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 奶團啾啾

錢謹易輕咳兩聲。

「啾啾，我之前誤會那個大...大哥哥了，他是好人，我也是好人。」

順手把棉花糖打開。

江啾啾是個很好哄的小糰子，有了吃的什麼都忘了。

食品袋裡的棉花糖各種顏色各種形狀都有，啾啾拿了一個草莓形狀的棉花糖，剛想餵給自己——

耳畔響起了江濉不冷不熱的質問聲：

「江啾啾，你今天吃了多少零食了？」

啾啾慫兮兮地放下小肉爪，兩隻小手手纏在一起，低著頭奶聲奶氣開始背誦：

「一包旺仔QQ糖、三個可樂雞翅、四個大蝦餃...」

「沒了？」

啾啾悄咪咪看了江濉一眼，低著頭像個小慫包。

「還有...還有一個香蕉、七個草莓、半個桃桃、好多個奧奧利...」

錢謹易聽得滿頭問號。

他只聽說過奧里給，沒聽說奧奧利。

「妹妹，奧奧利是啥？」

啾啾歪頭認真說：「奧奧利就是奧奧利。」

江濉糾正她：「啾啾，是奧利奧。」

「哦~，錢哥哥我說錯了，叫奧利利。」仟韆仦哾

江濉皺眉：「不對，是奧利奧。」

啾啾：「奧六奧？」

江濉放下筆，轉頭扶著啾啾的肩膀，一字一句道：「啾啾，奧利奧是餅乾，沒有奧奧利和奧六奧還有奧利利。」

奧到最後，江濉說這個字的時候都有點結巴。

啾啾小腦袋瓜像被什麼高級病毒入侵了，耳邊盤旋的都是「奧利奧、奧奧利、奧奧奧、奧利利」，肉乎乎的小圓臉上掛滿了問號。

錢謹易：「不就是一個餅乾名字嗎，別那麼認真。啾啾，我知道了，就叫奧利奧對不對？」

啾啾轉頭，重重地點了下頭。

「嗯！叫奧利奧。」

錢謹易得瑟地朝江濉抬了抬下巴。

江濉懶得理他，把話題轉移到吃上，站起來掃了眼高二七班的全體正在打鬧的學生，朗聲問：「香蕉、奧利奧、QQ糖都是誰餵給啾啾的？」

一瞬間，嘈雜的教室鴉雀無聲，在課間打鬧的人群嗖嗖嗖回到了座位上，拿起筆認真寫作業，裝作一副「我在學習誰都不要打擾我」的模樣。

江濉嚴肅道：「啾啾還小，不能吃那麼多東西。我知道大家很喜歡她，啾啾也很開心，但她還是個四歲的小孩子。水果、零食、糖都不能吃太多。」

教室里仍舊安靜著。

三秒后，所有人齊聲：

「對不起，我們錯了。」

「我們再也不敢亂投喂零食了。」

江濉滿意地坐下。

坐在他旁邊的啾啾不知所措的在那裡扣手手。

她這幾天靠大家的投喂才獲得了一點靈氣，昨天去看媽媽的時候已經把所有的靈氣給了媽媽。

啾啾還聽到醫生叔叔說媽媽最近的狀態看起來比之前好了很多，可能是因為潛意識裡知道自家閨女來看她了，還讓爸爸經常帶她去看媽媽。

啾啾這兩天做夢都夢到溫柔的媽媽抱著她，給她買小裙子講故事。

還喂她吃飯飯。

夢裡的媽媽可溫柔了，一直笑一直笑。

可現在哥哥和爸爸不給她吃更多的東西。

啾啾五個小手指攥起鉛筆在白紙上胡亂畫著。

小腦袋低垂著看不清神情。

江濉知道自家妹妹不開心，但也沒辦法。小孩子的腸胃太脆弱，萬一給她吃點什麼不健康的東西，又是發燒又是拉肚子。

他伸出手摸了摸啾啾柔軟的小腦袋，轉移話題：「啾啾在畫什麼呢？」

「在畫哥哥。」

江濉完全沒想到，在他不讓其他人給啾啾投餵食物之後，啾啾還能惦記著他，還在紙上畫他。

心裡甜滋滋的。

這就是他的寶貝妹妹，妹妹心裡果然有他。

江濉唇角揚起：

「畫了哥哥什麼？」

啾啾點點小腦袋，指著畫上的鬼畫符奶聲奶氣說：

「媽媽醒來之後，看著啾啾的小肚子和小臉都餓扁了很生氣，於是媽媽把哥哥和爸爸揍了一頓，還罰哥哥和爸爸一天不準吃飯。」

....江濉笑意凝固在臉上。

他收回剛才的話。

啾啾雙手叉腰，奶凶奶凶地看著二哥。

雖然二哥和爸爸是為了她好，她還是好生氣哦，氣得想讓大老虎來凶凶他們。

不過她的眼神應該跟大老虎很像了吧？

啾啾回憶了下大老虎的神情，覺得氣勢還有點不足，又氣鼓鼓皺起鼻子靠近江濉一點點。

等到二哥被她「凶氣十足」的視線嚇退，啾啾滿意地拿起筆繼續鬼畫符。

錢謹易在心裡暗爽。

嘿嘿希望江濉跟啾啾趕緊撕逼，比起江啾啾，錢啾啾這個名氣有氣勢多了！做他妹妹更好！

他更適合做啾啾的哥哥這個是事實。

江濉都沒辦法教會啾啾奧奧利其實是奧利奧，他一教就會了，這才是天賜的兄妹緣分吶。

看啾啾畫了不少圈，錢謹易抱著跟啾啾套近乎的心思，問：

「啾啾，你畫的這個是什麼？」

啾啾低頭認真畫圈圈：

「是奧奧利呀。」

錢謹易：？

奧.奧.利？

妹妹，剛才你不都會了嗎！

「媽媽揍完哥哥和爸爸后，抱著啾啾吃奧奧利。」

江濉：...

