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 章 第13章 通通減肥去吧

晴雯是丫頭裡頭一份的漂亮，臉型五官都十分精緻，還帶著一種弱態的嬌媚。

說她像黛玉，主要這羸弱之美。而不是長相！

反正都是漂亮的小仙女。

當這麼個小仙女嬌羞臉的樣子，泥煤啊，這也太讓人冒狼血了。

迎春忍不住抹一把臉，才勉強露出個狼外婆的笑容。

「跟了我，以後就是我的人，反悔我也不會把你給寶玉了。」

晴雯臉更紅了。

黛玉聽到響動，從隔壁掀開帘子，見這情形，忍不住啐了一口。

「二姐姐，你要是男子，一定是個登徒子，好不要臉。」

然後她喊晴雯跟她過去做事。

還說，「不如跟我，我疼你指定不比二姐姐少。」

晴雯頓時給兩人都啐了一口，扭身掀帘子跑了。

迎春爾康手。「別跑啊，要搞模特訓練呢。」

晴雯恨恨地跺了一腳，還是扭頭跑了。

黛玉捂嘴笑歪在了炕上。「這會兒要是有青梅嗅嗅，倒是合了易安先生那句，和羞走，卻把青梅嗅。可惜二姐姐卻不是讓人和羞走的王孫公子。」

迎春忍不住臉抽抽。她就覺得，黛玉，好像有點點變壞了。

難道是被她影響的緣故？

「你瞅我做什麼，我妝花了，還是鬢髮鬆了。」黛玉小手抹抹臉，又扶了扶如雲的秀髮。

那小臉瑩瑩如玉，十分地嬌腕動人。

「說起來，你最近似乎長胖了一點。」

黛玉的瘦，是纖細如柳的瘦，臉上卻還是粉粉桃腮，只是之前那兩頰只有薄薄一點肉。

現在卻倒是有那麼點少女健康的粉腮臉兒了。

黛玉自己摸了摸臉頰，就笑。「許是心情好了，每天忙不完的事，晚上倒頭就睡，吃得也香了，嗯，今春的咳疾，似乎也輕了許多，只是深夜偶爾咳一兩聲。」

她自己越說越開心。

立即去牽紙磨墨。

迎春問她想畫什麼，被黛玉瞪了一眼，然後她小胸脯一挺。「寫信告知父親這個好消息，他老人家最盼著我身子骨強壯呢。」

老人家什麼的，林如海現在好像四十多歲吧。還是風華青年一枚啊！

說實話，迎春還真挺想見林如海一面的。

能生出黛玉這麼個小仙女，想必一定也是一個風華絕代的人物。

黛玉好像比較長的像父親，賈母說過，這孩子，也就一雙眼睛像賈敏。

「你身體好了，姑父應該也開心了。唉，要是姑父能調任京城就好了。」

迎春也就這麼一嘆。

黛玉卻歪著頭，思索了良久，然後下筆沙沙一封信一揮而就，便命人急急送走了。

迎春這會兒已經組織好了三個十二人的隊伍，準備搞訓練呢。

見她送信，就叮囑。「不拘什麼布料，只要新鮮的，拜託姑父搜羅一些送過來啊。」

黛玉給她啐了一口。

「那是我爹，你倒是使喚上了。」

迎春特財主地拍胸，「價格好說，咱不是那缺錢的主。」

黛玉翻了她一眼。「我們家不缺這點銀子。」然後撒撒小手，趕鴨子似的趕迎春。「那點事兒，我都跟爹爹說好了。哼，我爹可忙著呢，哪有閑暇總顧及你這點雞毛蒜皮的小事。下回，我再不給爹爹添麻煩了。」

