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先溜為敬

第 2 章 先溜為敬

和何子秋保持一定的距離,夏楓神清氣爽。

想她剛穿進這個女尊社會的時候,像劉姥姥進大觀園,一腔稀奇勁兒。甚至覺得這裡的男人有那麼一絲絲一丟丟一咪咪的可愛,可以考慮找個喜歡的談談戀愛。

等她認識何子秋,她發現男人的算計恐怖如斯,幾乎要斬斷她對愛情的幻想。

她竟然在女尊社會恐男了。

她還和他說話,完全是因為他做的點心好吃……

扛著網,夏楓回過頭,瞅見盡顯柔弱的何子秋,就像在看一盤點心。

可惜啊,明日她就要離開這個小村落,再也吃不到那麼好吃的點心了。

她要不告而別,若被何子秋知道,定逃不開他暗中跟蹤,屆時不想也得帶上他。

不是不能帶,只是到時候入宮,爾虞我詐,她還有個未婚夫,還有個阿肆。

嘖,恐男了恐男了。

夏楓腳程極快,不出半個時辰便出山到達村口。

何子秋的群演們正在自家的農田裡耕種。

這些女人都是何子秋的追隨者,每天跟在何子秋屁股後頭,子秋長子秋短的,何子秋又喜歡跟著夏楓,以至夏楓每次出門都自帶儀仗隊。

按理說,村草被屢次拒絕,舔狗們應該去教訓這個不知好歹的女人才是。

可夏楓是誰?村霸!雖沒見她殺過人,但她的眼神每天都在殺人。一眾人等為了小命,也只能心甘情願,紛紛為何子秋的愛情鋪路。

送佛送到西,怪異目光的聚焦下,夏楓扛著網,送何子秋到家。

何家門口,她手腕一轉,忽視他的驚呼,把網舉過頭頂伸入何家院中,輕輕一抖,把他抖落在院子里的小樹丫上。

夏楓拍拍手上的灰,扛著網調臉走人。

待何子秋匆匆從枝丫上下來,踉蹌得開門,已不見夏楓的人影。

小廝百草對此早已見怪不怪。

他用手帕擔擔何子秋身上的塵土,取來乾淨的衣衫:「公子,你沒事吧。」

何子秋輕撫肩膀上已被風乾的粗布衫,嘴唇輕勾:「有鳳姐姐在,我才沒事。」

百草長嘆一口氣,不知從何開口:「公子……家主有令,讓你回來了就快換身方便行動的衣裳,我們收拾行李,今晚就要離開。」

「離開?去哪?」

百草憋嘴嚅囁了幾聲,不爭氣得哭出來:「我也不知……家主只說往南走,走得越遠越好……還叫我們別同任何人說……」

*

入夜,夏楓悠哉吃完晚飯,從積灰的箱子里撈出一枚白玉佩。

此玉鏤空雕刻,紋路繁複,出自宮廷名匠,是象徵夏楓身份之物,世上僅有一枚。

當年,先皇將其贈與戰功彪炳的先賢王。先賢王愛女,望其早日繼承衣缽,方將玉佩轉增給原主,誰知沒過多久便因小人讒言與先皇產生趑趄,又因病痛加身,闔然離世。

王府人丁稀缺,先賢王僅有夏楓一個獨女,又因世襲三代,這王女頭銜,便早早落在年僅十二歲的夏楓頭上。

夏楓穿過來后,正巧趕上賢王離世,爹爹勸她先行躲避風頭。

書中,廢柴原主躲了一年便出來花天酒地,整天吃喝玩樂,小小年紀就調戲良家夫男,外號皇室草包、天京恥辱。

夏楓則當即打包連夜走人,這一走,就五年多。

現在她都十七了,是時候回去了。

夏楓環視一周,最後懷念一次這個她親手建起的小木屋,把玉佩往懷裡一揣,帶上一把精緻的短匕首,披上鹿皮衣便出門去。

淋著奶油樣的月光,她來到自家後院,放生養了幾年的小驢子,繫緊褲腰帶,準備連夜翻越村外的山頭。

當初,師父她老人家以試煉為由命她翻越群山來到此地,她花了整整一個月,雙足無一處完膚。

如今以她的輕功與體質,不下三天便能出山。

如弓上緊繃的弦,夏楓蓄勢待發。

她躍上樹枝,雙眸迸發出鷹隼似得光。

蓄力——!

「鳳姐姐,鳳姐姐!」

艹!

