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 第 10 章
夏枝靠在季言清懷裡,頭髮觸到他的頸側,季言清微微偏了下頭錯開,夏枝卻又蹭了過來。
季言清:「……」
所經之處,有異樣的目光掃過來,或驚異、或困惑、或帶著些羨慕,夏枝不察,季言清也不在意,一路抱著人走進電梯。
電梯門關上的瞬間,夏枝掙扎著要來下,「我的鞋。」
季言清稍稍用力,將她的腿彎扣緊,不許她再亂動。
夏枝卻不肯,踢著小腿:
「你放我下來,我要去拿我的鞋。」
「我的鞋很貴的。」
「丟了我賠不起。」
季言清:「我給你賠。」
夏枝:?
夏枝不掙扎了,怔怔看著男人。
「你賠?」
「嗯。」
「那你早說嘛。」
「……」
季言清抱著夏枝一路往停車場走去,這姑娘比他想的還要輕,穿著晚禮服都沒什麼重量。夏枝也不鬧,乖乖窩在他懷裡,只一雙澄亮的眼睛含著些許水色,盈盈動人,卻有點呆。
也不知道是醉了,還是沒醉。
到了停車場,司機看到季言清抱著夏枝走過來,連忙下車幫忙拉開後車門。
季言清俯下身,將人放在後排座椅上。他彎著腰,夏枝坐下了,卻不肯鬆手。
「夏枝。」季言清抬手去抓她的手腕,「先把手鬆開。」
夏枝抬眼,望著季言清,直直望進他金邊眼鏡后黑曜石般的眸子,沉靜幽涼,像是一汪探不到底的潭水。
這雙眼睛,她很熟悉。
視線滑過高挺的鼻樑、薄薄的唇、凸起的喉結,最後落在了白襯衫的領口。工整的英式結,將領口壓得嚴絲合縫,帶著不可褻瀆的禁慾感。
夏枝皺起眉頭,她最討厭白襯衫了,尤其是處處都一絲不苟的白襯衫。她抬起眼,重新觸上男人的視線,依是一貫的平靜無波。
不知是不是酒壯慫人膽,夏枝忽然有些惱,手臂微微用力,壓著季言清的脖頸向下,唇瓣直直撞上他的唇,毫無技巧。
貼上去的同時,她還用牙尖咬了一下。
季言清輕嘶一聲,唇齒間有血腥味溢開。
薄唇染上血色,襯著冷白的膚色,有些妖冶昳麗。
夏枝看盯著看了一會兒,終於滿意了。
「也就那麼回事兒,沒什麼特別的。」她喃喃著,「好歹嘗過了,不虧了。」
季言清:「……」
心滿意足的某人鬆開手,窩進座椅,頭歪著,睡意漸漸湧來,眼睫合上。
季言清托著夏枝的臉頰,替她換了個相對舒服的姿勢。
也就那麼回事兒?
不虧?
他抬手,拇指沿著下唇抹過,血色染開。
*
夏枝再醒來的時候,天已經蒙蒙亮。她迷迷糊糊的睜開眼,入眼是雪白的天花板,復古的歐式吊燈懸在正中央。
?
陌生的環境讓夏枝一下子就清醒了。她動了動,發現自己身上穿著類似酒店的浴袍,她的晚禮服呢?
記憶漸漸回籠,最後定格在了酒會。她隱約記得自己喝了些果酒,然後季言清來找她,再後來的事情,她就完全沒有印象了。
大腦一片空白,她斷片了。
「醒了?」男人低沉的聲音響起。
季言清推門進來,身上穿著和她同款的浴袍,正拿著毛巾擦頭髮。
……!
夏枝僵坐在床上,一動不動。
季言清怎麼會在這裡?昨晚到底發生了什麼?她把季言清睡了?
不可能,她很挑食,季言清根本就不是她現在的菜。
可眼下這個場面著實有些不在她的預料和掌控內,夏枝咽了下口水,小聲開口,「季總。」
「嗯。」
就……一聲嗯?
