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9 章 第六十九章

第 69 章 第六十九章

「啊?」

葉訣印象中的阿楓乖巧可愛,即便長大后也是玉樹臨風、性子單純的修真俊秀,此時祁泊楓面容陰冷,一雙眸子恍若寒星,散發著戾氣和陰鬱,像只隱隱發怒的上古凶獸。

他忍不住後退一步,心中竟生出一股畏懼。

可沒一會兒,他後知後覺回過神來,自己是誰?可是祁泊楓的師兄,阿楓面對師兄不僅不恭敬,還以這種態度待他,是不是有點膽肥了?

「哦?」葉訣好整以瑕地抱起肩膀,反問:「祁泊楓,你是在威脅我這個師兄嗎?」

眼前面容狠戾的祁泊楓一怔,陰冷的面容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頹廢下去,就像一隻狐假虎威披著獸皮的小白貓,你只需輕輕一掀把獸皮掀掉,就會看到一隻白茸茸、驚慌失措的小糰子。

「我……我……」祁泊楓移開目光,一陣語塞,看來是意識到了方才自己的失態,慌忙找補,可腦袋太笨,找不出合理的借口來。

葉訣看著自家慌裡慌張的小白貓兒,心裡痒痒的想去拍頭說乖,但最終還是忍住了,假模假式的傷心:「唉,僅僅過了一天,便不尊重師兄了,可真是令人傷心的。」

其實他理解祁泊楓的反應,尋道侶的事是他一拍腦門擅自提起,阿楓生氣也情有可原,可如今眼前的少年這副反應,他忍不住想逗一逗。

祁泊楓果然慌了,連忙比劃著:「不是,是師弟失言了。」

「那你平時對蕭鳴泓也會失言?這筆賬我記下了,等他來,我可要好好問一問。」葉訣笑道。

「不是不是,這不一樣!」祁泊楓苦著臉。

「怎麼個不一樣法?祁泊楓,你今天給我說個清楚!」

無論祁泊楓如何解釋,葉訣都冷臉搖頭,擺出一副哄不好的模樣,而祁泊楓低頭耷拉著腦袋失落時,他反而偏頭悄悄去瞧少年的可愛。

膚如凝玉,眉宇微蹙,唇緊緊抿著,眼睫眨了又眨,十分懊惱地低頭反思,可可愛愛。

葉訣眼看著自己把阿楓逼得懊悔不已,心裡偷笑了一會兒,伸了個懶腰便準備去睡一覺,誰知身後的人影淡淡地吐出一句:

「我沒有絲毫不尊重師兄的意思。」

「哦。」葉訣懶洋洋的。

身後的阿楓猶自說著:「我、我今日來的本意,是想給師兄送葯。」

「什麼?」葉訣猛然轉身,見燈燭下的少年委屈巴巴地站在角落,手微微鬆開,露出裝有丹藥白瓷瓶的一角。

阿楓大晚上來居所,是為了給自己送葯?

他聯想到方才自己的話,頓時一陣內疚,這這這小師弟好心給自己贈葯,自己卻故意揪著「你不尊敬師兄」這點不放,反反覆復逗阿楓……

呀,他這隻白兔子可真小心眼兒。

葉訣又抬首,見少年眼尾發紅,眼中隱隱閃著水光,怕是把自己的連番質問當真了,阿楓心性單純,一時委屈得想哭。

「原來如此。」他一步走上前,抱住少年拍了拍後背:「是師兄不好,師兄不怪你,只是想逗逗你罷了。」

「嗯。」阿楓發出一聲重重的鼻音。

這讓葉訣又急了,心想這阿楓為何認死理?還真把他的質問當真了,便抱得更緊些,企圖以此安慰少年。

殊不知少年斜眼看了他一眼,美滋滋閉上雙眼,將下巴擱到葉訣的肩頭,蹭了好幾下,布料因長時間漿洗而柔軟,被蹭出了幾道褶。

半晌后,葉訣才鬆開人,目光向下轉移了話題:「這是何葯?」

「治瘀傷的薄荷散。」祁泊楓說:「我聽小妖提起,說師兄您的后腰被山頂滾落的巨石砸到了,您沒事吧?」

少年不提起還好,一提起,他忽然感到后腰一陣的疼痛,這次受傷差點要了他半條命,即便已經治癒,可還殘留各種的不適。

「相傳薄荷散有化瘀的療效,不知能否治好舊疾。」葉訣嘆道。

「一定能的!」祁泊楓信心滿滿,一把將丹藥塞到他手中。

「行。」葉訣彷彿被少年的活力觸動了,忍不住笑出聲,用力點點頭:「小師弟給我的葯,定能治好殘留的不適。」

「所以……你來幫我上藥吧。」

「什麼?」祁泊楓抬頭,滿臉詫異,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可眼前的白衣師兄並未給他反應的時間,眼瞧著被燭光潤得極為溫柔的指尖,輕輕覆上寬大的腰帶,在他整個人的意識還沒有完全清晰之時,輕輕一扯。

腰帶解開,發出細微的落地聲。

這身白衣甚為寬大,妖域的妖們向來不拘人間禮法,所著服裝也是隨性而為,故白衣袍布料柔順,設計得極為鬆散,平日有一道約中指寬的腰帶束著,勒出腰形,還算規矩。

可如今腰帶掉落,彷彿是這道被視為規矩的禮法也被扯斷了,鬆散的布料紛紛垂落,緊貼玉骨,描繪出這人如竹枝般的肩頭,視線向下移,身形卻被散落的衣服擋著,讓人多出了幾分遐想。