夏楓嚇得一個機靈,差點掉下樹。

她在枝丫上坐穩,淡淡瞥向樹下那個一身藍衣的少年。他披著披肩,一副即將遠行的模樣,手裡還拎著一個小包袱:「鳳姐姐,我要走了。」

那太巧了,大家趕緊各回各家各找各爹吧。

「我要出村,往南邊走。」何子秋緊張得往後探看,情況緊急,他也不顧的嬌羞了,「鳳姐姐,你同我一起回去吧!」

「不了,我也要離開。」夏楓指了指北邊,語氣不容置疑,「你往南,我往北,我們方向可不同。」

此話不啻晴天霹靂,打碎了何子秋的所有念想。

「鳳姐姐,你也要走?」他後退一步,瞪大眼睛,欲言又止,左手捏右手,扯來扯去,似在衡量什麼。

「鳳姐姐,你救過我那麼多次,我早該以身相許,不如,你帶著我私奔——」

您在想桃子?

夏楓忙打斷他的話:「別別別,你還是和家人待在一塊平安些。」

「若我執意要與你同去呢?」

嘿,這傢伙真倔。

夏楓嗤笑一聲:「我不帶你,你要如何?」

他一不能自理,二不會武功,還頭腦發達四肢簡單。

夏楓嘖嘖幾聲,若對方給她當點心師傅,她倒可以考慮考慮。

何子秋被噎住,找不到半句反駁的理由:「那……鳳姐姐,好歹告訴我你要去哪,我去找你!」

月光下,那人執著的目光炙熱得打在她臉上,清冷的面容上,偏偏生了雙多情狐狸眼,又偏偏專情於她,這不是活受罪嗎。

鬼使神差的,夏楓輕輕扯了扯嘴角:「天京。」

手在褲腰兩側握緊,何子秋咬住下唇,不甘得望著她:「我知道了,我一定會去找你的……風姐姐,那你能不能收下我剛做的點心?可能做得有些急,不知口感好不好,也好給你路上當口糧。」

「好!」

夏楓不假思索跳下來,一把接過那包袱,「謝謝,我走了,我們有緣再會。」

天色不早,夏楓沒給他說話的機會,只一個彈跳躍上一旁的樹,咻咻咻幾下,便消失在夜色之中。

身手之矯健,在這不易行路的崇山峻岭,任憑何子秋騎馬也追不上。

像個渣女。

「公子,公子。」百草這才找到自家公子,氣喘吁吁得拽住他,「快走吧,家主發現你不在,可生氣了。」

何子秋伸著脖子,爬上石頭,望眼欲穿,卻再也望不見那個人,他眸光漸漸暗淡。

按照鳳姐姐的性子,是決計不會來找他的,天下之大,他會不會,再也見不到她了?

思及此,何子秋的目光倏然透亮起來。

他一定要去天京。

一定。

……

何家的小拖車,在山路里艱難得禹禹而行。

何子秋迷迷糊糊趴在拖車上睡了一覺,待他醒來,周遭眾人仍馬不停蹄得行路,像在逃難,緊張的氣氛不言而喻。

「百草?」他揉揉眼睛,略感不安,「我們行了多遠了?是不是該歇息歇息了?」

百草額頭上冷汗涔涔:「公子,家主說一刻也不準停。」

「為何?」何子秋薄唇緊抿,他跳下小拖車,「阿娘在哪?」

不下車不知道,他腳剛落地,發現眾人行色匆匆,走得飛快,他險些跟不上。

勉強趕至隊伍前頭,何子秋方發覺,萬貫家財,阿娘只來得及帶上最值錢的寶器出門。

如此匆忙,究竟為何?

「阿娘!」何子秋趕上隊頭,才瞥見阿娘的背影,身後忽吹來一痕冷風。

勁風攜著箭矢,刺穿她身邊家奴的頭顱,白色的紅色的一應噴射而出,濺了他滿臉。

何子秋瞳孔震顫,觸到臉上溫熱熱的黏糊糊的一片,還來不及反應便被阿娘與百草用力護住。

箭簇一根根擦身飛過,身邊的家丁係數倒地,血腥味瞬間瀰漫開來。

強忍住嘔吐的慾望,何子秋別過頭不忍再看。

撲通!

他驚嚇得睜開眼,卻見一男子直挺挺倒在他身邊,死狀驚恐。

「阿爹……阿爹!」

「快,護子秋走!」

會點武功的家奴們紛紛將何子秋護住,任憑他掙扎,死也要連拖帶拽得將其帶走。

「阿娘!我不走,阿娘!」何子秋緊緊拽住阿娘的手腕不放。

金器穿透之聲自耳邊炸裂開來,血色的花又一次綻放在何子秋的臉邊,他儘力瞠目。

阿娘溫熱的手反攥住他的,聲音從沒如此蒼老無助過:「是賢王……我們得罪了賢王……我們無路可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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寵奴(女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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