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1 章 細碎的日常
花澄雅拿出的畫冊封皮上有著閃閃發亮的燙金名字——《向東芒會四位殿下的偉大友誼致敬》(小小迷妹團自製)。
郁秋染好奇地翻開,從第一頁里拉出一張摺疊的大幅彩畫。然後她臉上的微笑就僵住了:「這、這就是她們心中男孩子的友誼嗎?」
為何會如此狂野!
彩畫的正中央,是一個寬大的猩紅色天鵝絨椅背的黃金王座。
頭戴寶石王冠,身著華麗禁慾風國王禮服的郁秋染,表情冷漠,雙腿優雅交疊坐在上面,正對畫面。
同類服裝風格的敖景羿跟她同坐在王座上,腰背挺直側身向著她的方向,表情桀驁地揪住她肩膀的徽章。
她左臂以一個帶有侵略性意味的動作,搭在敖景羿這邊的椅背上。
右臂手肘支在黃金雕花鑲嵌寶石的扶手上,用手背撐著下巴。且手裡好像還鬆鬆揪著一跟黑色的領帶。
郁秋染順著綳直的領帶看上去,發現畫中身著軍服的戰沉朗站在王座側後方,面無表情,卻十分順從地被她扯著領帶彎下腰,低頭湊過來。
王座的斜前方,披著寬擺大袖輕紅薄紗大氅的花澄雅,坐在稍矮的台階上,長發披散逶迤在地,向著她的方向俯身,雙手搭在她大腿上,抬起昳麗的眉眼望著她。
郁秋染大為震驚。原來她在大家心裡,是這樣具有王霸之氣的嗎!
雖說暑假之後,成功擺脫配角線的她逐漸放飛自我,慢慢從憂鬱小王子的人設中脫離出來。
但直接給她晉陞成渾身散發著渣渣味道的霸道國王,是不是太誇張了。
她明明感覺良好,覺得自己還是那個自由自在,天真散漫的風中少年啊。
難道她的自我認知出了問題?
郁秋染乾笑一聲,贊道:「畫得挺仔細的,王座上的寶石|國紋章都描出來了哈哈哈……」
她一邊說,一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刷得把這頁翻過去。
然而下一頁的畫面給了她更大的衝擊。
攤開的畫冊上,左邊一面是她和敖景羿。狗狗敖坐在長條沙發的最邊緣,神色嚴肅地看著手裡的文件。
貓貓郁則霸道地霸佔了整個沙發,正面仰躺著把頭枕在他的腿上。
她一手薅出狗狗敖藏在身後的尾巴,一手伸長去揪他毛絨絨的耳朵。
狗狗敖高高立起的三角耳朵被她壓下來一隻。但他側頭由著她鬧,還伸手去扯絨毯幫她蓋上。
如果這邊還是以溫馨可愛的畫風為主,畫冊右邊的那一面,場景則驟然變得靡艷起來。
上面是她和花澄雅在上巳節出展台時的裝扮。
淡青里袍,銀白外氅的劍客染,傾身將身著大紅錦緞古式華服的花澄雅,壓在軟榻上。
劍客染一手捏著花澄雅的下巴,一手穿過他外側右腿的腿彎,把他的腿向上折起。
花澄雅上面的交領內裳領口大開,香肩半露,下面被架起的右腿從顏色靡麗的團花外袍中探出來。
再往後,貌似就是一些她與不同主角發生的,晉江不能看的小故事。
郁秋染以手扶額。完了,她不純潔了,瑪麗蘇校園劇場里好像混入了奇奇怪怪的東西。
一旁察覺到她神色不對的敖景羿探頭掃了一眼,猛然站起來。他臉色漲紅,讓花澄雅趕緊拿走燒掉。
花澄雅看著滿臉不自在的兩人,倒是很坦然:「放心,我已經從她們那裡全部沒收銷毀,只留下了這一本給你們過目一下。」
他笑道:「自從七夕節之後,阿染在同學中的人氣快速上升。」
因為校內支持率的大幅度提升,郁秋染的風雲榜排名目前已經超過戰沉朗,位於第二位,分數直逼敖景羿而去。
花澄雅從手機里調出一個頁面,上面是「奇怪問卷調查社」最新發起的調查。
結果顯示,雖然理想中的戀愛對象排名第一的還是敖景羿,但郁秋染獲得的票數也相當多。