迎春一抹臉。「行，你們家是財主，那你倒是投資三五十萬銀子給我啊。」

黛玉直接呸了她一臉，「美得你，三五十萬銀子，你怎麼不去搶。」說完就轉身進屋去了。

唔。

迎春又發現了，黛玉性子其實，跟鳳姐姐也沒差，有點點辣。

賈母她老人家喜好，其實就挺單一的嘛。

迎春轉身，就對院子里排排站的姑娘們露出了一個笑容。

就是這笑容寒磣得緊。

探春從演武場回來，見到她這模樣，掀帘子進屋，就跟黛玉和湘雲偷笑。「二姐姐笑成那個樣子，這回鴛鴦姐姐她們怕是有苦頭吃了。」

黛玉和湘雲也湊窗口偷看呢。

迎春在丫頭們身前站定，清清嗓子就笑眯眯地先誇上了。

「能站到這裡，我知道，姐姐們一定都是聰明俊秀靈巧能幹的人兒。」

鴛鴦寒雀和晴雯她們這批大丫頭，還好，這種話並不以為動，蓮花兒她們那十二個小丫頭子，倒都高高地挺起了小胸膛。

迎春目視一圈。心底還是給贊的！

這些丫頭，姿態雖然卑微一些，這是這年代丫頭的禮儀，但是眼中都有傲骨。

大約不管是哪一行，只要做到頂尖優秀，都會對自己有一定程度的自我肯定。

這是好事啊。

畏畏縮縮的丫頭，可穿不好那些好料子的衣裳。

「姐姐們，都是很好的。不過，我這裡把醜話說在前頭，學不會的，或者怠惰的，訓練以後達不到我要求的，或者使性子不好好學的，那麼對不起，我可能教不了你，只能把你們送回去了。姐姐們都是聰明人，想必不會讓我為難，是吧。」

