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7 章 你與他們(二)
那是春野櫻遇見過的最強大的敵人,甚至足以把她對三年來苦訓積攢的勇氣狠狠的消耗掉。
絕望嗎?痛苦嗎?
面對如此強悍的對方和實力如此不濟的自己。
當初自己腦袋到底在想什麼啊?春野櫻曾經在戰鬥之後細細的回想,試圖找到一些她當時表現良好足以支撐自己自信的優點,然而令她十分沮喪的是,在那場戰鬥中,自己完完全全是處於劣勢的地位。
每一次攻擊,都僅僅是被動的反擊。
連僅無幾次鼓足勇氣,帶著「抓到你的破綻了。」這種想法衝過去得到的也是對方輕鬆到不屑的回應。
甚至……連避開這種動作都不肯做。
完全是一邊倒的戰鬥。
根本沒有贏得可能。
即使身後的千代婆婆是曾經馳名戰場的傀儡師也不行。
名為赤砂之蠍的男人先是像是戲弄老鼠一樣戲耍他們,然後就莫名其妙的決定死在這兩個人手中。
一個初出茅廬的雛鳥,一個實力大減的老太婆。
……真是可笑。
她被再次擊倒在地,掙扎的想要站起身,卻看見鮮血順著木偶光滑的皮製滑下,滲透到地里變成灰暗的痕迹,她看著對方略帶訝異被自己的父母傀儡的刺穿再生核,頭腦里升起的念頭居然是:太好了,對方在大意之下□□倒了。
然後女孩扭過頭,臉上下意識揚起的笑容卻對上了千代婆婆的一臉哀痛的表情。
不是對敵人死亡的痛恨,而是對自己孫子,自己血緣失去的悲痛。
「……放水了呀。」千代輕輕說了一句。
小櫻愣了一下,猛地咬著唇垂下頭去,心頭百般滋味交雜,有那麼一刻居然為自己露出這種神情又難堪又羞愧。
……真是討厭……明明是敵人……
……為什麼總是遇見這種事……
小櫻莫名想起了佐助,心底那點竊喜徹底消散的一乾二淨。
要是……要是有人在自己面前對著佐助大打出手,甚至想要殺掉他的話……自己……自己已經會瘋掉吧。
她盯著自己僅僅是因為一個念頭就開始有些顫抖的手,暗暗的想。
不管是誰……
自己一定不會坐視不管的吧……
她思緒繁雜,腦袋上卻落了一隻手,帶著安慰的意味,作為長者的千代不用細想也能看出女孩的心思,她拍了拍女孩的頭,低聲講到,「該走了,小櫻……」
「是。」小櫻垂著頭大聲應道,趁著對方轉身偷偷抹掉了眼淚,對方平靜的聲音反而更加讓小櫻有點難受,「千代婆婆我……」
「那不是你的錯……」千代在打斷了她的話,有些費力的從地上站了起來,在赤砂之蠍播散四代風影的毒的時候,她把最後一隻解毒劑給了小櫻,時間的消耗無疑是一道催命符,然而她卻不能死。
「那是他咎由自取,怪不得別人。」
「現在,我們還有更加重要的事吧?」
「不要磨蹭了,小櫻。」
千代的話提醒了小櫻,她也想起了四代風影的毒,頓時把最後一點感傷暫時壓在心底,略帶焦躁的女孩並沒有意識到老人的決然,滿心都是回去之後抓緊時間研製解毒劑。
至於時間夠不夠,則被她下意識的忽略了。
迪達拉繼續用著嘲弄的語氣,大喊著吸引漩渦鳴人的注意力,試圖把他和緊緊跟在身後的卡卡西隔絕開來,即使他曾經單獨捉過二尾,但他還是有些不確定自己能夠在時不時就會失控的九尾和「拷貝忍者」面前全身而退。
迪達拉不時把粘土製成的小動物拋下去,正想開口再說幾句的時候突然一愣。
在不遠的地方赤砂之蠍的氣息消失了。
「嘛~看來但那被幹掉了啊。」
高高豎起馬尾的青年語氣有些嫌棄,嘴角卻在沒人看見的角度拉成了一條直線。
一瞬間似乎所有的逗弄情緒都消失不見了,迪達拉抿著唇開始把黏土一把又一把的灑下去,帶著一股賭氣的意味小聲嘟囔:「那麼你們就去死吧……反正九尾在屍體上還可以回收的嗯……」
「喂!鳴人你這傢伙!」緊緊跟在後邊的卡卡西王者漫天遍野撒下來的炸彈瞳孔一縮,又看著前面毫不顧忌眼中只有我愛羅,只是一個勁猛追的鳴人,迅速的把眼罩撩了上去,火辣的刺痛感排斥著瞳術的運用,血順著眼眶流了下來,他卻顧不得擦,只是極力的流轉著查克拉,試圖把鳴人前方就要爆炸的整個空間扭曲到別的位置。
巨大的漩渦漸漸在空中浮現,不只是數以千計的小炸彈被吸走,旁邊的樹木也統統消失不見。
鳴人往後跳了一步,吃驚的望著眼前的一切,然後掃了一眼略顯疲憊的卡卡西,似乎反應了過來,一向朝氣蓬勃的臉上帶上了陰鬱的神色,他沉聲朝卡卡西說抱歉。
「什麼啊!」迪達拉拋棄了腳下的鳥,只留了一個分·身在上面,真人已經躲在了遠遠的樹叢里,只不過這時的他情況非常不好,就在那一瞬間,他感覺到自己的手臂像是被什麼東西黏住了一樣被斷裂的空間扭斷,徹底消失不見,「真是危險啊,剛才。」
迪達拉盯著傷口,額頭垂下一滴冷汗,連那奇怪的口,癖都忘了加。
然而躲藏的時間並不長。
在他望著遠處鳴人他們因為找到我愛羅而欣喜不已伺機逃走時,他聽見了身後有些大大咧咧的聲音。
「啊哈~你就是曉得殘渣吧?」
「就算你說殘渣我也……」迪達拉頭上帶著冷汗扭過頭去,看見了成三角包圍著他的西瓜皮小組。
「真是的,好不容易找到敵人,寧次那傢伙卻不知道跑哪裡去了~」左邊的包包頭少女有些抱怨的吐槽道,手裡握著封印著武器的巨大捲軸卻毫不放鬆。
「不要管他啦,就讓我來幹掉他吧~」濃眉大眼的少年自信滿滿的擺開了架勢,一臉的嚴肅。
然而最年長的凱卻警惕的退後了一步,伸出手攔住了蠢蠢欲動的弟子們,他警惕的望著不遠處的一棵樹,說道:「出來吧~」
「啊喲~阿飛被發現了啊~」
最先出現的是抱怨聲,帶著漩渦面具的男人一手撐著樹,一手卻不好意思的撐在了下巴前,他好像沒有看見緊張的氣氛,轉而帶著赤,裸,裸的嘲弄對著自己的同僚開嘴,炮,「真是的,這麼不中用啊,迪達拉桑~~」
「都說了叫前輩了混蛋阿飛~」
「要死的傢伙可沒有資格乘坐前輩喲~」
「誰要死了,看我不揍死你這傢伙~」
「是是~~~」
「畜·生!=n=」
一瞬間似乎變成了喜劇現場,在凱終於忍不住要出手的時候,隔著老遠就聽見了卡卡西的一聲暴吼!
