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0章 顛倒深淺定乾坤

茉莉的夢中擁有一棵名為「虛妄之瞳」的世界樹，虛妄之樹旁，是一片美麗、芬芳的生命之花田。

經過百年的培育，悉心地澆灌，虛妄之樹已從一根樹枝，成長為一棵參天大樹，不比永恆之地的「世界樹」小多少。

五個月後，魔女歷6130年12月1日這天，一場鵝毛大雪席捲永恆之地，將過去和落葉掩埋，正式宣告冬季的到來。

隨著一聲微不足道的響指，名為「世界樹」的宇宙被按下暫停鍵，世界於此刻定格，所有短生種生靈陷入沉睡。

與此同時，茉莉夢中的虛妄之樹快速枯萎，其營養被一株不起眼的生命之花吸收。

它只是一株看似普通的生命之花，是茉莉養的第一株生命之花的第九代子孫。

被茉莉寄予厚望的第一株生命之花，沒有成長為永恆之花，它如今是世間唯一的一朵遺忘之花，生長在「冥界」的輪迴之湖內。

吸收了虛妄之樹的第九代生命之花，在眨眼間枯萎，化為「灰燼」，又於「灰燼」中重新綻放，進化為一朵恐怖、詭異、漆黑的死亡之花。

死亡之花並未停止生長，它的一生轉瞬即逝，在茉莉的禁忌之力的幫助下，在生命與死亡的盡頭，它結出了一顆無色無相的果實，該果實名為「永恆之花」。

世間的第三株永恆之花與前兩朵不同，它沒有意識、智慧、靈魂……

茉莉把永恆之花「嫁接」在「銀杏樹複製品」上，用「永恆」雪花當做其養分和底層規則，創造出了第十個世界，「永夢」。

最後，茉莉把「永夢」「嫁接」在世界樹上。

這次「嫁接」與以往不同，茉莉是在世界樹「樹榦」的中心掏了一口「井」，把「永夢」塞了進去。

所有陷入沉睡的生靈，其靈魂和夢境不約而同地受到冥冥之中的指引，來到「永夢」之內。在這裡，他們將遺忘現實帶來的煩惱、痛苦與壓力，享受一場永恆而須臾的美夢。

現實世界的時間儘管已被定格，但是仍然發生著一些事情。

長庚和甘露把「深淵之門」搬到了永恆之地，埋在了「世界樹」的腳下，隨她們一同而來的，還有所有的長生種。

大多數長生種無法在「須臾」之中行走、活動，她們是在無意識的狀態下，被搬到永恆之地的。

具體則是：精靈女王將整個魔獸之森從大地上摳下，攜帶著整個魔獸之森來到了永恆之地的上空，讓魔獸之森成為了第四層「永恆之地」。

同理，莉莉絲將整個黎明之地從大地上摳下，攜帶著黎明之地來到海藍星的中心，讓黎明之地成為了第六層「永恆之地」。

第二層「永恆之地」是北極動植物保護基地。

第三層是南極龍島。

第五層是暗夜精靈的浮空島……

第十三層是天外的創世之城。

十三層永恆之地被「世界樹」貫穿、承載，「世界樹」彷彿成為了連接著每一層的樓梯。

待十三層「永恆之塔」蓋好后，又是一聲不值一提的響指。隨後，天上的太陽忽然熄滅，明月消失，虛空之繁星閉上「眼眸」，太空的群星出現。

太陽是世界樹上的一扇「窗」，月亮是另一扇「窗」，第三扇「窗」則在創世之城，這三扇「窗」將世界樹與虛空相連。

除了用「自由自在」等手段前往虛空以外，其他生物若是想要離開世界樹，前往虛空，需要來到太陽中心、或月亮背面、或創世之城，穿過「太陽之窗」或「太陰之窗」或「占星之窗」，以及三扇「窗」后的「隱界」。