這些話，首先面色不大好看的是寒雀下邊那幾個丫頭。

寒雀倒還是神色淡淡，身後的騷動，她也只是微微回頭瞥了一眼，那些丫頭就都老實了。

迎春這就放心了。

只要公主府的丫頭聽話了，相信鴛鴦她們自然不敢不遵她的令了。

長公主是真的挺給面子的。

但現在還只是開始呢。她要教的模特步，跟這年代蓮花輕移那種累死人的走法，壓根南轅北轍。

除了那些加了蕾絲的古裝，其他裙子的風格，畢竟跟後世沒差太多了，就是多了個袖子，衣領子提高了而已。那就還是必須用後世的步伐啊。

這年代小娘們那種走法，反正迎春怎麼看也看不習慣的。

模特步的話，首先，從訓練站姿開始吧。

這群丫頭畢竟都奴僕出身，接受的禮儀訓練，都是需要低眉順眼謹小慎微的。

所以，頭一條，得讓她們挺起胸膛來。

迎春讓人準備一疊紙來，然後讓鴛鴦她們這群大丫頭先東邊牆根下，站成一排。

今天的春陽倒是還算暖和，站牆根下，不算太冷。

模特站姿的三大要素，要挺，要直，要高。

「頭不垂，頸不歪，肩不聳，胸不含，背不駝，膝不彎。」這只是挺字要素。

「脊椎要直，不要向前向後向側彎。肩膀放鬆，腹部收緊。」這是站直的要素了。

至於高，不是個子高低而是重心要提高。

這玩意兒，迎春發現，跟她們沒法子解釋什麼叫重心！

所以，乾脆點，讓鴛鴦她們這批大丫頭帶頭，靠牆站直。

她一個個調整過去。

然後再擺手，讓給她們每人膝蓋間塞上一張紙。

「現在，先站一炷香時間，期間紙張不能落地，落地再罰站一炷香，注意，你們隊伍里，誰的紙落地了，整隊的人，一起跟著罰站一炷香時間。」

這個連坐制度，讓所有人紛紛變色。

黛玉輕輕吐了一嘴。「可真夠狠心的。」

探春倒是覺得，嚴格一點是好事，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啊。

鴛鴦那批人，除了幾個公主府的丫頭還有點微詞，然後被寒雀鎮壓了以外，其他都是很聽話地站著不動了。

迎春便讓晴雯她們這個梯隊的，靠西邊牆根站了一排，同樣雙腿夾紙，同樣一炷香時間。

到了小丫頭這裡，眼瞅著這些小蘿蔔丁。

迎春深覺自己有折磨童工的嫌疑，所以有點遲疑。

結果蓮花兒她們卻要求同姐姐們一樣，她們也要靠牆站。

可是牆根的位置，嗯，沒了。

迎春便讓她們在院子里站著就好了，她看著糾正糾正就罷了。

小丫頭們的模特步，要求沒那麼高啊，那些大蓬蓬裙，穿起來天真可愛地上去晃蕩一圈，就夠惹人喜歡了。所以，她要求不高。

可是糾正了這個，那個有歪了。

沒法子，迎春讓人拿些小粗瓷碗來，給丫頭們頂頭上，碗掉地上的，罰站。

半上午，就在站姿中間度過了。

沒有哪一個隊伍沒有因為連坐制度挨罰的。

一上午下來，好幾個腿軟的。

可是以為這樣就完了，中午飯食端上來，一群丫頭都傻眼了。

一小婉水煮瘦肉除外，每個人只給了半個饅頭和一疊鹹菜，鹹菜還不多！

迎春還很王世仁地發出地主老財輕蔑的冷笑。「你們運氣好，如今這日子地里的菜還沒長出來，要不然半個饅頭也不給，只有水煮青菜。」

賈府的丫頭一片默然，看得出來還是有抵觸情緒，但是不敢撒出來。

公主府的丫頭，那就怒目而視了。

寒雀提了一嘴，擔心體力上跟不上來，耽誤訓練進度。

這個的確說的過去的。

可是後世的模特那麼慘無人道的用餐制度下去都能堅持上來，還是在那樣一個美食琳琅滿目隨時可以獲取的時代，那些妹子的毅力和狠勁兒可見一斑。

迎春指了指水煮的瘦肉和雞胸肉，「這些是補充體力的，儘管放心，我不會把你們餓死。不過啊，嗯，公主府的伙食有點好啊，你們都太胖了……」

太胖了三個字，讓公主府丫頭都面色都黑了，然後各自低頭用懷疑人生的眼神打量自己，再對比賈府的丫頭。

怎麼說呢，公主府選丫頭的方式，可能講究沉穩威嚴，所以這些妹子臉盤子都不算小。

臉大的人有多慘呢，就是明明一樣的身材，她們也會顯胖一圈。

賈府的丫頭，尤其領頭這一批，基本都是鵝蛋臉瓜子臉這種小臉兒，身段又都苗條，所以，這會兒，嗯，都低垂著眉眼。

只有幾個忍不住的勾了一下嘴角，又趕緊抿住。

迎春便望著她們笑。「你們得意了嗎？你們在我眼裡，也都是胖子，也都不合格。尤其侍書姐姐，三妹妹是不是偷偷把她碗里的飯菜扒拉給你了，你給我瘦十斤去吧。」

侍書的臉轟地一聲紅了，眼圈兒也紅了。

探春恨恨地打開窗戶，大眼睛虎立了起來。

迎春沖她笑眯眯一眼，探春的小嘴就被黛玉按住了。

「快別說了，你再說，侍書碗里那幾塊肉都能叫拿走。」

侍書還真是丫頭裡肉肉最多的，骨架子卻挺小巧的，要不然也不會分到晴雯組了。

她眼圈紅紅，眼睛盯著那不多的幾水煮肉，咬唇不吱聲了。

迎春又看著紫鵑，紫鵑立即就說，「我減，減五……八斤！」

她是第二胖的，可能賈母覺得外孫女太瘦了，給了個肉肉的丫頭好讓外孫女沾沾福氣。

迎春再看著綉橘，綉橘臉紅地垂下了腦袋。「好了，姑娘，我再不吃蛋糕了，我減五斤！」

這丫頭超愛甜食，最近廚房對迎春的份例都極其精心，蛋糕每餐都有的，還有各種糕點，迎春又不愛那些東西，於是綉橘成功胖了一圈！

剩下就是老太太屋裡三個丫頭，翡翠玻璃和珍珠，可能老太太那兒伙食好，她們也都是有點肉的。

迎春都沒看過去，她們就說減五斤了。

彩雲和豐兒兩個也不要迎春瞥過去，就說減三四斤。

晴雯、媚人和素雲三個，本來就挺瘦的，都是婀娜小美人，迎春讓她們保持就行，不準長胖了。

然後她視線再看向鴛鴦她們四個大丫頭，就平兒舉了舉手，面色發紅，「我減五斤。」

金釧兒和襲人卻都是挺瘦的，壓根不用減了。

至於小丫頭子，本來就挑的身段纖細的，迎春覺得自己不是什麼惡魔，去剋扣小孩子的吃食，就沒管。

威脅完了眾丫頭，迎春然後語重心長地告訴她們。

「我是為了你們好，這些蕾絲裙紗紗仙女裙，稍微胖一丁點，就壯一圈！」

她在壯這個字眼上強調了那麼一下，姑娘們面色就都蒼白了一瞬，然後面露堅毅之色。

大有要麼瘦，要麼死的悲壯心態。

看來無論古今，女人都怕被人說壯。咳，迎春真的不是有什麼身體羞辱，不過模特這職業，還是身段完美好看一點吧，她真沒要求她們瘦成排骨。相比後世的標準，她這已經非常人性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