而且給她投票的男同學是東芒會四人中佔比最大的。
郁秋染神色僵硬地點開大家的投票留言。
由於七夕的餘熱尚存,頁面上插入的相關照片,是她在樂游原的古街上,絢爛的花燈下,暖色的光暈中,拿著「牛郎」面具,回眸側望過來的抓拍。
於是大家都應景地開始叫她:「郁郎,我在燈火闌珊處等你把我帶走~」「郁郎我的愛」「郁郎gay圈天菜!」……
郁秋染閉了閉眼,風中石化。
花澄雅目露調侃之色:「所以阿染你對此怎麼看?」
郁秋染沉痛地說道:「雖然很感謝大家的厚愛,但是我……」
她也不知道該如何理清這種坑爹的情況,只能含糊地說:「我性取向隨大流。」
花澄雅抬眼瞥向她身後的敖景羿,看到他不由得繃緊的唇角。
他笑著握住郁秋染的手:「阿染,或許你可以做出一些新嘗試,多給別人一些機會。」
郁秋染有些不明所以,結果下一秒,花澄雅就眉眼帶笑,悠悠說道:「比如考慮一下我?我也很喜歡你呀,郁郎!」
郁秋染黑著臉把手抽出來:「別人就算了,阿澄你也來捉弄我!」他可是知道她真實性別的。
花澄雅微微垂首,起了戲腔:「郁郎怎得如此狠心。可知我在天上,日夜盼著與你鵲橋相會。」
得,還演起來了。郁秋染嘴角抽了抽,神情冷酷地端起茶杯:「不,你我已拆舊故,早該東西各走己路。」
戲精上身的織女澄聽到這話,驚訝地瞪大眼睛,傷心欲絕地唱道:「薄情寡性負心郎,我為你違背天規,你卻轉頭將我辜負——」
他看向那邊的敖景羿:「約好生生世世,你卻與他做人間夫婦~」
這話一出,郁秋染嗆了一口茶,敖景羿也坐不住了。
善解人意的戰沉朗及時出手,把花澄雅扛起來,迅速向外走去。
花澄雅在他肩上,對著郁秋染伸出爾康手,唱腔婉轉:「郁郎,你說句話呀,郁郎!」
渣男郁郎默默舉起那本《致敬偉大友誼》的畫冊,擋住了自己的臉。
戰沉朗把花澄雅扛出玻璃花房,一直走到花廊盡頭。
花澄雅拍拍他的肩膀:「好了,放我下來吧。」
戰沉朗聽話地放下他,默默地打量他的神色。
花澄雅整理著被蹭亂的衣襟,冷哼一聲:「你看我|幹什麼,還不是為了那兩個笨蛋。阿染是個和稀泥的糊弄大師,阿羿又總是沒原則地被她帶跑。」
「不下一次猛料,他們不知道要磨蹭到什麼時候去,」他望著天邊緩緩飄動的雲彩,「雖然不清楚阿染為什麼還在堅持對阿羿掩蓋自己的性別,但是……」
花澄雅垂眼笑了笑:「阿羿已經袒露心扉,他們是時候好好考慮這個問題了。」
留在玻璃花房的郁秋染首次直面衝擊,開始覺得確實應該儘快跟敖景羿講清自己的正式身份。
不然誤會越鬧越大,將來更不好收場。
在有些奇怪的氛圍中,她率先發言,企圖確認:「阿羿,你其實一直是喜歡女生的吧?」
如果她真的陰差陽錯,把他的性取向搞彎了,那罪過就大了。
敖景羿沉默了片刻,坦誠地說道:「說實話,我從沒想過自己會喜歡同性。但我確信我喜歡你。」
他神色認真地看向郁秋染:「我有些時候確實會不自覺地幻想你是個女孩子就好了,我為此道歉……」
「不不不,」郁秋染趕緊打斷他,語帶試探之意,「你不用道歉。如果,我是說,如果你能接受,我其實也可以是女生?」
敖景羿有些發怔,郁秋染忽視腦內系統的警告,緊張地端起茶杯喝了口水。
敖景羿隨著她的動作,看見她之前隨手放在桌上的郁總攻向畫冊,似乎突然明白了什麼。
他深吸一口氣,道:「阿染,我不想因為我的喜歡給你壓力,讓你顧慮著做出什麼犧牲。如果有一天你真的答應我,我們可以先談柏拉圖式的戀愛。」
他頓了頓,有些艱難地補充道:「體|位,等時機成熟了再討論吧。」
郁秋染:!!!
