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章 奶凶啾啾

錢謹易覺得炫耀得還不夠，他裝似一臉平靜地說：

「我妹妹長得也就比其他的小孩可愛一點點罷了，大家不用羨慕我，真的，沒什麼好羨慕的。」

小兔子帽子雖然可愛，但還是把啾啾軟綿的臉頰遮住了，錢謹易覺得不大行。

為了他的寶貝妹妹錢啾啾以最可愛的姿態呈現在江濉面前，他裝作給啾啾理衣服，「一不小心」摘掉了小兔子帽子。

啾啾圓乎乎的小胖臉露出來，清澈的大眼睛里沾染著稚氣。

一看就是個天真可愛的人類幼崽。

錢謹易滿意了。

抬眼，錢謹易掃了一圈。

大家都還呆著。

他更滿意了。

此刻，他就差仰天大笑指著江濉的鼻子問：哈哈哈哈哈哈你妹妹是不是沒有我的妹妹可愛！！

在學校里跟隨錢謹易的一幫小弟知道他在這，這會兒都匆匆趕到這裡。

他們不是高二七班的學生，壓根不知道江濉妹妹長啥樣。這時候看到錢謹易在炫耀他的妹妹，一溜的衝上前拍彩虹屁。

「錢哥的妹妹這種可愛程度真的是真實存在的嗎？」

「妹妹從髮絲到腳都可愛得讓人羨慕。」

「我剛盯著妹妹的後腦勺看了好久，後腦勺都給我一股與眾不同的感覺。」

...

...

方醒反映過來后笑得不行。

想上前告訴錢謹易真相順便嘲諷他一頓，走了幾步，一隻手攔在他面前。

是江濉。

在方醒疑惑的目光中，江濉緩緩上前。

錢謹易下意識把啾啾互在身後。

「我們這是公平比拼，江濉你別輸了比賽惱羞成怒欺負我妹妹！！」

江濉眼神都沒給他一點，徑直在啾啾面前停下，彎腰輕聲問:

「啾啾，我是誰？」

他很想聽啾啾喊他一次。

在所有人都誇讚他妹妹之後，在所有人都在羨慕嫉妒啾啾的哥哥之後。

啾啾圍著被人誇了好久，高興的小腦袋都要長出花來了。

這時看到二哥，眼裡的軟甜還沒褪去，眼睛笑成了兩個彎彎的月牙，啾啾昂頭：

「哥哥！」

邁著小短腿噠噠噠一把衝到江濉懷裡，把他抱了個滿懷。

小奶音稚氣又認真：

「啾啾最最最喜歡哥哥啦。」

錢謹易愣了兩秒，反應過來后怒了。

「江濉你抱誰妹妹呢！」

他都不敢抱！！

「一斤錢你是不是有毛病，我們妹妹姓江叫江啾啾，妹妹抱哥哥還不能抱了？」方醒走上前道。

錢謹易怒氣僵硬在臉上。

江？

江啾啾？？？

江不是江濉的姓嗎？

...

錢謹易一時沒反應過來，認真站在那裡敲腦袋一板一眼屢邏輯。

抱著自家妹妹的江濉放下小奶團，站起身子糾正方醒的錯誤。

「是我的妹妹，不是我們的妹妹。」

江濉特意加重了「我的」兩個字。

他希望全校人都能知道：江啾啾是江濉的妹妹。

他！一！個！人！的！

方醒剛才見一斤錢那個大憨批都能喊啾啾妹妹，酸得不行，所以才故意混淆視聽說的「我們」。

方醒開始忽悠：

「我們是不是好兄弟？你的妹妹就是我的妹妹，沒錯啊。」

江濉邏輯清晰：

「我的妹妹是我的妹妹，這個跟是不是兄弟無關。」

「怎麼就跟兄弟無關了？平常大家一起吃飯，同進同出，東西不分你我。你現在分這麼清楚幹嘛。」

「我妹妹不是東..不是物品，不能分。」

「這話就不對了，上次我媽生病你不也過去看了嗎，把我媽當你媽一樣關心著，這就是兄弟啊。兄弟的家人都是一家人。你的妹妹就是我的妹妹。」

「我的妹妹有我一個人的關心就夠。」

...

