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章 世界一
第十一章
那是什麼東西!?
梅爾維爾的身體無法動彈,連思維都變得很慢很慢。他眼前的世界忽然變成了被黑色籠罩的虛影,深深淺淺暗色的斑斕在青年棕色的眼底拂過,直到——
「梅爾?可以麻煩你去掩埋一下屍體嗎?」
少年清脆的聲音瞬間驅散了眼前的黑暗,梅爾維爾發現小少爺正站在自己面前,臉上掛著任性的、不高興的表情。
「好,我馬上去!」棕發青年條件反射般答應下來。
他僵硬的往前走了好幾步,才發現腦海中彷彿蒙上了一層白霧。
奇怪?梅爾維爾撓了撓頭髮,剛剛似乎看到了什麼可怕的東西,卻忽然不記得了……到底是什麼?
看見梅爾維爾這個正直的青年乖乖去刨土幹活,余白嘿嘿笑了一下,在轉過頭的時候瞬間變成一張傲慢的臉。
這演技!
系統嘆為觀止!
「你之前從那個人身體里拔/出/來的東西,是什麼?它怎麼跑到貴族區的?」這是余白一直想問的問題。
如果不是自己運氣好,那個小貴族跑在面前扛了一波傷害,可能現在死的透透的就是他了!
余白捂住嘴巴不讓自己哭出來。
這個世界對於森斑、梅爾維爾這樣牛逼轟轟的人來說,是簡單模式。但對於他這種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菜狗,那就是地獄模式好嗎?!
在任務完成之前,他首先應該做的是保護好自己的小命啊!
森斑回答:「那是一種寄生魔獸,很少見,它們喜歡把卵產在野獸的血肉中,如果有獵人捕捉到了這些帶卵的魔獸,再將之運送進貴族區,那些卵就有可能在貴族區內孵化。」
「不過不用擔心,這種寄生魔獸生命周期很短,成蟲后只有四五天的生命,只要在這段時間內找不到交/配/對象產卵,就不可能會對貴族區域造成大範圍的殺傷。」
但這四五天也會吃掉幾個人吧?
而且要是倒霉被寄生了,從內到外被吃空的死法也太痛苦了點!!
「你能辨別買來的肉食有沒有卵嗎?」弗恩走到馬車邊,示意森斑跪下來,他要踩著森斑的肩膀爬上馬車。
森斑泰然自若,「可以,以後少爺食用的東西我都會仔細驗查一番的。」
男人並沒有按照弗恩的要求跪下來,而是不顧少年的反抗,將人打橫抱起,送進馬車內。
他灼熱的手掌一隻拖在弗恩腋下,一隻拖在膝彎處,沒有觸及到任何隱私的位置,就好像他真對少年一點性趣都沒有似的。
這……這還是余白認識的那個lsp嗎?明明剛剛的眼神還像要把他生吞活剝了!
茫然.jpg
梅爾維爾埋葬好屍體后,繼續駕車前進。
森斑沒騎馬,幸運的是那位小貴族的馬匹雖然受了驚嚇,但還活的好好的,可以用來代步。
少年正在車上昏昏欲睡,忽然感覺有什麼東西劃過了自己的手背,甚至還色心不死的沿著纖細的手腕往衣袖中探,余白瞬間驚醒,眼疾手快一把抓住!
赫然是一截碧綠的藤蔓!
「好你個森斑!」少年恨恨的暗罵了一句,立刻打開馬車上的小窗戶去看罪魁禍首!
男人騎著馬在前面領頭,狼腰虎背,燕尾服勾勒出完美的身材,金色的頭髮在陽光下跟鍍了金一樣,單單從背影上,看不出什麼異常。
呵呵。余白是傻子才會信他!
「裝的還挺像那麼回事!但根本瞞不過我的火眼金睛好嗎?」他就說森斑拔(無情的那天早上,他在卧室地毯上踩到了什麼東西,觸感有些像蛇,現在看來百分百就是這個了!