這人側頭,一點光亮在鼻尖,唇角微啟,祁泊楓又是一怔,此時的葉訣,已不再在腥風血雨中,用寬大衣袖遮住他的大人,也不再是那個冷漠傲然、清冷無塵的白衣仙君,此時的葉訣,更像是叢林中的麋鹿,如仙子一般優雅地漫步。

「師兄……」他咽了下口水,低聲念著,像是要將這兩個字吞吃入腹般。

而後輕薄的白衣也如瀑般滑落,露出包裹著身體的裡衣。

「過來幫我上藥啊。」葉訣催促著。

「好、好。」祁泊楓頭一次真正失態,緊握著藥瓶,身體僵硬,慌不擇路向前走,連眼睛都不敢抬,低頭看著石板地。

葉訣低身趴在床上,枕著雙臂,上身微抬,腰身微塌,腰與床榻顯出一個優雅誘人的弧度,他本人卻渾然不覺,美美閉上眼,等著有人給他上藥。

祁泊楓斜坐在床榻邊,盯著這道裡衣,他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塗藥,必須要掀開衣服,而如今他要掀開的,是裡衣。

裡衣的材料一向以舒適為主,故而透明,幾乎可見肌膚。

「那師兄,我、掀開了?」祁泊楓確認道,他自己橫行多年,做事從未虧心,甚至將劍盟坑得死去活來時,他還會暗自嘀咕一句下手輕了。

可今日,他卻心虛得不行,然而僅僅只是讓他掀起裡衣罷了。

而他得到一句輕輕的回答:「嗯。」

這句話瞬間將祁泊楓的信心打滿,他的手指不再發抖,反而鎮定自若捏起衣角,向上一移,光滑白皙、骨骼分明的後背瞬間暴露在他眼前。

而腰部一道歪歪曲曲、猙獰可怖的黑色傷疤橫向貫穿,這是巨石砸后留下的傷痕,祁泊楓抬手,將藥粉撒上去,薄荷散名不虛傳,剛剛接觸到肌膚變消失了,滲透到肌膚中。

「好涼,好舒服呀。」葉訣感嘆道。

這傷疤即便不疼,也會有一股火辣辣的感覺,而薄荷散清涼,之前的不適一掃而空。

祁泊楓唇角微揚,語氣輕緩,像是誘惑一般的說著:「若是揉一揉,令藥粉擴散,會更舒服的。」

葉訣想也不想,催促著:「那你快幫我揉一揉。」

祁泊楓沒有想到自家師兄會這麼快答應,便也不再客氣,伸出指尖,眼看著要觸到後背的肌膚,突然出了變故,他眼前白光一閃,好好的美人變成了只小白兔。

「啊?」祁泊楓一怔。

「還是兔身舒服。」葉白兔自顧自念叨著,伸出白白的小尖牙打了個哈欠,又懶洋洋趴下,完全沒料到身後自家師弟越來越黑的臉。

「你怎麼不揉了?」葉白兔奇怪地問道。

「哦,師弟只是愣了一下。」

話雖如此,語氣卻是極為失落。

*

「如果可以,再幫本兔揉一揉掌心吧。」

緊接著小白兔粉粉的爪子便被一雙大手嚴嚴實實包裹住,中指按住軟軟的爪心,輕輕揉動著。

「好舒服啊。」葉白兔感嘆著,雖然剛開始阿楓的動作有些僵硬,但在他的教導調.教之下,阿楓在短短的一炷香之內得到了迅速進步。

阿楓的按摩技術非常好,幾下,他渾身放鬆,昏昏欲睡。

一股陰影將他籠罩,一縷墨發垂在他眼前,重重的呼氣聲噴洒著他頭頂的雙耳,原來是阿楓垂下了頭。

「感覺如何,師弟伺候得可好?」少年笑道。

「不錯不錯。」葉白兔的話黏糊糊的,透著一股懶意,怕不是歪個腦袋便能睡著。

儘管如此,他卻聽出了少年語氣里的笑意,忍不住好奇:「你笑什麼?」

頭頂的少年並不立即做回答,手伸向他柔軟的腹部,揉了又揉,反而道:「師兄怎麼受傷的?」

葉訣唉了一聲,明顯不想提起,但鑒於阿楓是自家人,便如實說了:「通常運貨會帶小妖們一起歷練,那次是我判斷失誤,眼看巨石從山上滾下要砸到小妖們,我只能上前護著了。」

祁泊楓臉色一變:「師兄是為了護著外頭那群小妖,才受傷的?」

葉訣聽出了他話中的責備之意,便替那群不懂事的小妖們解釋:「都是我收的小弟,自然要護著,就像當初我護著你一般。」

護著他么?祁泊楓微愣,手中的動作停下,遙想當年那段時光,在他陷入深淵無法自拔時,那是他生命中唯一的一束光亮。

而葉白兔的眼皮終於忍不住了,重重合上,臨睡前卻將自己的小爪爪,按到少年的手上。

「我真的很欣慰,你如今長成了玉樹臨風、溫潤如玉的君子模樣,以後我的小妖們,肯定也像你一樣……」他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後頭一歪,睡著了。

而祁泊楓淡淡一笑。

「溫潤如玉的君子,師兄,真抱歉,我叫您失望了。」

祁泊楓垂頭,薄唇肆無忌憚在小白兔的耳尖落下一吻,葉白兔夢中似有所察覺,踢了兩下腳,又睡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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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兔仙君養崽翻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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