**

放學時，江翰清照常在門口接啾啾回家。

看到江濉后嚴肅開口，「你也一起回家。外公外婆來了。」

埋在爸爸懷裡做著「媽媽醒來后把爸爸和哥哥揍一頓」美夢的啾啾瞬間清醒，「爸爸，外公外婆就是媽媽的爸爸媽媽嗎？」

爸爸依稀跟她說過這些。

江翰清點頭。

懷裡的小糰子開心晃悠著小短腿。

她的美夢要成真啦。

媽媽不幫她凶哥哥和爸爸，媽媽的爸爸媽媽來幫忙啦。

**

在書房門外等候的啾啾悄咪咪地推開沒有關緊的門，從門的縫隙里朝裡面看到——

哥哥異常的生氣。

爸爸也攥緊拳頭，很不開心的模樣。

「翰清，但凡你把江濉、江啾啾教養的好一點，我也不會提出這個要求。一個才四歲大的孩子跟著江濉跑到學校玩，這合適嗎？江濉待的地方是幼兒園？」

江翰清忍著氣，平靜道：「媽，啾啾才回家。我想讓她跟江濉多相處一些，她現在要的不是幼兒園，她需要的是家人的陪伴。」

他的寶貝啾啾在福利院待了四年，那裡大朋友小朋友有很多。

唯一沒有的，是家人。

站在旁邊的江濉愣了一下。

很多時候，他爸爸都能把啾啾帶去公司，公司那裡空間更大，讓啾啾玩的地方也多，還能陪著他，也不用每晚下班后跑到學校里接啾啾。

江濉之前就沒想通原因，沒想到是這樣。

心裡酸甜，好像有些曾經他固執堅信的東西被推翻了。

紀母笑：「啾啾這個事暫且放一邊，你把江濉教成什麼樣了？聽說回回倒數第一，比起紀臨..」

「夠了，媽。」江翰清立馬打斷紀母的話。

紀母也發現拿兩個孩子比較不合適，輕咳一聲后說：

「江啾啾和江濉你選一個留下，另外一個我跟你爸帶回去教。」

站在書房外門口的啾啾獃滯了幾秒，小腦袋裡沒弄明白外公外婆是來幹嘛的。

江翰清長呼一口氣：「爸，媽，不行。其他的，你們隨意開口。」

一直沉默著的紀父緩聲道：「翰清，你還記得紀茗為什麼會在醫院嗎。」

江濉僵直了身體，「外公，您何必每回要求我爸的時候都拿這個出來說。」

他父親給紀家的已經夠過了。

商業上的忍讓，平時的節假日探視。

母親不在，他們沒有一個人開心。他爸爸找了四年才把啾啾找回來，母親不在的這兩年裡也只有他默默堅持著，就連他都不相信妹妹還會有回來的這天。

紀父拍了拍江翰清的肩膀，「我跟你媽想帶一個孩子回去也不是想搶你的孩子。你現在的精力只能管好一個，這也是為了孩子們好。」

江啾啾小腦袋瓜子終於弄懂了外公外婆來這裡的原因。

不是來揍哥哥和爸爸的，是來搶哥哥的。

啾啾愣愣看著二哥。

忽然，門開了。

紀父走了出來，看到啾啾后彎腰想摸摸她柔白的小肉臉。

還沒碰上，就聽到江啾啾認真問他：

「外公，你為什麼要搶我哥哥呀？」

紀父頓了頓。

「我沒有搶你的哥哥。」

啾啾不信地搖了搖頭，眼裡冒著白霧，她仰頭，又重新問了一遍：

「外公，你為什麼要搶哥哥呀？你沒有哥哥嗎？」

沒等紀父回答，啾啾昂著頭，小奶音顫顫的：

「可是你沒有哥哥，也不能搶啾啾的哥哥。」

說到這裡，所有委屈好像受不住了，眼淚吧嗒吧嗒掉了下來。

「啾啾好不容易才找到爸爸和哥哥。」

紀父扶額，無奈道：「我不需要哥哥。」

啾啾昂頭，小手胡亂地擦掉眼角的眼淚，破涕為笑：「所以你不跟我搶哥哥嗎？」