現在沒旁人,余白看著自己手中裝死的藤蔓,冷笑一聲,雙手握住最粗的部分,用力一擰——
啪。
藤蔓被擰斷了,青綠色的汁液濺了一手,車廂間瞬間瀰漫起植物清新的味道,少年似乎還覺得不解氣,又折磨了一會,才將已經破破爛爛,還斷成兩節的藤蔓丟了出去。
梅爾維爾聽到動靜,回過頭詢問,「少爺,發什麼什麼事?」
余白沖他一笑,翹起的唇角帶著幾分單純,「沒事,只是一個不長眼的植物跑進馬車裡來了,我已經丟出去了。」
梅爾維爾:「少爺真棒!」
余白臭著臉關上窗戶:「……」
倒也不必把他當孩子一樣誇。
他是自私惡毒,不是智障:D
森斑將手捏成拳,貼在唇邊。
藤蔓的所有觸感卻反饋給他了。
他感受到少年柔嫩的手掌在自己胳膊上翻來覆去的揉捏,大概是藤蔓內里的粗纖維扯不斷,森斑甚至能從他越發暴躁的動作中感受到少年的氣憤。
即便沒有親眼看到,森斑都能想象出來那張臉氣鼓鼓的會是什麼可愛的樣子。
弗恩啊……
森斑輕輕嘆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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寬闊的平原上,宏偉的尖頂建築物矗立在稀鬆的針葉林中,神聖不可侵犯。
它的牆體由灰白色的磚石砌成,每一塊磚石都有一人高一人寬,整體大約有二十多米,佔地面積也非常廣。讓人不禁疑惑,究竟是什麼力量,才能搬動這些巨大的磚石,構建出如此龐大的學院。
「教皇冕下,」昏暗的房間內,蠟燭被風吹著的微微抖動著,一個黑色的人影跪在地上,虔誠的親吻椅子上老者的腳背。
黑影接著說道:「最近獸場中的魔獸一直處於狂躁階段,我擔心它們會危害學生們的安全,特來請示冕下應該如何處理?」
這些魔獸本就是為了給學生練手,才圈養在獸場的,現在危險程度大大提升,就不適合再給他們用了。
教皇渾濁的眼睛看著前方,卻好像透過牆壁,看向了茫茫虛空中那全知全能的偉大存在。
「我從吾神那裡得到啟示,掌管黑暗與殺伐的神明,近日已經蘇醒。那些魔獸應該就是被這位偉大的存在所影響,才會突然狂躁起來的吧。」
「那是否要安排神侍將那些魔獸剷除?」
教皇撐著手中的權杖站起來,「不經歷鮮血的洗禮,怎麼能擺脫這具皮囊中與生俱來的怯懦和畏懼?屆時,你去安排神侍暗中跟在那些學生後面,控制好傷亡即可。」
現下,一位古老的神明再次蘇醒,祂的存在,必然會使世間發生新的變化。
他們需要親和力更高、更有天賦的孩子成為神子,侍奉神明,得到神明賜予的力量!
至於那些無法成為神子的,死了多少,存活多少,不過是無意義的數字罷了。神學院這麼多年積累的實力,並不在乎這點失敗者。
黑影不敢反駁老人的話,將額頭和四肢緊緊貼在冰涼的地面上。
「我明白了,教皇冕下。」
余白三人第二日清晨就抵達了神學院,神侍確認過身份后,就讓他們前往一個空曠的大廳,等待瓊斯主教來為大家測試親和力。
據說,親和力越高的人,越有可能得到神明的寵愛,甚至可能成為神子——這是神學院中除了教皇以外,地位最崇高的!
余白不是很能理解,為什麼神侍說出這個消息的時候,大家都一副嚮往的模樣。
在他看來,「神子」一聽就是吉祥物般的存在啊!說起來地位崇高,可是又沒有實權,沒有實權的神子不還是任人宰割?人家尊敬你給你幾分面子,不尊敬你,難不成你還真能把神叫下來做靠山?