她看著滿臉糾結,耳朵發紅,頭頂冒煙的敖景羿,沉痛地捂住了額頭。
她向他暗示性別,他跟她討論體|位。
所以在敖景羿心裡,她男孩子的形象已經根深蒂固了是嗎!
*
幾天過去了,郁秋染騰出時間,到寵物樂園去擼小動物。
她一邊心不在焉地抱起貓咪,一邊偷偷觀察旁邊給狗梳毛的敖景羿。
那次下午茶的討論最後不清不楚地收場。
敖景羿說出那番言論后,大概覺得有些尷尬,雖然每天堅持發消息落實纏著她的宣言,但本人卻避開了她。
直到今天她說要來給貓貓大軍剪指甲,他才又堅持跟了上來。
可兩人坐在一起,都欲言又止,不知道該怎樣開啟話題。
想到之前他們自然又快樂的相處時光,郁秋染有些沮喪。
她捏著布偶妹妹的爪爪,咔吧咔吧地剪著。
這時,她聽見敖景羿突然有些委屈地說道:「阿染,這隻金毛咬我!」
郁秋染吃驚地轉身,趕忙放下懷裡的貓,湊過去抓住他的手查看。
還好,沒有傷口,只是粘了一手的口水。
她一邊拿起手巾給他擦手,一邊安慰他:「大金毛性格溫順,應該只是想跟鬧著你玩。」
敖景羿嘆了口氣:「它可能不太願意讓我梳毛,不然我還是幫你給貓剪指甲吧。」
郁秋染看著等待的貓已經排起了長長的隊伍——今天的任務確實很重。
而且,那隻大金毛已經頭也不回地甩身離開,看起來確實不太想接受敖景羿的服務。
於是她應道:「好吧,那你跟我一起。」
光速離開的大金毛走到角落,趴下來枕著自己的前爪,瞪著場中的雄性兩腳獸。
對方在給它打理毛髮時,不停去看旁邊雌性兩腳獸的背影,因為過度不上心,一直給它倒著梳毛,把它柔順的毛毛全部梳炸。
它忍無可忍,才張嘴含了一下他的手,想制止他這種過分的行為。
結果對方立刻借題發揮,借著「污衊」它向心儀的對象撒嬌,成功湊到她身邊去了。
它鼻孔重重地噴了口氣,十分鄙視對方的這種行為。
那邊的敖景羿在成功破冰之後,轉過來看到憤怒的狗子,等待了片刻。
在郁秋染起身去攆指甲剪到一半,失去耐心彈出去跑遠的調皮狸花貓時,他抓住機會,溜過來在大金毛面前擺上飯盆,揉了揉它的腦袋。
頭毛更炸的金毛嗅了嗅自己面前的一大盆狗糧,看著雄性兩腳獸迅速坐回原位,假裝無事發生,莫名更生氣了——我雖然不是人,但你是真的狗。
郁秋染和敖景羿一個安撫貓,一個捏著剪,兩人配合默契,氣氛也漸漸融洽起來。
他們對那天的事避而不談。
郁秋染其實想過直接告訴敖景羿。
但一方面是怕他難以接受,兩人關係產生裂痕;另一方面是系統屢次建議她不要冒險。
所以她最終再次沉默。
不過見她確實很苦惱,系統也劃出了一個新的範圍。
它告訴郁秋染,雖然不能明說,但是她在集滿下一個能量球,多一些抵抗世界的餘地,有更充分的發揮空間后,或許可以給敖景羿更多的暗示,讓他自行明白過來。
就像戰沉朗和花澄雅當時自己看破,又一致幫她掩蓋一樣,這樣對她的危險會小很多。
郁秋染無奈地接受了這個提議。
就在她思索著怎樣快速集滿下一個球時,她聽見敖景羿問道:「阿染,一會兒我打算去看小美,你要去嗎?」
郁秋染回過神來:「去吧,從意外發生后我還一直沒見到她呢。」
