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0 章 叛逆的紡錘
敖景羿在郁秋染出院的這天獨自前來接她。
郁秋染笑著打趣:「都說了沒事,你們強制我住院就算了,出院還要專門來接,是不是太興師動眾了。」
敖景羿按下她:「你肩膀有傷,別亂動。」
他幫她把書本作業收拾好交給女僕姐姐,然後突然說道:「今天天氣不錯,你悶了好幾天,要跟我一起去散散步嗎?」
郁秋染望向窗外。
初秋的午後,風輕輕吹過,陽光懶懶的。夏日的狂歡與焦灼已經褪去,時間彷彿開始變得緩慢而沉靜。
這是一個適合傾訴的季節。
看著敖景羿隱含期待的目光,她點頭應下:「好啊,你想去哪兒散步?」
敖景羿帶著她來到了東宮花園的後山。
他們走進了一大片向日葵花田。燦爛仰著臉的花朵擠擠攘攘,活潑地扎堆望著太陽。
兩人在一望無際的絢爛色彩中悠然散步。
郁秋染有些驚奇地眺望著望不到邊際的花海,問道:「我怎麼不知道後山還有這麼大一片向日葵花田?」
敖景羿轉頭凝視她:「之前確實沒有,這是專門為你建的花田。我親自監督規劃,剛種好。」
在對方鄭重的神色中,郁秋染心頭一跳。
向日葵的花語,光輝,高傲,忠誠,勇敢地追求幸福,以及……沒有說出口的愛。
郁秋染伸手搖了搖身旁高大的花束:「你怎麼有功夫琢磨起這些,這幾天不是還在忙著七夕失火的收尾工作嗎?」
敖景羿停下腳步,從口袋裡摸出一個小盒子:「收尾工作確實很忙,不過我丟給了阿澄和阿朗。」
他臉上帶著輕鬆的笑意:「這是我從小到大第一次不管不顧,將工作全部放下,去做我自己真正想做的事。」
「雖然有點對不起他們,」敖景羿打開盒子,「但我覺得做這些對我而言更重要的事,很開心。」
郁秋染看到裡面黑色的天鵝絨布上,靜靜躺著一枚黃金為底,鑲嵌寶石的向日葵項鏈。
敖景羿遞給她:「給你的禮物。」
郁秋染接過來時看見他手上細碎的傷口,忍不住抓住他的手指:「不會是你親手做的吧?」
在對方的默認中,她檢查他手心手背上的划傷:「哎呀,你看看弄得這一手傷。想給我謝禮的話用不著這麼麻煩,小美已經給我送過親手畫的祝福卡片了……」
雖然她收的很心虛,因為總覺得是她的緣故,才把無辜的小朋友扯了進來。
敖景羿打斷她:「這不是謝禮。」
郁秋染猛然抬眼,手一松,放開了對方的手指。
但他卻反手抓住了她的手,垂眼認真地看著她:「阿染,我喜歡你。」
他的耳朵漸漸燒得通紅,但神色卻很坦然,「從似乎有點苗頭,到確認自己的心意,再到要不要告訴你,怎樣告訴你……我一直在糾結猶豫。」
他看著郁秋染拿在手裡的項鏈,笑了一下:「甚至在打磨這朵向日葵的時候,我還會時不時地想要退縮。」
他不由自主地攥緊了她的手指:「但我最終還是決定要說出來。我曾因為害怕被你拒絕,被你討厭而不敢表露這份感情。」
「可是,」敖景羿眼中流露出痛心和內疚,「比起這些,我發現自己更害怕你會在某一天,突然消失在我的生活里。」
這次七夕節遇險,郁秋染最後撤出來,又隱藏受傷的情況組織大局。
所幸事後檢查沒有太大問題,但敖景羿無法原諒那時候什麼都不知道,也沒有幫上她的自己。
郁秋染看著他難過的神色,嘆了口氣,安慰道:「阿羿,這次意外不是你的錯。任何選擇都由我自己,你不用愧疚把責任攬到身上。」
敖景羿眼神清亮地回道:「我向你表白,不是因為愧疚,而是終於認清我應該更勇敢的事實。」
郁秋染就像一陣風,無拘無束,洒脫任性。一味地等待,不會有任何結果。
他常常會覺得她過分獨立。雖然跟大家相處得很好,但會在某些時刻顯得很遊離——她似乎習慣了什麼事情都自己扛,似乎什麼都不在意,包括她自己。