兩個人站在那裡像兩個幼稚園小朋友一樣吵架。

啾啾疑惑了撓了撓小腦袋，她怎麼一句都聽不懂呀。

趁江濉和方醒還在為「我的妹妹」還是「我們的妹妹」吵架的時候，許飛牽著啾啾的小手坐到了路邊的石凳上，給了她一瓶牛奶。

好友之一的陸放也來了。

三個人排排坐，一邊認真喝著牛奶，一邊認真看那邊的人吵架。

吵著吵著，錢謹易捋清了邏輯加入了戰場。

方醒：「你還是不是兄弟了。是兄弟就不能分得那麼清。」

錢謹易插話：「江濉，啾啾是你親妹妹？」

江濉完全無視掉問他的問題，專心致志跟方醒battle：「你在耍賴。」

「我是一個很講道理的人。」

「你哪句話很有道理了？」

「江濉，快告訴我，啾啾是不是你親妹妹。」

「我上次去網吧教訓那群小學弟的時候說的不是很有道理嗎？」

「小學弟不過是看你比他們大一屆，慫了罷了。」

「江濉，啾啾不會真的是你妹妹吧？！！」

......

一中校內，放學的人都看到了這奇怪的一幕。

氣質卓越一向矜貴連話都很少說的貴公子江濉跟朋友方醒像兩個幼稚園小朋友吵架，旁邊全校有名的大佬錢謹易努力加入吵架戰場，但因為沒人理他氣得在原地咬牙轉圈圈。

左邊，兩個人帶著一個粉嫩小糰子排排坐一動也不動的認真喝牛奶，右邊，錢謹易的那群小弟N臉懵逼站在那裡，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左邊觀眾席上，啾啾小手戳了戳旁邊的許飛：

「大哥哥，你聽懂他們在吵什麼了嗎？」

為什麼從妹妹變成了什麼網吧、學弟？

許飛老實地搖頭。

想了會，許飛拍了拍旁邊陸放的肩：

「你聽懂了嗎？」

陸放偏頭就發現——

一大一小兩個人以異常期待的目光看著他。

他捏緊牛奶瓶，嚴肅道：

「沒有。」

啾啾失望地偏過頭，繼續喝牛奶。

為什麼二哥吵架都吵得那麼厲害呀，她都聽不懂。

二哥真是又好看又厲害。

無形之間，江濉的形象因為一次像幼稚園小朋友的吵架，在啾啾心裡又高了一層。

陸放很委屈。

這種幼稚園小朋友沒有邏輯的吵架過程，他怎麼會知道原因啊！

還有，江濉今天人設崩塌了。

什麼高冷貴公子，其實就是個憨憨幼稚園小朋友罷了。

同樣憨憨的還有錢謹易。

錢謹易努力想插入江濉和方醒之間的爭吵中，但最後都沒有成功。

毀滅吧，他真的煩了。

最後，他忍不住大吼一聲：「你們究竟有沒有聽我說話！」

江濉和方醒同時偏頭看向他，平靜道：

「沒有。」

錢謹易：......

