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章 夜半
顧七猶疑的抬眸往某個方向看了一眼。
還未作答,只聽夏夫人輕斥夏徽音一聲,「徽音,不可無禮。」
「讓春夏和春喜去尋木頭即可,不必勞煩顧公子的侍衛。」
春夏見狀趕緊拉著春喜告退,兩人急匆匆的去周圍尋木頭了。
夏徽音輕咳一聲,是她心急了。
「抱歉,是我失禮了,還請勿見怪。」夏徽音對顧七歉聲道。
顧七本來就是顧錦嘉的人,她冒昧讓顧七幫忙本來就不大好,何況她還駁了顧錦嘉的好意,只怪她一時心急,行事魯莽了。
顧七腰身微彎,抱拳道,「夏小姐言重了,顧七領命前來,幫您是應該的,擔不起您的歉意。」
「顧七功夫尚可,這就去幫您尋些適合的木頭過來。」顧七說完,也不等夏徽音發話,披著蓑衣追上春夏二人了。
夏母回頭看向夏徽音,「徽音,顧公子似乎對你頗為上心。」
夏徽音避開夏母的視線,轉移話題道,「娘,您先上來吧。」
「想必春夏她們很快就回來了。」
見夏徽音不願多說,夏母也順著她的話道,「不著急,等馬車拾整好我再上去,馬車晃動,你在車上小心些,不要撞到車壁。」
夏徽音應下,「我明白。」
春夏幾人很快抱著木頭回來,顧七用劍將木頭砍成了小塊,疊著墊到車輪下,之後又幫忙將馬車推了上來
「顧七,多謝你了。」夏徽音道。
顧七抱拳,「這是顧七該做的。」
「夏小姐,馬車既已平穩,顧七便先回去復命了,告辭。」
「等等。」夏徽音叫住顧七,抿唇說了句,「勞煩你替我向他傳聲謝謝。」
這個他是誰,不言而喻。
「顧七明白。」
等夏徽音一行人走遠后,顧錦嘉才出現在顧七面前。
他背手沉默的看著夏府遠去的馬車。
「主子,夏小姐讓我向您轉達她的謝意。」顧七恭敬道。
「我知道,回府吧。」
*
夏徽音回到夏府時,雨勢已經很大了。
即使遮了傘,可回屋的路上,還是被雨淋濕了不少,濕噠噠的衣裳黏在身上,不免讓人生了幾分寒意。m.
好在院中的其他侍婢早就備好了熱水,因而夏徽音一進屋,便在春夏春喜的伺候下很快泡上了熱浴,舒緩了幾分寒意。
春夏給夏徽音拘了捧熱水,「小姐,奴婢先下去替您熬碗薑湯,這裡便留春喜伺候吧。」
「春夏,直接吩咐膳房的人去熬薑湯,你和春喜先下去收拾好自己,省的受寒了。」
「這裡不用你們伺候,都退下吧。」
「是。」春夏兩人齊聲退下。
夏徽音約莫在浴桶中泡了兩刻鐘,才緩緩起身,纖細嫩白的腳踝踩在腳踏上,在腳踏上留下一片水跡。
她換上青色的寢衣,自己絞乾頭髮后才緩步走至梳妝台前。
她執起梳子,坐在鏡前,對鏡梳發,手腕晃動間,右腕上的銀鐲子也暴露在鏡中。
夏徽音梳發的動作一頓,看著鏡中的銀鐲子愣神片刻。
她方才沐浴之時,只想好好泡在溫暖的熱水裡,因而也並未過多在意這隻銀鐲子。
可如今,再看見這鐲子,卻讓她下意識的想到了今日在桃花林中發生的事。
夏徽音放下木梳,將手腕舉至眼前,覆手而上。
她輕輕將手鐲轉動一圈,第一次看清了鐲子上的圖案以及內環中的刻字。
其中含義,昭然若揭。
「小姐,出來喝碗薑湯再就寢吧。」春夏的聲音從外屋傳進來,驚醒了夏徽音。
她放下手,衣袖自然落下,把鐲子掩蓋住了。
夏徽音垂眸,神色複雜的瞥向右手手腕。
「知道了。」她說。
話音一落,她便起身踱至外屋。
夏徽音從春夏手裡接過薑湯,幾口飲盡。
春夏放好茶杯,覷著夏徽音的臉色問道,「小姐,您身體可有不適?」
「要不今晚讓奴婢和春喜替您守夜吧?」
她和春喜守著,若是半夜裡,小姐有什麼情況也好及時搭把手。
「我沒有大礙,不用守夜。」
「你和春喜今日勞累一天,都好好歇著吧。」
春夏小心端詳了會兒夏徽音的面色,確認她並無不對勁后,順從道,「是,奴婢告退。」
深夜時分,夏徽音自從入睡后,腦內便一直不得安寧,腦門上甚至生出了一層薄薄的虛汗。
只不過,那層虛汗很快被人用錦帕輕輕擦去。
她夢魘了。
手握錦帕的人抬手輕輕撫去她額邊的兩縷濕發,又將錦帕重新浸入水中,扭干后小心翼翼的覆上了她的額頭。
他坐在床沿定定望著她,間或抬手替她擦去額角的冷汗,眼眸沉沉,不知在想什麼。
而當夏徽音因夢魘睜眼醒來后,一個熟悉的人影便直接躍進了她的眼裡,他眼中的情緒叫她一時愣住,忘了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