敖景羿深吸一口氣:「我渴望跟你成為比朋友更親密的關係,希望能變成你遇到危險時第一時間想起來的人,我要成為你的羈絆……」
他神色堅定:「牢牢抓住你。」
看著郁秋染瞪圓的眼睛,他忍不住抬手,在空中停頓了一下,最終克制地,輕柔地摸了摸她的頭髮:「即便你可能會因此疏遠我,我也要明明白白地說出來。」
他在郁秋染髮懵的神色中笑起來:「因為這既是表白,也是宣戰。」
郁秋染看到他眉眼間又出現了兩人初次見面時,那種肆意張揚的少年氣。
他左耳燦金色的耳骨夾跟陽光融合在一起,「在你明確推開我之前,我會一直纏著你,絕不認輸。」
*
夜晚,郁秋染躺在床上,神色安詳地雙手交疊置於腹部,努力醞釀睡意。
然而十分鐘過去了,半小時過去了,一小時也……
她聽著牆上掛鐘滴答滴答的聲響,抓狂地坐起來,開始在屋內兜圈。
【怎麼辦,系統,你說說我該怎麼辦!】
系統上線:【敖景羿不是說在您明確推開他之前不放棄,那您堅決地,明確地拒絕他不就好了嗎?】
【這就是問題所在啊!】郁秋染看著桌上攤開的盒子,裡面金燦燦的寶石向日葵在銀色的月輝下,發散著溫暖又耀眼的光澤。
她不得不承認一個事實:【可我好像狠不下心去拒絕他?】
他一用黑亮的眼睛懇求地看著她,她就會忍不住心軟。他露出難過和失望的神色時,她也會覺得心裡像是有個小刺一樣,扎扎的。
所以今天下午的沉默不語,是她最後的倔強了。
系統看著她在屋內像熱鍋上的螞蟻一樣團團轉:【或許……宿主您也喜歡他嗎?】
郁秋染在寬大的扶手椅上坐下來。
她翹起二郎腿,雙手交握支起下巴,望著夜色語氣深沉地說道:「不清楚,本座常年居於雪山之巔,向來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雖然收到很多告白,但從沒有對誰動過心。」
完了,宿主的邏輯已經完全混亂了。系統忍不住抽了抽(並不存在的)嘴角,十分擔心。
郁秋染撲倒在桌上,枕著自己的手臂,撥弄那條項鏈:【關鍵在於我現在是「男生」啊,阿羿喜歡我,到底怎麼算?】
而且她身上的男主線還沒走完,在瑪麗蘇校園言情劇里,兩個「男主」談起戀愛,簡直就是在世界的墳頭蹦迪。
【我們要是在一起,世界絕對會發瘋的。】
就像這次牽連小美一樣,她或許還會給敖景羿帶來不幸。
系統安慰道:【宿主,首先祝賀您認清了自己喜歡的人……】
【不對不對!】郁秋染嘴硬地打斷它,【這是純潔的兄弟情,在我以真實性別出現之前,我不會承認這份感情的。】
不然不光她覺得彆扭,也是對敖景羿的不尊重,會讓她的良心隱隱作痛。
系統見她苦惱地用臉在桌面滾來滾去,愛莫能助,只能想辦法先轉移她的注意力,希望她能開心一點。
【宿主,您的第八個能量球在下午就已經集滿了。】
它本來想通知她,結果郁秋染從向日葵花田回來后就持續放空,呼喊得再大聲都聽不見。
能量球又多一個,她的自由生活越來越近!還是干正事要緊,郁秋染振作起來:【趕緊抽卡吧。】
系統:【恭喜您獲得技能卡「叛逆的紡錘」——熱血的青春,叫醒裝睡的人。】
郁秋染:……這絕對是在內涵什麼。
剛給自己打完氣的她像泄了氣的皮球,又啪嘰一聲倒在桌面上,心情悲涼地瀏覽卡片背面的介紹。
這張技能卡可以召喚出魔法道具——睡美人童話里下了詛咒的(熱血少年版)紡錘。
因為紡錘還處於叛逆的少年期,所以它要跟老媽邪惡仙女對著干。用它扎破手指后,人並不會陷入沉睡100年,而是會精神倍兒棒,活力充沛50年。
感覺跟敖景羿這種工作狂很搭配。