氣死了，他要真的被氣死了！

不對，是真的要被氣死了。

氣到說話都不會說了。

***

錢謹易已經三天沒來上學了。

這三天里，啾啾每天跟著江濉來上學的時候，都會聽到錢謹易的名字。

說的都是三天前錢謹易把江濉妹妹當成他妹妹過來炫耀的事情。

第四天，啾啾吃著哥哥買的披薩大餅餅，胖乎乎的臉頰上還沾著油，她軟糯軟糯開口問：

「二哥，錢哥哥真的沒有被打嗎？大壞蛋真的走了嗎？」

錢哥哥說有個大壞蛋每天打他，他才不敢來上學。

啾啾當時就把假裝當錢哥哥妹妹的原因跟二哥說了，還讓二哥去幫助錢哥哥打倒大壞蛋。

啾啾嗷嗚咬了一口披薩，二哥當時表情好像凶凶的？

這是啾啾今天問的第三次。

江濉耐心道：「沒有。」

江濉也在等錢謹易上學。

不過跟啾啾關心錢謹易不同，江濉需要這個顛倒黑白、胡言亂語的人過來跟啾啾講清事實。

在啾啾眼裡，錢謹易這個霸王成了一個需要人保護的小可憐，而他成了一個天天打人的大壞蛋。

真沒天理。

安頓好啾啾，江濉打開了一本《數學五年高考三年模擬》。這書他買來臨時抱佛教寫寫。

馬上月考來臨，這次他不想拿倒數第一。

從前江濉在上課、做作業這方面認真其實不是因為愛學習，而是骨子裡的那股矜貴感讓他尊重老師，尊重課程，尊重作業。

很大程度上，江濉還真是為了老師在學。課餘之後他也不會去做什麼資料，成績一直很差。雖然成績差也有很大部分原因在於：他是個真學渣。

不管怎樣，江濉這次不想在妹妹面前拿倒數第一。身為哥哥，他要給妹妹做個好榜樣。

江濉為學習愁苦的時候，他旁邊的小奶團也很愁苦。

啾啾吃完披薩，閉著眼睛感受了下身體里的靈氣。

還是只有一點點。

這一點點還是高二七班的同學們悄咪咪投餵給她的。

爸爸哥哥只允許她吃一點點食物，不管平時怎麼哭唧唧，爸爸和哥哥都不會退讓一步。

啾啾愁苦地把臉埋進小胖手裡，胖乎乎的肉肉被壓得扁扁的。

披薩靈氣只有一點點。還是蝦餃靈氣多呀。

想到蝦餃——

滴滴滴..

口水流下來了。

啾啾謹慎地從手手縫隙里往外邊看，清澈的眸子望過去，像個做賊心虛的小奶貓，確認沒有人看她后，啾啾裝作若無其事地擦掉口水，小腦袋繼續幻想著。

如果能天降一大堆零食就好啦。

這個念頭剛出現在腦海里，啾啾聽到了一陣她很熟悉的聲音：零食包裝袋被撕開的聲音。

抬眼——

錢謹易帶來了一大堆零食坐在她前面的位置上。

「啾啾，全給你吃。」

前幾天他覺得太丟臉不好意思出門，一邊責怪自己的憨批行為，一邊想到他的妹妹。

啊不對，是江濉的妹妹。

唉。

這世界上最悲傷的事情莫過於他因為這個小奶團栽倒了一次，他還不討厭她，甚至還想跟啾啾搞好關係。

但啾啾是他敵對的妹妹。

他跟敵對的妹妹搞好關係，不就等於他討好敵對？不就等於他成了敵對的小弟？

可不喜歡啾啾又是一件很艱難的事情。

錢謹易在家糾結了整整三天，第四天，他醒悟了。

既然啾啾不是他的親妹妹，那他就要從江濉手裡搶妹妹！

只要他跟啾啾關係變得比江濉還好，不用他出手，江濉也會痛苦得抱著頭痛苦，在夜裡輾轉反側！無法入睡！每晚飽受噩夢的折磨！

想到那個場面，錢謹易爽了。

還沒爽兩秒，江濉從他手裡奪過零食，嚴肅問：

「錢謹易，跟啾啾說清楚，誰是大壞蛋。」

啾啾的視線從棉花糖上挪到錢謹易臉上。

「錢哥哥，大壞蛋呢？」

錢謹易看了看江濉，身子有點抖。

「錢哥哥你不要怕，你看啾啾的小拳頭。」

江啾啾對這個哥哥觀感很好。

她給了他那麼多零食，可以補充好多靈氣啦~

為了報答他，江啾啾為他花一點點靈氣也可以的。

江啾啾把肉乎乎的小拳頭伸到錢謹易面前，奶凶奶凶地說：

「啾啾小拳頭是有靈氣的小拳頭。大壞蛋是誰呀，啾啾幫你一拳揍飛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