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chapter2

嘴上是這麼說的，但看著眼前奄奄一息的人類雄性，澄夏還是口嫌體正直地微微低下頭，繼而雙手交握把下巴抵在了手上，淡淡的金色光芒不斷地盤旋在人魚少女的身側……

「唔。」

彷彿是痛苦的呻`吟聲清晰地從身邊傳過來，又是一陣海浪拍過來，澄夏的整個人忍不住往海面下沉了沉，原本稍有感應的人魚珠再次沉寂了下去，儀式自然而然地被打斷了。

「琉月，他要醒過來了嗎？」澄夏吞了吞口水，幾乎是瞪圓了淺金色的眸子看過去。

早就快少女一步鑽進她長發下面的琉月也繃緊了自己的章魚觸鬚，「應該是的。」

整個場面瞬間就有點僵持，直到下一陣海浪涌過來漫過人魚少女的頭頂。

一直盯著人類反應的澄夏歪了歪小腦袋，「好像沒有要醒過來的樣子。」

少女鬆了一口氣，但還是嚴肅著小臉又看了一會兒，最終確定下來對方的確沒有要醒過來，才慢慢地又把上半身浮到了水面上。

由於又耽擱了一陣，對方這會兒浸在水裡的傷口已經不僅是周圍一圈泛黑了，現下還被泡得發白了起來，看著尤其猙獰可怖。

澄夏能夠感覺到他的生命力似乎在快速地流失。

「好歹是我見到的第一個人類呢，還是救救他吧。」m.

人魚少女的魚尾輕輕地在水裡擺動了下，終於下定了決心。

皎潔的月亮高高地掛在天空上，今夜的星星也很多，一眨一眨地低頭看著下面的世界。

伸手有些謹慎小心地把眼前的人類抱到了懷裡，澄夏又探了探他的呼吸，只覺得似有若無的，隱約已經要消失了。

鼓著臉頰小小地做了一個深呼吸，人魚少女低下頭，然後睜大了點眸子，一下子把紅唇對著對方毫無血色的唇瓣就覆蓋了上去。

淺金色的光芒又深深淺淺地閃爍起來，澄夏能夠感覺到自己體內的人魚珠似乎察覺到了主人的心意，緩慢地旋轉著漸漸在她口中顯現出來通體瑩潤光滑的形狀。

人魚少女眨巴了下眼睛，小臉上很是認真地堵著懷裡人類的雙唇，似乎是感覺到了一點困擾，澄夏蹙了蹙眉尖，沒辦法地又伸出柔軟的舌尖小心地舔了舔對方緊抿著的唇瓣。

直到用舌尖慢慢地在他的唇齒間撬開了一道細微的唇縫，才艱難地把人魚珠渡入了對方的口中。

澄夏直起上半身，然後低下頭仔細地觀察著懷裡依舊處於昏迷中的人類雄性的臉色，漸漸地，她注意到對方原本緊皺著的眉梢稍稍地鬆開了一些，雖然面色還是慘白一片，看起來跟失血死掉了的魚兒一樣。

又俯下身堵住對方的唇瓣，把自己的人魚珠收回體內，人魚少女就忍不住呼出了一口氣。

「好了，他肯定不會死掉了。」

琉月就眼睜睜地看著少女小臉上一副完全不在意的神情完成了一系列動作，整隻章魚都不好了。

「澄夏，你從哪裡學來的這個！！！」

用人魚珠安撫傷勢而已，什麼時候需要這麼親密曖昧了！

澄夏無辜地眨了眨眼睛，「我上次看到由美姐姐就是這麼安撫別人的傷勢的。」

「由美……是不是救的真吾？」琉月的一條章魚觸鬚拍在自己的腦袋上，它突然覺得自己想要靜靜。

澄夏乖巧地點點頭，並不明白為什麼自己的小夥伴一副崩潰的樣子。

「他們是未婚夫妻，才可以這樣！」琉月簡直想要吼出來。

忍不住加重了自己的力道揪了揪少女的發尾，琉月即便只有一對小小的豆豆眼，也做出了兇狠瞪人的目光，「澄夏你有見過由美救別的人魚的時候，有這樣過嗎？」

澄夏搖了搖小腦袋，原本漂亮的眼尾下耷，似乎是有點意識到自己做錯了。

「我到現在只有對這個人類雄性做過。」人魚少女垂下頭，忍不住對了對手指，「反正他也不知道，我們就當做沒有發生過好了。」

琉月嘆了一口氣，「也只能這樣了。」

「我下次肯定不這樣了。」澄夏立刻睜大眼睛，舉手保證。

「也不知道他會不會是你的真命之子呢。」琉月用觸鬚戳了戳少女溫軟的臉蛋，「剛剛使用過人魚珠，反正現在肯定是無法去檢測了。」

澄夏撇了撇唇，「他肯定不是啦。」

這麼軟趴趴弱巴巴的，才不會是。

琉月，「算了，你開心就好。」

澄夏於是笑了笑，正準備再說點什麼，她的耳朵尖突然抖了抖。

像是水面被什麼大型物體快速破開的清晰聲響，伴隨著從遠處飛快靠近過來的明亮的探照燈。

下意識抬手遮了遮眼睛，澄夏下一秒就立刻反應過來整個人往海底下沉。

「澄夏，這個人類會淹死的，你把他放開吧。」

見人魚少女下意識地把懷裡的人類雄性都抱著往水底下沉了，琉月連忙甩著觸鬚，出聲提醒道。

「哦哦。」

繼續把懷裡的人類放到原本支撐著他的一塊木板上，澄夏最後託了下他的上半身，淺金色的魚尾巴飛快地一甩，就整個浸入到了海水下，然後風馳電掣般地往旁邊的暗礁後面躲藏了過去。

*

「那邊有一團黑影，會不會是芥川前輩？」

站在快艇船頭位置上的樋口一葉有些激動地指著遠處的一塊浮木，由於距離有點遠，只能看到一點模糊的影子，但大致看上去像是人形的樣子。

「看起來像是芥川。」旁邊的廣津柳浪又抽了一口手上的香煙，點點頭，對站在身後的立原道造吩咐道，「立原。」

腳下的快艇繼續往前面快速地行駛著，很快就從船後傳過來了一道清晰的落水聲。

夜晚的海面上波光粼粼的。

澄夏依舊小心翼翼地躲在暗礁后，她整個人都沉浸在海水下，因此並看不見海面上的狀況。

隔著蔚藍色的海水，她只能看到有好幾艘船都漸漸地圍到了剛剛的人類雄性那裡。

直到聽到了「撲通」一聲，像是有人類一下子跳入到了海水裡，人魚少女又下意識地往礁石後面躲了躲，然後咬住了下唇，完全沒有想要湊上去看的想法。

「芥川前輩！」

看到立原道造把渾身上下都被炸傷明顯已經陷入昏迷的芥川龍之介背到快艇上，樋口一葉立刻趕了過去，然後跪在旁邊一下子捂住了嘴，「前輩他……」

立原道造甩了下衣服上的水，忍不住說道，「芥川還活著。」

樋口一葉這才勉強保持住了自己的情緒，深呼吸了一口氣，「那我們快點回去。」

澄夏等了沒多久，就見到那些人類的聲音又漸漸地遠去了，海面再次恢復到了原本的平靜。

又過了半晌，等到人魚少女再次從海水底下探出小腦袋的時候，就看到剛剛還漂浮在那裡的人類雄性已經不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