郁秋染默默地收起卡片,決定出去轉一轉。待在房間里,她會不停地去看今天收到的項鏈,然後就會無論想什麼事,都拐到敖景羿身上。
她得出去透透氣,轉換一下思維。
她一路溜達到東宮花園門口,晚上戒嚴值班的警衛見到她,很驚訝地提出要陪同她一起。
但被郁秋染嚴詞拒絕了。她信步走出去,才想起自己晚上出門,警衛絕對會在第二天向敖景羿彙報。
到時候她該怎麼解釋自己的異常。她垂頭喪氣地漫無目的隨便行走著,穿過重重樹林,發現自己居然不知不覺又來到了後山的向日葵花田。
她連忙停下腳步,火燒火燎地轉身打算離開。
可余光中,她卻突然發現前方有一個黑乎乎的人影,也在眺望花田的方向。
而且對方好像還在打電話:「敖家好像為了表示感謝,專門為郁秋染種了一大片向日葵花田。看來他救了敖景美,跟敖景羿的關係又近了一步。」
是郁四十一的聲音,郁秋染站在樹后,借著陰影掩住自己,繼續聽他講話。
電話對面不知道說了什麼,他回復道:「是,尾巴已經處理乾淨了。下面的旁支推出去頂罪,他們沒有查到我身上。我會繼續蟄伏起來,靜待時機。」
「對不起爺爺,我儘力了,但是他的運氣太好,竟然將兩個人都救了出來,還藉機在大家面前狠狠刷了一波功勞。」
郁四十一的聲音陰冷,充滿了不甘。
隱沒在黑暗裡的郁秋染目光沉沉。
或許有世界在幫忙掩蓋,調查小組確實沒有揪出背後的郁四十一。
學院只查到這次事故是郁家的幾位旁支——之前郁媛的忠實簇擁者,從郁秋染進校起就對她感到不滿。
在郁媛敗退出國后,他們所屬的支脈近期在郁家被打壓得很厲害,所以幾人心生不忿,在燈牌上動手腳想砸傷郁秋染,給她一個教訓。
結果沒想到事情會這麼嚴重,竟然引發了火災。
事故的真相一經公布,便引起了軒然大|波。同學們都很憤慨。
郁秋染及時代表郁家出面道歉,給受傷人群和學院提供了不少補償,才遏制了事態的惡化發展。
如果不是她在當時救援和撤退工作中表現亮眼,引起了大家的讚揚和憐惜,這場風波不會這麼容易平息過去。
她盯著郁四十一的背影,她不打算讓對方待在學院,繼續蹦躂著找麻煩了。
尤其是在世界還想借他搞事的情況下。
郁秋染思索了一瞬,使用技能卡「變臉花旦」,向前走了一步,瞬間換上了一個女鬼外觀。
她走動時故意踩到林間的落葉和樹枝,發出了窸窣的聲響。
學院晚上有門禁,校內除了巡邏的安保人員,基本上無人出行。
後山又臨近東宮花園,人煙稀少,晚上更是空無人跡。
所以郁四十一才敢大膽地夜間前來探查,並趁機向大族老彙報情況。
他聽見林間的腳步聲,立刻警惕地轉頭喝到:「誰?出來!」
他是悄悄潛入,不能用手電筒照亮,只能借著林間昏暗的月光,勉強打量周圍的環境。
他轉身後,腳步聲立刻消失了。這意味著偷窺他的人躲起來沒有走遠。
於是他也藏進樹林的陰影里,眼神發狠。對方不知道聽到了多少,他要在出岔子之前想辦法解決掉。
天空中一大片烏雲飄過,遮住了高懸的月亮,林中本就不甚明亮的光線變得愈發昏暗。
郁四十一趁機向剛才發出聲響的地方迅速走去,結果腳在裸|露的樹根上絆了一下,差點摔倒。
這時,一小片綠瑩瑩的,像應援用的熒光棒發出的幽幽光線照過來,還有溫柔的女聲關心地問道:「你沒事吧?」
對方主動出現,聽起來也很好說話的樣子,郁四十一心中鬆了一口氣。
一定是半夜偷偷溜過來的東芒會迷妹。這種人好糊弄得很,尤其是他還跟郁秋染有相似的臉。
這樣想著,郁四十一掛起招牌的微笑,一邊轉身,一邊聲音輕柔地說道:「謝謝你的關心,同學你也是來偷偷參觀花——」
他轉頭看清發聲者后,話一下堵在了嗓子眼。
原來為他照亮地面的,根本不是什麼熒光棒,而是一個發光的人頭!
