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 第六章

在日本6年的小學生涯中，每年都要學習的是國語、算數、畫畫、音樂和體育。

而隨著年紀的不同，還會加開一些不同的課程。

1-2年級會有教日常生活的一些方法的生活課。

3-6年級的時候有理科，和了解日本社會的風土這些的社會課。

而5-6年級的高年級生會加開「家庭」課程，教學生們怎麼縫衣服，怎麼做飯這種獨立生活的技巧。

目前在3年級的小傢伙們今天的第一堂課，便是令人頭大、只要走一次神，後面就再也聽不懂的算數課。

老師在講台上畫出一個圓錐，連上幾條線，寫下題面，帶著溫和的笑容轉過身。

「好了，同學們看看這道題該怎麼解呢？大家先自己試試，等五分鐘后，我請一位同學上來寫寫他的思路好不好？」

「好~」×n

孩子們異口同聲地應和一聲后，各自在紙張上做題。

太宰治只是瞅了一眼，便無趣地撇撇嘴，手中的筆在潔白的本子上畫下一個個奇形怪狀的塗鴉。

伸著脖子瞄了一眼他的本子，發現沒有一個與黑板上的題目相關的東西，中原中也心中的忐忑略微緩解。

不著痕迹地收回視線，他盯著面前空白的紙張想，沒事，這傢伙也不會做。

五分鐘很快過去，老師雙手輕拍兩下，「時間到，請哪一位同學上來好呢？」

她的目光在所有人的臉上來迴轉悠，有的人選擇避開她的視線看著自己的本子，有的人選擇略微錯開盯著黑板。

還有一個人，一直與她保持著對視，看起來信心滿滿的樣子。

「那麼，看起來很有信心的中原同學，請上來寫下你的答題過程吧！」

椅子猛地劃過地板，發出一聲刺耳的聲音，中原中也瞳孔緊縮，很想回一句「我不會」。

但一不小心瞥到身邊某個特別討厭的人，他正撐著臉仰望自己，窗外陽光撒進鳶色的眼底，璀璨如金。

長長的睫毛投下的陰影與那金光交融，像是純潔與狡詐的混合體，嘴角斜斜地翹著，一臉看好戲的樣子。

中原中也頓時感到一股怒意燒上大腦，他挺胸抬頭，邁著大步跨上講台，接過老師遞來的粉筆。

然後……看到題面他就清醒過來，緊張的手抖如篩糠，在黑板上留下一片大雪。

這題他真不會啊，怎麼辦？

見他久久沒動，有些僵硬的背影，老師好像已經猜出來什麼，尷尬地笑了笑，給他一個台階下。

「看來中原同學第一天來到這個班級，還有一點點緊張，要不先回去吧。」

中原中也低著頭，看起來有些情緒低落，半長的劉海遮住大半張臉，大概是自閉了。

他放下粉筆，微微鞠躬，邁著與來時完全不同的步伐走下去。

剛剛落座，就聽見旁邊的太宰治的聲音，「老師，這題我會！」

老師正當發愁要不要跳過這環節，就看見他舉起的右手，當即在心裡感嘆了一句，好人吶！

大手一揮，「那正好，來吧！太宰同學！」

太宰治信步走上前，拿起粉筆刷刷刷寫下一長串複雜的公式。

「那個……太宰同學，這道題應該是用不上方程式的吧。」

老師弱弱地阻止了他繼續寫下另一種解法的動作。

「是嗎？原來小學是只需要寫成這樣的程度嗎？」

太宰治笑著轉身，把粉筆輕輕放在講台上，半闔的眸子似是看著台下的同學，又像是在專註地盯著一個人。

他哼笑一聲，意有所指地說道：「不好意思啊，老師。我和我的哥·哥都沒有上過學，所以不太清楚這個時候該怎麼做。」

「哈、哈哈，沒關係。」

太宰治沒有鞠躬，輕輕地點了一下頭，就離開了講台。

斜前方的日向翔陽按捺不住自己的興奮，在他還沒坐下的時候，就轉過身手舞足蹈還不忘記壓低聲音。

「厲害！太厲害了！太宰桑！」

他又向後扭了扭，看向面色不佳的后桌，「原來中原桑和太宰桑都沒有上過學啊，那既然太宰桑這麼厲害，中原桑作為哥哥，一定更加厲害了！」

咔——！

一隻鉛筆失去了它人生的意義。

日向翔陽本來還想說些什麼，結果這清脆的鉛筆折斷的聲音，讓他的話驀地卡在了喉嚨口，動作也僵住了。

中原中也丟開手裡斷裂的鉛筆，若無其事地拍了拍手上殘留的細碎木渣和鉛芯，抬起頭露出一個燦爛的微笑。

日向翔陽和偷偷關注這裡的虎杖悠仁渾身一涼，額頭開始冒汗。

「我作為哥·哥，當然比弟·弟厲害，要問為什麼的話，就憑他是我弟·弟！」

畫畫課。

「今天我們來畫自畫像吧，大家想想平日里照鏡子時看到的自己，然後用畫筆把他畫下來吧。」

溫柔美麗的美術老師慢悠悠地在桌子間的過道上來回穿梭，噙著一抹淡淡的微笑，看著這些小傢伙們畫著奇奇怪怪卻又有些可愛的自畫像。

她走到一半，忽然想起今天在辦公室里被討論最多的兩位轉學生，視線掃了掃，找到他們后直接走過去。仟韆仦哾

她長得有點高，站在黑髮孩子的桌子旁往下看，有些凌亂微卷的髮絲蓬蓬地遮住大半張畫紙。

儘管看不見畫的全部內容，但從露出的這一點點扭曲雜亂的黑色線條，就能感到一絲絲不妙。

她微微屈了屈膝，降低一點高度，斜斜地去看，這個角度差不多可以看到大部分內容。

這……

「太宰同學是吧？請問，你這是畫的什麼？」

太宰治不明所以地抬頭，無辜的笑著回答，「自畫像啊。」

周圍的同學被這裡的動靜吸引，好奇地湊過來。

桌子上扭曲的自畫像平平無奇，但越看越令人暈眩的線條讓人忍不住胃裡直泛噁心。

他們齊齊地倒退一步，彷彿這樣就能避過自畫像伸出的、無形的黑暗觸手。

有些膽子小的甚至哇地一聲哭了出來。

老師連忙挨個安慰，讓太宰治趕緊把他的自畫像收起來。

太宰治有些不情願，扯這扯那就是不動手，中原中也看不下去，一把搶過去，毫不憐惜地對摺、對摺，再對摺。

動作粗暴，用力大，看得他心裡一抽一抽的疼。

我的傑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