小美之前被帶回家修養,還做了感謝和祝福卡片給她。但敖家莊園跟學院距離太遠,她又諸事纏身,一直沒能去探望小朋友。
同樣沒法回家的敖景羿考慮到偌大的莊園里,就只有小美一個受傷的小主人,不太放心的他在昨天詢問過醫生后,將傷勢大有好轉的小美轉進了學院內部的醫院。
這樣方便他就近照顧,時時查看妹妹的情況。
兩人收拾好,帶上探病的花束和精心挑選的玩具,前往醫院。
一路上,敖景羿欣慰地跟她說道:「這次也算因禍得福,小美又經歷了一次險境,但成功逃脫后,她似乎從過去被綁架的陰影中走出來了不少。」
小美開始對外界展現出更多的好奇心,在被他詢問到要不要轉到陌生的校醫院時,她毫不猶豫地點了點頭。
一切都在朝好的方向發展。
郁秋染一踏入病房,小美的眼睛就亮了。
她指揮著電動輪椅,歡快地朝著郁秋染滑過來,張開手臂想要她抱抱。
郁秋染原本矮下身,高興地笑著打算迎接她,結果就聽到小美對著她響亮地叫了一聲:「爸爸!」
郁秋染立刻起身,伸直手臂用手掌抵住小美的額頭。
看著對方努力地揮舞著小短手企圖接近,她沒有絲毫的心軟。
開玩笑,雖然她很喜歡做別人的爸爸,但這跟喜當爹是兩碼事。
她疑惑地問敖景羿:「小美是腿部受傷,當時沒有砸到頭吧?怎麼還出現認知障礙了呢?」
旁邊的護士小姐忍笑解釋道:「大概是因為郁殿下您的這張照片吧。」
她示意郁秋染去看小美床頭貼的「海報」,那是一張郁秋染的表情包。
郁秋染站在熊熊燃燒的明滅樓前,身後背著烈烈的火光。她黑色西服單手插兜,左肩的軍式單邊斗篷被熱浪沖得揚起,顯得十分酷炫。
旁邊還配了幾個斗大的字——「跪下叫爸爸!」
郁秋染:……
她知道這是小侯拍的照片,然後校報記者團在跟刻意抹黑指責她的人互撕時,做出了一套表情包。
她當時沒在意,隨著他們去,沒想到此時誤人子弟。
護士小姐笑著退了下去。郁秋染蹲下身,哭笑不得地問小美:「你從哪裡找到的這個?」
小美挺起胸膛:「我已經正式入學了,現在可以進入校園網查看訊息。」
「太好了,」郁秋染推著她回到床邊,看敖景羿把她抱上去,「恭喜你呀小美!你向著成熟大孩子的道路又邁進了一步。」
小美有些驕傲地笑出兩個小酒窩。
她看著郁秋染臉上欣慰的笑意,揪了揪被子的邊角,有些猶豫地問道:「可是我真的不能偷偷叫你爸爸嗎?」
在她眼裡,染哥哥是一個擁有明亮色彩的人,既有各種各樣新奇的主意,能陪她快樂的玩耍,又能在危險中保護她。
隔壁房的小病友向她炫耀的爸爸就是這樣的,可她自己一年中卻很少能見到自己的父親。
哥哥雖然也很關心她,但是他太忙,也不能經常陪著她。
如果染哥哥是她的爸爸就好了,這樣她來上學,如果別人說她壞話,或者嘲笑她,她就可以理直氣壯地找他幫忙了。
郁秋染無奈地剛想說話,敖景羿就搶先一步回答道:「當然不行!這是能隨便亂叫的稱呼嗎?」
敖景羿板著臉,小美叫阿染爸爸,那他算什麼。
小美瞄了一眼哥哥的黑臉,低下頭,揪著被角不說話了。
郁秋染大概猜到了癥結所在,她笑道:「雖然不能做小美的爸爸,但我可以送給你一個祝福,就當做是你入學的禮物。」
她雙手捧住小美那雙殘缺了兩個指頭的手,神情嚴肅:「如果有人說你的壞話,TA就會遭到懲罰。」