「趴下!」
巨大的轟鳴幾乎要把人的耳朵給炸聾,凱獃滯的望著隔著老遠都被炸飛老高的參天大樹傻了眼,連帶著後面的兩個弟子都驚出一身冷汗,不知道在什麼時候,敵人已經在面前布置了炸彈,在搜尋時,兩個鬥嘴的傢伙已經消失了身影。
而連續使用了兩次萬花鏡筒瞳術的卡卡西白眼一翻,直接軟倒在地。
凱跑過去剛把他背了起來,旁邊草叢一陣「窸窣」,黑髮白眸神情恍惚的少年裡走了出來,身上乾枯的血點讓隊友們一驚,匆忙跑過來詢問,寧次卻反常的沉默了起來。
他望著自己的手,似乎掌心還殘留著對方心臟在自己手下停止跳動的感覺。
他知道那不是卡卡西的瞳術了。
他殺了……
怎麼可能。
寧次猛地把手一握,眼神凌厲的瞥向了某個方向,那是敵人逃竄的方向,即使已經徹底失去了蹤跡,他也依舊不甘心的試圖尋找某個蹤影。
「寧次……」天天輕輕叫了他一聲。
少年才回過神來,對上自家隊友和導師擔憂的目光,他只是抿著唇率先轉身離去,聲音略帶嘶啞,「該回去了。」
而另一邊,在他們離去后,尋找著自己手臂的迪達拉終於忍受不了阿飛的嘴炮,開始炮轟另一個年齡看起來格外小的新成員。
「你這傢伙,看起來也不怎麼樣吧?」
「作為後輩的話不是要好好聽話嗎,快滾過來!嗯!」
「……你想死嗎。」
剛剛耍了寧次一番的花火有些不善的盯著迪達拉,有一種對方只要在張嘴講話就一爪子撕爛他臉的架勢。
「哈?一個兩個的,都怎麼回事,到底有沒有作為後輩的自覺啊嗯唔唔唔……」
阿飛頭背倚著手背靠在了在樹上,他看著兩人吵著吵著又幹起來的模樣,收斂了嬉皮笑臉,無聲的扯平了唇角。
不管怎麼說,真是讓人驚訝啊。
那時候的小孩子,居然長成了現在的模樣,明明是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出生長大的人,居然還有那種古怪的秘密。
他在面具後面一言不發的盯著花火,對方白眸眼角還刻著醜陋的紋路,就是這雙眼睛,能看到奇怪的秘密。
他又想起她見到外道魔像發瘋一般逃竄的身影,他們甚至看見原本被封印進外道魔像的查克拉像是失去了控制一樣追著她陰魂不散,真是奇怪的藍色的火焰啊,僅僅是隔著很遠就徹底打散了利用戒指傳送的查克拉虛影,像是吞噬,於是更加龐大,基地里的一切都在震動,甚至連深埋底下的那一片孢子都開始躁動不安。
他居然用了萬花鏡筒才安撫下莫名失控的大傢伙,即使是這樣,也失去了將近三分之一的查克拉。
可恨。
可愛。
就像那時候一樣。
雙黑的青年悄無聲息的潛入了木葉,他去禁閉室,彎身去摸著小孩子還帶著柔軟味道的頭髮,動作真溫柔呀。
【你知道的吧?】
【你不能一直呆在這裡的啊?】
【所以,你會聽話的吧?】
【你會把你的力量給我,把你的秘密也給我。】
【因為一切都是為了那個計劃】
(因為一切都是為了那個人……)
【告訴我,你跟他的契約是什麼……】
(大家會幸福的……)
【你……】
(所以把你的秘密給我……)
沉默的回答似乎連最後一絲絕望給掩埋,小孩子吸吮著手指露出了與現在毫無差別的不耐表情。
一樣的懶散帶著不耐,
也一樣的……毫不留情殘忍至極。
他看見藍焰自她身體升起,一瞬間便摧毀了禁閉室與其周圍的建築,藍色的光撒的漫天遍野,所到之處一切都在消散。
真美啊。
他那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