同理，大多數大魔法師用魔法望遠鏡觀測虛空時，觀測到的一般也是「占星之窗」的「投影」。

太陽熄滅，意味著「太陽之窗」被關閉。

明月消失，意味著「太陰之窗」被關閉。

虛空之繁星閉上「眼眸」，意味著最後一扇「占星之窗」也被關閉。

此刻，世界樹徹底封閉，斷絕了與虛空的所有聯繫。

在茉莉的幫助下，銀杏的本體「銀杏樹」，早在幾天前，就已經被銀杏重新掌控，回到了世界樹內。

不被「須臾」影響的目光，一同看向茉莉。

在大家的注視下，茉莉不緊不慢地來到永恆之地一層的中心，「世界樹」的腳下。

她穿著一件白色的燕尾服，戴著一頂與之同色的禮帽，拄著一根用世界樹木製作而成的手杖。

茉莉用手杖輕輕敲擊了一下腳下的「深淵之門」。

下一秒，如墨汁般濃稠的黑暗，從「深淵之門」噴涌而出，頃刻間吞噬了茉莉的身影，然後順著「世界樹」脈絡，吞噬了整個海藍星。

天空被污染，看不見光芒，宛如深淵；海洋、湖泊、河流化為岩漿，散發出炙熱的光亮；雄偉壯觀的文明、建築倒塌，淪為斷瓦殘垣；肥沃的土地瞬間荒蕪……一顆蔚藍的星球變得橘紅。

「深淵」現，惡魔出。

陷入沉睡的短生種生物們莫名消失，不同種類的惡魔憑空出現。

至此，「淺瀨」變為「深淵」，原本的「深淵」化作「淺瀨」，短生種與長生種徹底分開。

人類、獸人和矮人等種族，以後將會在「淺瀨」中的另一顆海藍星生活，他們會忘記長生種。

魔女、精靈和吸血鬼等長生種，則會和壽命同樣無窮無盡的惡魔一同生活，她們不會去打擾短生種，也打擾不了。

因為隨著「啪」的一聲，「深淵之門」像是一面鏡子一樣，被茉莉用手杖敲碎了。

碎片被「世界樹」吸收，銀杏露出了滿足的笑容。

望著周圍陌生、黑暗、不適合生物們生存的世界，茉莉愣了許久。

她也是第一次來到「深淵」。

身臨其境和觀察到的景象，給她的感覺是不一樣的。

阿貝絲和其他逐光會的成員，沒有選擇前往「淺瀨」，繼續當另一顆海藍星上的天啟合眾國的實際統治者，她們留在了「深淵」。

在荼蘼的催促下，茉莉回過神來，啟動了對方在海藍星上布置的大魔法陣。

荼蘼跑到「世界樹」的最高處，臉上出現狂熱的神情，興奮地注視著自己和其他姐妹們，用數千年的時間，共同創造的奇迹：

分佈在全球各地的大魔法陣彼此相連，組成了一個難以形容的陣法，它吸收「黑暗」與「深淵」的養分，把惡魔改造得「光明」，讓岩漿重新變為水源，令土地再次肥沃、植物復甦……最後撥開黑色的「雲霧」，將太陽重新點亮。

世界重歸正常。

「須臾」不知在何時結束了，時間進入下一秒，海藍星轉了一小步。

醒來的惡魔們茫然無措。了解、見證了一切的老傢伙們，爆發出熱烈的歡呼，肆意地抒發著成功的喜悅，有的放煙花，有的互相擁抱，有的跳鋼管舞，有的讓永恆之地晴天飛雪……

白雪紛飛，一身潔白的茉莉壓低頭上的禮帽，大家看不到她的神情。

天秤望著眼前的熱鬧與喧囂，潔白的眼眸內充斥著不解，她感覺無比荒誕。

天秤不明白了，如果僅僅是為了讓短生種和長生種分開生活，長老們為何要如此大費周章？

為什麼要把「淺瀨」變為「深淵」，「深淵」變為「淺瀨」？把短生種或長生種塞進另一棵世界樹內不好嗎？就像當初對待龍族那樣。

更不明白，茉莉為何要在世界樹內創造出第十個世界，「永夢」？僅僅是為了幫助夢長老完成「永恆之夢」的計劃嗎？

又為什麼把永恆之地摞十三層，建造出一座直衝雲霄的「永恆之塔」？

是不是哪裡不對？！

大家到底在幹什麼？在慶祝什麼？為何這般開心？為什麼能開心得失態、開心到哭？就彷彿……

她們贏得了一場無與倫比的勝利一樣。

我們好像沒有打敗女王大人吧？

不，沒有好像，就是沒有打敗女王。

就算打敗了女王大人一次，值得這麼開心嗎？

大家是不是在瞞著我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