一個沒有身體,披頭散髮,臉色慘白,腦門發著綠光的浮空人頭,正猙獰地沖著他笑。
郁四十一呼吸停滯了一瞬,確定不是自己的幻覺后,他發出了一聲慘烈的尖叫,慌不擇路地衝進了密林間。
變成浮空頭的「女鬼染」看著對方慌忙逃竄地狼狽身影,一邊發出「桀桀」的怪笑,一邊追趕上去。
她嗓音詭異地叫著對方:「同學,你跑什麼,不是你叫我出來的嗎?」
她飛速飄過去,落在郁四十一的肩膀上,嘿嘿一笑:「抓住你了。」
然後就聽到對方又發出了一連串破音的雞叫。
郁四十一拚命往前跑,甩掉了肩上的人頭。
郁秋染聽著系統提示,像趕小雞仔一樣把他轟到山林後方。
眼看就要再次被人頭趕上,已經跑不動的郁四十一一邊心膽俱裂地後退,一邊喘著粗氣顫聲說道:「你別過來,你想要什麼,我們可以商量……」
郁秋染猛然逼近,再次露出一個恐怖的笑容:「可是我想吃了你——」
郁四十一嚇得往後一仰,沒看清身後暗處的路,一腳踩空慘叫著摔進了深溝里。
郁秋染飛下去觀察了一下,也不知道是嚇的,還是摔到了頭,對方已經昏了過去。
他的腿崴在石頭上,目測骨折。而且因為是臉著地,整形動過的鼻子被撞歪了。
這下他只能請假,估計有段時間沒法在人前出現了。
郁秋染看著悲慘的郁四十一,冷笑一聲。
回家補鼻子去吧你!
山腳下的警衛隊被這斷斷續續,響徹山間的慘叫聲給驚動了。他們打著手電筒上來巡查,到時候應該會發現這個歪鼻小伙兒,把他從溝里救出來。
所以郁秋染扔下他,提前撤離。
女鬼外觀一經使用,無法人為收起,只能等三小時后自動消失。
她短時間內沒法回東宮花園,便打算在學院內四處逛逛。
畢竟變成了一顆會飛的頭,對她來說是很新奇的體驗。
她在系統的提示下避開了上山的警衛隊伍和校內的監控,想象著自己變成了小飛俠,在校內的屋頂、牆角、甚至是廣闊的湖面盡情撒歡。
然而從教室明凈的玻璃上看到自己的鬼樣之後,她的興緻立刻被澆滅了。
她向系統吐槽:【你們整出來的女鬼外觀一個比一個陰間,我說怎麼眼前發亮,越來是我腦門綠油油地發光。】
系統:【可是以前被困倉庫的時候,您看到那尊熒光雕像,不是挺喜歡的嗎?一直去瞧它。】
郁秋染感到很糟心:【喜歡個鎚子,我那是鄙視和嘲笑好嘛。】
結果她現在跟那玩意兒變成了同種風格,但好在一點,她有濃密的長發,而對方是個光光的大禿頭。
心裡這樣安慰著自己,郁秋染對著窗戶玻璃,用嘴向上吹風,企圖把鬢角的碎發吹得耷拉下來,給自己整出個劉海遮一遮發亮的大腦門。
然而她吹得腮幫子都酸了,也沒能成功。
三小時快到了,她怏怏不樂飛回後山,準備變回去。
系統貼心地給她提供了變身bgm——「愛是一道光,綠得你發慌~~~」
傷害人你真有一套!