手下的床單都被她抓出了褶皺,夏枝看著季言清走到桌邊,拿起手機,不知在翻看什麼。
「季總,你怎麼……」
「昨晚你喝醉了,我不清楚你家裡在哪,就把你帶到酒店了。」季言清的視線依然停留在手機上,嗓音淡淡,沒什麼情緒。
原來如此。
夏枝舒了口氣。
「你把自己衣服吐髒了,我幫你——」
「咳咳咳——」一口氣沒舒完,卡在喉嚨里,夏枝劇烈的咳嗽了起來。好半天,她才緩過來,抬頭去看季言清。男人也正好看著她,唇角勾著一點笑。
夏枝眨眨眼,覺得自己眼花了。
季言清抱著臂,定定看著她,「你希望我幫你做什麼?」
夏枝:「……」
片刻,男人收起笑,似乎並沒有繼續在這種事情上逗她的打算。
「我幫你找了酒店的女服務員,給你換了衣服。」
夏枝:「……」
季言清這男人雖然性格又悶又差,但是人品從來都沒的說。他說是女服務員換的,那事實肯定就是這樣。在這一點上,夏枝相信他。
季言清:「不過——」
不過?
夏枝被這個轉折驚了一下。
「夏秘書你自己做了什麼事情,你還記得嗎?」
夏枝:?
「要我提醒你嗎?」季言清走過來,居高臨下的看著她,因為沒有戴眼鏡,夏枝更容易捕捉到他眼底情緒。
他似乎是在笑,心情看樣子還不錯。
「我……做了什麼……?」夏枝弱弱開口問道。
季言清眯眼,「真不記得了?」
「不記得了。」
季言清俯下身,視線和她齊平,一隻手卻抓著夏枝的指尖,點在了自己唇上。
指尖觸碰到的地方軟軟的,只是有點破皮,夏枝下意識的縮回手。
「你說,該怎麼辦呢?」季言清問。
夏枝蹙眉,淡定的看著季言清的嘴唇,「買管紅霉素膏?」
季言清:?
「您要是不放心,也可以去看看醫生。」
「……」
男人輕笑,直起身,一言不發,轉身出了房間。夏枝僵硬的坐在床上,藏在被子里的手心全是汗。
她想起來了,昨晚,她在車上把季言清給咬了。
夏枝閉了閉眼。
她這打底算是醒后亂性,還是色迷心竅?
季言清離開,夏枝才磨磨蹭蹭從床上下來,腳踝蹭到床沿,想象中的疼痛沒有傳來。她低頭去看,才發現磨破皮的地方已經沒有那麼紅了,上面沾著些白色的乳狀物,像是某種藥膏。
季言清幫她擦了葯?
不會,應該是女服務員。
身上有些黏黏膩膩,夏枝趿拉著拖鞋,走進浴室。等她洗完澡出來,「叮咚」的門鈴聲恰好響起。
夏枝走出房間,頭髮還濕漉漉的披在肩頭。季言清正在陽台上接電話,她沒有打擾,直徑去開門。
門一打開,周秦提著兩個袋子站在門外。
夏枝:「……」
周秦:「……」
「周助?」
「夏……」周秦微頓,「秘書」兩個字被咽下去。
「夏小姐。」
夏枝有點尷尬,看周秦的表情,肯定是誤會她和季言清了。她想解釋,周秦已經將手裡的袋子遞上。
「季總讓我送上來的,麻煩夏小姐轉告季總,我在樓下等他,他今天上午十點和集團總部還有一個視頻會議。」
夏枝僵僵的接下手提袋。
她關上門轉身,季言清剛好接完走進來,「周秦來了?」
夏枝點了下頭,「周助他好像誤會……」
「沒事。」
「?」
「藥膏放在床頭柜上,一天擦三次。早餐可以去酒店餐廳解決,不過,記得做午飯。」
夏枝:……?