那些活了無數年的神明都不知道選出多少神子出來了,怎麼可能為一隻稍微合心意的螻蟻自降身份?
「梅爾,你不能進入大廳觀看儀式,就先去清掃一下學院給我撥的房子,那些房子還不知道有多少人住過,現在想想我都覺有些噁心。」
弗恩頤指氣使的,像吩咐身份低微的打掃僕人一樣,吩咐梅爾維爾。
梅爾維爾從沒做過雜事,但他接受良好。
或者說,他本來就是抱著為少爺安排好一切的心思,過來的。
與梅爾維爾分別後,余白和森斑一前一後到達大廳。這裡沒有任何座椅,空空蕩蕩的空間內,大約已經站了大約二十多位年輕的貴族。
「黑髮……」有人注意到,剛剛踏入這裡的少年,竟然擁有一頭純黑的黑髮。
「看他衣服上的紋章,似乎是埃德爾伯爵府的……但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我曾聽父親說過埃德爾伯爵只有一個兒子……」
「那就是私生子?」
「聽說東方美人都是黑髮黑眸,前幾年黑鷹拍賣會上有一位美麗的東方少女出現,幾乎拍出了天價!!嘖嘖,可惜剛剛沒看見他的眼睛,如果這雙眼睛也是黑色,那真是……」
眾人竊竊私語的聲音,跟小蟲子震顫翅膀似的,全傳入了余白的耳朵。
「煩死了,一群臭蟲!」弗恩討厭『私生子』這三個字,討厭別人用這種自傲又憐憫,甚至還充滿色/欲的眼神看他,討厭別人議論他的發色和瞳色!
但如今情況不明,弗恩忍住命令森斑殺了他們的衝動,有些不耐煩的蹭了蹭男人胸口。他的眉頭幾乎皺成了小山,恨不得把頭埋進森斑衣服里去,好隔絕這些煩人的雜音。
「要殺了嗎?」森斑捏了捏他的耳尖,輕聲問道。
弗恩在他懷裡瓮聲瓮氣,說話間熱氣全透過單薄的布料鋪在男人身上,「蠢貨!殺了他們我們能跑得掉嗎?我沒允許你行動,你就只需要保護好我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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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林頓,你在看什麼?」不遠處,一個青年發現了自己交談的對象竟然有些心不在焉,他順著對方的視線看過去,原來是那個黑髮私生子。
「你很在意他?」青年不解,格林頓是真正的伯爵之子,應該看不上血統不純的私生子才對。
格林頓沒有回答。
事實上,他看中的是那個身體完美,面容英俊如神祗的男人!格林頓能夠感覺到,整個大廳,只有這個男人能帶給自己顫慄的感覺!
這樣的人,合該拜倒在自己燕尾服下,那個私生子又算什麼東西!
低劣的混血!
但這種話他可不會說出口。
「打擾了,我叫格林頓吧·戴納,能問問你們叫什麼名字嗎?唔……說不定我們以後可以成為很好的朋友呢,見到你們的第一面我就有這種感覺。」
弗恩側頭看過去。
這是一個跟自己差不多大的少年,剛成年的樣子,他有著一張十足魅惑的臉,聲音又甜又軟,灰藍色的雙眼緊緊盯著森斑,向前傾的身體剛好擦著森斑胳膊上的布料,讓男人能將他領口下的鎖骨一覽無餘。
該死!弗恩覺得被挑釁了!
森斑雖然只是一個連死亡都激不起水花的、低賤的魔獸獵人,但他現在是尼爾·弗恩的東西!不是什麼阿貓阿狗都能惦記的!
「不好意思,」黑眸少年嗤笑,他微抬下頜,輕描淡寫給格林頓一個蔑視眼神。
「做朋友?能麻煩你提前掂量一下自己配不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