郁秋染:靚女無語.jpg
等她折騰完回到東宮花園,天都已經亮了。
精疲力盡的郁秋染把窗帘一拉,睡得昏天黑地,直接把早餐變成了下午茶。
下午,她打著哈欠走進玻璃花房,正在準備茶點的花澄雅看到她,有點責怪地說道:「聽說你昨天晚上跑出去了一整晚。傷還沒好,怎麼能這樣不愛惜自己的身體。」
郁秋染有些心虛地笑著接過他遞來的湯羹:「好喝。」
花澄雅沒好氣地說:「聽說你起來趕緊給你做的暖胃湯。食補還是放在早上效果最好,你以後可不許這種作息了。」
郁秋染趕緊點頭應下來。自從花澄雅這次回到學校,她的早餐就被對方一力承擔。每日變著花樣的點心和湯羹,也是她早起的動力之一。
花澄雅轉身去泡茶,郁秋染端著碗溜達到座位上。
正翻閱著文件的敖景羿似乎發獃了片刻,有些傷心地湊過來低聲說道:「阿染,如果是我昨天的話給了你太大的壓力,你不用……」
理智告訴郁秋染,她應該順著對方的話說自己確實很心煩,讓他趕緊死心。
但看著敖景羿憂傷的眉眼,她口中不由自主地說道:「什麼壓力?多大點兒事,瞧不起誰呢!」
敖景羿憂慮地問道:「那你昨天晚上出門幹什麼去了?」
看著對方黑溜溜的眼睛中真誠的關切,郁秋染嘴一禿嚕:「我跑到後山的向日葵花田……」
發現他的眼神漸漸發亮,郁秋染覺得不能再放縱對方,於是趕緊話鋒一轉,大聲說道:「去找郁四十一。」
敖景羿有些驚訝。
那邊的戰沉朗聽到她的話,也轉頭問道:「昨天郁四十一在後山撞鬼,摔到溝里是阿染你做的嗎?」
郁秋染立刻否認道:「什麼撞鬼,我不知道。我是收到消息說他在花田旁邊窺探,就想去會會他。」
她努力圓謊:「結果他轉頭看見我,心虛被嚇跑了。我確實追了他一段距離,但是光線太暗迷路追丟了。然後我在林子里繞了很遠,才找回來。」
花澄雅端著茶走過來:「郁四十一就不說了,神志不清被送回家去了。但是昨晚『鬧鬼』的事傳得沸沸揚揚,確實有依據。」
郁秋染努力保持鎮定:「怎麼說?」
花澄雅把手機拿出來給她看:「學院安保室的監控拍到的,昨晚好像有一個發光的東西在校園裡亂竄。」
不可能啊,系統明明說幫她避開了監控的。
郁秋染趕緊拿過來一瞧,發現自己雖然避開了監控,但因為湖面和窗戶玻璃的反光,監控中依然捕捉到了她的一些蹤跡。
所幸映出來的比較模糊,只能看到一個綠幽幽的光斑。
她心裡鬆了一口氣,倒打一耙問戰沉朗:「阿朗,是不是你又做了什麼夜間巡邏的機器?在校園內亂飛,引得大家誤會。」
老實人戰沉朗搖搖頭。
郁秋染又習慣性地去逗敖景羿:「那就是真的鬧鬼了!阿羿,你怕不怕?」
敖景羿伸手扯住她的衣袖,有點可憐巴巴:「有點怕,所以阿染可以抓住我的手嗎?」
郁秋染一時愕然。以前她逗敖景羿,他都是板著臉堅決不承認,今天怎麼還一下換風格了呢!
敖景羿見她不說話,得寸進尺抓住她的小手指,下垂眼笑成滿足的彎月:「阿染是默認了嗎?我知道你最心軟了。」
花澄雅看著兩人相握的手,目光一頓。他端起茶杯,垂下眼,掩蓋了自己的神色。
郁秋染趕緊把手抽出來:「阿羿你中邪了嗎!兩個大男人拉拉扯扯成何體統。」
聽到這話,花澄雅和戰沉朗都忍不住掃了她一眼。
而郁秋染根本無暇顧及其他,因為她看見敖景羿失落的眼神,又不自覺地投降。
她伸出大拇指在敖景羿眉心按了一下,敷衍地說道:「好了好了勇氣借給你,多大人了還害怕這些子虛烏有的東西。」
說完她趕緊埋頭吃點心,堅決不看敖景羿。
濕漉漉的狗狗眼什麼的,真的太犯規了!
花澄雅靜靜觀望了兩人片刻,突然笑著說道:「阿染,說起來七夕之後,你在校內越來越受歡迎,我甚至發現了這個。」
他拿出一本類似畫冊的書。
郁秋染翻看了一頁,目露震驚:「這、這是……」
敖景羿掃了一眼,騰的一下站起來:「阿澄你怎麼能給阿染看這種東西,快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