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加蘇爾林場
「張大哥,我們什麼時候下山。」
林業輾轉反側,不一會坐起來,才發現張北山已經趴倒在了床上。
都說了喝酒好睡覺,看來是一點不假。
望著張北山水壺裡面裝的酒,林業突然也想來一口。
不過終究是想想,他並不愛酒,也不懂為什麼有人喜歡喝酒,那麼苦的東西,度數高的酒喝了還嗆人,為什麼有的人會嗜酒如命呢……
林業的思緒從大學到現在,從林場到家鄉,最後在快要天亮的時候中斷了。
……
「林業,起來了。」
林業眨巴著眼睛,困難地睜開了眼,天更亮了,他依稀記得自己快睡著的時候就已經天亮,應該休息了兩三個小時,還算好,失眠,但沒完全失眠。
林場的冬天天亮得晚,得七八點。
張北山已經在旁邊的帳篷里架起了火堆,林業也進行了簡單的洗漱,畢竟是山裡,不可能像外面一樣方便,水要麼是自己從林場帶來的生活水,要麼就是從山林河邊或者泉流裡面接取山間水,這裡還不通電,林業感覺能洗臉就已經算蠻幸福了。
「今天幹嘛。」
「下山。」
「下山?!」林業一臉疑惑,不是說道半個月的任務嗎,這才過了一周,怎麼這就下山了。
「回去吧,反正照片也有了,拿前兩年的湊一湊,反正也看不出來,主要是這次遇到了偷獵的,得去彙報一下。」
「你將你的東西收拾好,我去外面再看看,等我回來我們就走。」這次張北山將槍袋別在了腰間,還換了一身軍服,衣服倒是很合身,就是感覺不太抗凍。
他的那橙色消防服已經有點濕了,被他丟在一邊。
林凡大概猜到他要幹嘛,多半是因為昨天遇到的那件事。
不過這跟他可沒啥關係,而且他對這裡現在還算不熟,只能點點頭,「好,那我收拾去了,儘快回來吧,這地方我早就想溜了。」
張北山聞言,輕笑道:「哈哈哈,一個小時吧。」
張北山走了,林業還目送他消失在山間。
林業總感覺張北山頗有一種壯士一去不復返的氣質,「希望他能平安回來吧,不過應該就是簡單的巡邏,這又不是什麼高薪工作,這麼拚命應該不會吧……」尋思了一下,林業也懶得多想。
林業慢悠悠地收拾起東西,裡面收拾完畢,他鑽了出來,在營地盯著兩個帳篷外直愣愣地看,還好,兩個小時之後張北山回來了,雖然晚了一點,但是林業看到活人回來的時候,還是舒了口氣。
他多多少少也是聽說過那些遊走在犯罪邊緣的殘忍,他們可以為了錢輕易屠殺一隻動物,也能為了錢殺掉一個人,畢竟為了錢,人真的是什麼事情都可以做得出來。
「走了。」
「好。」
加蘇爾林場位於內蒙古跟黑龍江的北部交界處,左邊鄰國是蒙古國,上方則距離俄羅斯較近,苛山在林場的北方向,繼續往上就是俄羅斯了,那邊有駐境邊防戰士在守著,饒是如此,依舊有很多不法之徒遊走在邊境周圍,做著許多的非法交易。
多年前的大火將兩省大片林場燒了個遍,之後建立起了加蘇爾林場,由於加蘇爾林場更偏東一些,所以林場主要由黑龍江來負責治理。
林業看著張北山手裡許多的紅絲帶,瞬間就明白過來,原來是去做這個了,看來昨天他遇到的那群人留下了不少的「記號」。
張北山取出打火機生了火,將這些紅絲帶焚燒得乾乾淨淨,兩人暖了暖身子,張北山也收拾起他的行李,最後將火熄滅,兩人看了一眼空曠的山林,「走吧。」張北山轉頭看向林業,說道。
「走。」林業巴不得趕緊回到林場里,這手機帶上來信號也沒有,他已經等不及跟家裡的母親報告一下情況,必須吐槽一下這林場的艱苦環境。
還有伊伊,每次想到她的叮囑林業心裡總是覺得暖暖的,即使是在這冰天雪地的寒冬里,在無人述說的山林間,林業覺得有人惦記終究是一份好事。
都說愛情使人盲目,可是林業卻覺得,愛情也能給人帶來許多希望。
「笑什麼呢,看你那樣子,應該是想哪個女的了吧。」張北山看到林業露出一抹笑容,難得打趣道。
「成家了嗎。」
林業回過頭才發現已經走下了山,眼前不遠就是林場內部,聽到張北山的話,他尷尬地笑笑,「還沒有。」
「我就知道。」
「你這有對象的怎麼還想著跑這裡來,真有意思。」
「難不成是城裡待久了想體驗一下山裡的生活。」
「其實我們這裡也不是很偏,至少在林場里還是有網的,只是上了山,沒網沒電沒趣而已……」
「話說我真的幾年沒見過像你這麼年輕的來這裡了,這兩年也來過好幾個,不到兩個月跑了,不知道你能不能堅持兩個月。」
張北山突然打開了話匣子,在林場前跟林業聊了起來。
「……」
「家裡那邊沒考上,沒錢過日子了,我媽說這邊有個職位還不錯,聽說是坐班的,而且事不多,所以我就來了。」
「我也是才發現,這工作跟我想的有些不一樣。」
「我感覺我被騙了……」
如果他考得上,他自然是不可能來這裡,又不是度假。
「哈哈哈。」張北山突然被林業無奈的話語逗樂了,哈哈大笑起來。
兩人說著聊著很快就走到了加蘇爾林場的辦公區,林業估計應該走了差不多一個小時,從那到林場這應該有五六里地,這裡面積倒是挺大,莫約有幾萬平,幾個足球場那麼大,大門有些破舊,「加蘇爾林場」幾個古銅色大字刻在已經生鏽了的不鏽鋼板上。
林業扭頭看向張北山,詢問下一步去哪。
「跟我來吧。」
林場分好幾塊區域,進門的左邊是停車場,前面不遠一個大花壇,不過現在是全部被雪蓋住了就是,然後接著便是兩棟辦公樓,也不知道當時誰設計的,兩棟樓呈現一個「工」字,各五樓,中間那一豎是連接兩棟樓的一樓走道,因為沒多少人,另一棟基本是空的,建立者大概是想不到這種地方基本沒有多少人願意來吧,根本用不上另一棟,林業看著兩棟有些陳舊的辦公樓,不禁想到。
「喲!回來了,北山。」林業才走到樓前就聽到了門口保安室大叔的喊聲,還有那和煦的笑容,他比張北山還大一些,具體叫張什麼,林業忘記了,反正叫張叔肯定沒錯。
有了其他人的聲音,林業瞬間感覺進入到了城市裡一樣。
「回來了。」張北山也笑了,對著自己的老朋友回道。
「主任在嗎。」
「場主在辦公室,你們直接去找他吧。」
「好嘞,晚上下來喝酒啊!」
「那一定得叫我!」
張北山兩眼放光,跟張叔在三言兩語之間就完成了他們的約定。
男人的約定有時候很簡單,只需要兩句話。
「去不去。」
「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