定要親手宰了他。
許大山感激的看著季誠道:「阿誠,你說的我懂了,我這就回家,二叔這邊你幫我照應著,可千萬別讓二叔動手打了漣兒。」
「知曉的,二叔這有我在出不了岔子,」可快回去吧,季誠被他一口一個漣兒弄的頭皮都麻了。
剛送走了一個,季誠頭疼的轉身回了許漣的屋子。許克忠頹喪的坐在床邊也不知是在想些什麼,季誠道:「叔爺爺,您先給許漣正常開藥就行,至於今天的事還請叔爺爺保密,莫要叫其他人知道。」
老大夫活了半輩子了,這點道理還是懂的,他呼了一口濁氣道:「那我先開藥,若是需要另一副葯到時候再來知會我。」
許克忠在那盯著自己兒子的睡顏沉默,季誠一時也找不到話來安慰他。
出來村長家的時候林哥兒神情奄奄的,一副沒精打採的樣子,季誠捏了捏他小鼻尖樂道:「怎麼了嚇到了?」
「嗯,有一點,」林哥兒怎麼想的就怎麼說了:「誠哥,你說漣哥兒會不會被浸豬籠啊。」
哎,古代的教條太嚴苛了,這要是在現代未婚先孕算什麼呀,就算是離八百次婚也沒人管你。可惜這話他只能在心裡念叨念叨,要真跟林哥兒說了,他不得把自己當成精神病。
「不會的,二叔對咱們這麼好,」在他心裡始終拿許克忠當自己的父輩,他認真的說:「本來那姓趙的癩□□就跟咱們有仇,他和許漣的婚事也早晚要有個說法。」
「整好趁著這個機會,把所有的麻煩事一起了結了,」臨近中午村路上沒人,季誠走到林哥兒前面半蹲著說:「上來,哥帶你領略一下速度與激情。」
啊?嗯?林哥兒看他像個老母雞一樣,撅著屁股對著自己,捂著嘴笑:「誠哥,你這樣好像下蛋的母雞哦。」
「嘖,怎麼跟你哥說話呢,上來哥背你回家。」
林哥兒左右瞧了瞧,只猶豫了片刻,便一個俯衝趴到了寬闊結實的背上,季誠喊道:「回家嘍!」其實心裡放的BGM是豬八戒背媳婦。
他可算是知道了,豬老哥為什麼寧願留在高老莊刨地,也不願意和唐僧去西天取經。桃花開滿三千年,青鳥飛來也白頭,人間有了摯愛,大羅神仙又如何。
雖說是大年初一,季誠也沒停下學習的腳步,他拿著書本對著窗外呼了呼氣,清清剛才亂糟糟的腦子。繼續開始研究試題。
林哥兒看季誠又開始用功,本來心裡就裝著姑姑的事,怕季誠看出端倪更是不敢在他面前瞎晃,自己跑到石大娘家串門子去了。
古代科舉的策論主要就是以國家大事為背景,策論的題目基本都是具體的國計民生。季誠初出茅廬經史子集還未讀透讀全。
辭藻華麗的文章肯定是做不出來,他覺得無論是什麼樣的掌權者,都喜歡能拿出解決辦法的文章,若是一點用處都沒有,光是引經據典歌功頌德,也無甚大用。
以務實之心做文章,這是季誠能想到的最適合自己的路子。
第二天清早季誠還沒起床就被許大山堵了被窩,季誠無奈的披著棉襖給他開門,這要娶老婆的人就是積極,往常來收菜都沒這麼早過,估摸著這會子雞都做夢呢。
「這兩罈子酒先給你,」許大山坐下道:「昨天多虧了你,要不我真不知道該怎麼收場,」昨天晚上他還爬了牆,見許漣和平時沒有兩樣,才放心的回了自己家,就算這樣他也一夜沒怎麼睡。
「大山哥,小聲些林哥兒還睡著呢,」季誠抹了下打哈欠擠出的眼淚:「族長和你娘都知道了嗎?」
「知道了,他們早都知道我的心思,」許大山只一夜沒睡,下巴上冒出來不少胡茬,他壓低了聲音道:「若不是當年他們拿禮教擋著我,漣兒也不會像現在這樣。」
「那他們怎麼說?」季誠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