「我不跟你搶，我只是用合理的方法帶走我的孫子。」

啾啾早就哭得有些不清醒了，迷迷糊糊聽到外公要帶走孫子這句話，順著他的話一邊哭一邊說：

「所以...所以你要跟我搶孫子嗎？」

紀父：「不是跟你搶孫子，是跟你搶我的孫子。」

啾啾控訴地指著他：「外公，你還是要跟我搶孫子啊嗚嗚嗚」

江濉原本被啾啾哭得難受死了，聽到這句話后又想哭又覺得好笑。

紀父被她繞暈了。

紀母上前輕聲道：「那不是你的孫子，是你的哥哥。我們要搶的是你哥哥。」

紀母剛說完發現...好像有什麼不對。

啾啾抹著眼淚，小奶音又凶又奶，還帶著鼻音：

「你們就是來跟我搶哥哥的，你自己都說了嗚嗚嗚」

江翰清眼角微紅，拍了怕江濉的肩膀示意他把啾啾抱走。

隔了好遠，紀父紀母還能聽到啾啾那委屈巴巴的一句，「哥哥，他們要跟我搶你啊嗚嗚嗚」

...

江翰清：「啾啾離不開江濉。」

「因為離不開，所以江濉的前途你也不管？」

江翰清皺眉：「江濉成績不好，不代表其他的東西就不好。」

「學生最重要的就是成績，他在你這裡連最基礎的東西都保證不了，江家你以後還能給誰？」

「江家以後沒人接手就..」

給孫子一代或者乾脆全給紀家這半句江翰清還沒開口，就被江濉打斷了。

「所以外婆，只要我成績上來了，你們就不管我和啾啾在哪生活了？」

紀父沉著臉：「你成績在這兒好不起來。」

江濉：「萬一我這次期末考起來了呢？」

「只要你這次考進了全年級前100，我們再不管你們。」紀母說。

一中好學生倍多，全年級一百是重點水平。

江濉從初中到現在，成績就沒及格過，離期末考也就1個月，這一個月想有什麼突飛猛進，吃了神仙靈丹也難。

紀父紀母本來就是以江濉成績不好這個理由帶走江濉或者江啾啾其中一個。如今給江濉這個承諾，半是想讓他們在這一個月里好好告別，半是到時候有個合理的理由。

免得顯得太沒有人情。

等到外公外婆走後，江翰清問：

「你能考到前100名？」

江濉老實搖頭。

不過，只要他認真學，應該沒什麼問題吧？

第二天，他把這件事告訴給方醒、許飛和陸放之後，他們三個人都以「你是煞筆」的表情看著他。

過了一會，錢謹易也知道了。

他不關心江濉，但江啾啾和江濉是一體的啊！如果江濉走了，那啾啾肯定不會再來學校。

他一邊輕柔地拿雞蛋為腫成小金魚的啾啾敷眼睛，一邊給江濉出了個注意。

「全年級第一的學霸宋唐知道吧？」

許飛、方醒、陸放連連點頭：「遠近聞名。聽說他同桌是個全班倒數第一的學灰，經過他的教導，現在年紀前50了，他的學習方法特別有一套。」

江濉抬眸，第一次對錢謹易露出笑臉。

「你認識？」

錢謹易抬眉：「何止認識。」

原本對他不屑一顧的幾個人頓時親切起來，許飛、方醒、陸放、江濉還有拉開他手的江啾啾五個頭同時靠近他。

齊聲溫柔道：

「幫個忙吧？」

錢謹易對這招很受用：「叫錢哥哥。」

江濉和另外三個人壓住內心那股噁心想吐的感覺，平靜道：「錢哥哥？」

話音剛落，錢謹易吐了。

「你們有病吧？我要聽啾啾的小奶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