小美小小聲問道,像是在討論一個秘密:「就像媽媽那樣變成小青蛙嗎?」
郁秋染驚訝於她的敏銳,也湊過去悄聲回復她:「沒錯。」
技能卡「摺紙青蛙的守候」,最多可以同時守護兩個人。
她向來喜歡直接出手制敵,用不到這個防禦性的技能,不如給小美。
小美心中隱隱的惶恐彷彿被撫平了不少,她軟軟地抓住郁秋染的手指:「我會加油的。」
病房內的三人一起笑起來。
郁秋染並不知道,從此她會魔法的傳聞,經由小美在小學部廣為流傳,為她收穫了一堆小迷弟迷妹的同時,也在校內又留下了一個關於她的奇怪傳說。
*
美好的時光在金色的秋日裡靜靜流淌,轉眼間到了九月。
郁秋染再一次來探望小美,得知她的腿部骨折初步癒合得很不錯,心情放鬆了許多。
七夕節重大意外事故的陰影也慢慢在校園內散去,不過同學們看向她的眼神比以往更加火|熱。
她從醫院出來,避開人群密集的地方,繞遠路走了人跡稀少的金桂園。
九月,園裡的桂花已經開出金色的米粒,散發出一陣陣沁人心脾的清香。
郁秋染在石板路上悠閑散步,然後猝不及防地在轉角處,撞上了正坐在石凳上背書的蘇恬恬。
見到她后,蘇恬恬有些驚慌地放下書本站起身:「郁殿下……」
郁秋染切換成親切的標準微笑,問候道:「好久不見,你最近還好嗎?」
蘇恬恬抿唇笑了笑:「多謝您的關心,我身上的傷早就好了,就是沒能有機會好好向您道謝。」
郁秋染示意她不用放在心上,就迅速告別打算溜走。
可這時,蘇恬恬突然叫住了她:「殿下……」
郁秋染停下腳步。
蘇恬恬握緊手中的書本,說道:「我知道自己其實沒這個資格,但我、我……」
*
另一邊,小美的病房,郁秋染前腳剛走,敖景羿後腳就到了。
他還沒跟小美說上幾句,就被妹妹催著離開。
小美坐在輪椅上抱著他的腿向外推:「哥哥,你快去追染哥哥吧。」
見敖景羿無奈失笑,她「piapia」用小手打他,神色認真地說道:「我沒辦法,但你要努力一點,趕快把他變成家人啊。」
敖景羿一愣,被妹妹趕走了。
他站在醫院門口,嘆了口氣。他很想收到告白的回復,有時候他覺得阿染並沒有那麼排斥他,可她依然沒有給過他明確的回應。
他掃了一眼,抬腳向金桂園的方向走去。這邊人少,阿染一定會走這條路。
既然她沒有明確拒絕,那他或許應該再加把勁,努力增多相處的時間。
然而他走過桂圓里的岔道,突然聽到有軟軟糯糯的女聲說道:「殿下,我知道自己其實沒有資格,不能為您做些什麼,還每次都給您添麻煩,但我、我真的……」
「真的很想像美麗大方的學姐們那樣,能勇敢地表達自己的心意。」
敖景羿腳步一頓。通過花架的縫隙,他看到了相對而立的郁秋染和蘇恬恬。
蘇恬恬臉上有著孤注一擲的勇敢和深深的沮喪,就跟他當初下定決定要向阿染表白一樣。
她深吸一口氣,大聲說道:「殿下,我喜歡您!」
風帶著花香寂靜地吹過,片刻后,他聽到郁秋染溫柔的聲音:「喜歡一個人,不需要談論資格……」
敖景羿垂下眼,沒有再聽下去,轉身悄無聲息地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