季言清從她手裡提走一個袋子,唇角勾了一下,「一個月的午飯。」
夏枝:「……」
男人轉身進了自己的房間,夏枝打開手裡的袋子,裡面裝著條裙子,還有一件裸粉色的蕾絲邊內衣,和一條同款內褲。
夏枝:「…………」
她看下來,內衣是34C的,不大不小,剛好就是她的尺碼。
夏枝眯眼,這是怎麼做到的?
*
上午十一點半,夏枝出現在總裁辦,手裡拎著個保溫飯盒。
她一進來,就察覺到了辦公室詭異的氣氛。斜側方,姚欣怡正在收拾東西。
一陣噼里啪啦過後,姚欣怡抱著紙箱走了出去,全程沒有和任何一個人說過話。夏枝皺眉,看向對面的厲娜,厲娜紅唇微挑,給她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
夏枝:……?
打開電腦,公司內部網站上已經發了通知,總裁辦實習秘書姚欣怡工作出現重大紕漏,特被辭退。
夏枝皺起眉,這個重大紕漏,是指昨天董事會的材料嗎?她總覺得哪裡不太對。
沒過多久就是午飯時間,朱主任笑呵呵的經過,看起來心情很不錯。
「夏枝,一起去吃飯?」
夏枝:「不了,主任,我帶了飯的。」
朱主任點點頭,「挺好,現在年輕人自己會帶飯的不多了。」
夏枝幹笑了下。
她其實也並不是很想帶。
等辦公室其他人都走了,夏枝才拎著保溫飯盒,偷偷摸摸蹭到季言清辦公室門口。
「季總。」她敲門。
「進。」
夏枝推門進來,季言清帶著耳麥,正在開視頻會議。夏枝不敢發出動靜,規規矩矩站在桌前。
季言清抬手點了下,示意她坐下。
老闆在開會,她也不敢出聲,就這麼木木的坐在椅子里,看季言清開會。男人認真的聽著什麼,時不時的嗯一聲,只偶爾才說一兩句,言簡意賅,卻直切要害。
都說,工作中的男人最迷人。
夏枝有點信了。
片刻,季言清收線,「好,今天的會議就到這裡,辛苦了。」
他摘下耳麥,靠進椅子里,按了下眉心。
看得出,很累。
想到他昨晚照顧了自己,本著投桃報李的原則,夏枝起身揭開保溫飯盒,飯香飄出來,是很家常的味道。
兩葷兩素,分別擺在四個小格子里,下層是米飯。
「我廚藝很一般,肯定比不上和悅樓的大廚,季總你將就著吃一下吧。」
「你不吃?」
「我?」夏枝眨眨眼,他只說給他做飯,也沒說還要陪他吃飯啊。
「我就帶了一人份的。」
季言清拿過她手裡的筷子,將把四格飯盒裡的菜各撥了一點出去,又挑了一半的米飯放進來,推到夏枝面前,「一起吃吧。」
夏枝:「……」
她不是很想和季言清吃飯,所有有領導在場的飯,吃得都不快樂。
「可以。」
「?」
「不難吃」
「……」
那就是也不好吃。
季言清已經開始動筷子了,夏枝不好推辭,便也硬著頭皮拿起筷子。好端端的紅燒雞腿,它怎麼突然就不香了呢?
季言清吃飯很斯文,嚼東西的時候始終抿著唇,可吃飯的速度又很快。等他那份吃完,夏枝的飯盒裡還有一半。
夏枝有些泄氣。
這意味接下來的二十分鐘里,她要當著季言清的面,在這個男人目不轉睛的注視下,一點一點把飯吃完。
一想到那個畫面,夏枝就尷尬得能原地再摳出一棟信博大廈。
見她發獃,季言清靠近椅子里,唇角牽起,「我比飯好吃?」
夏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