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仇人之子

離開了神潭，金兒在進城之前不忘吩咐小令牌去送珠子：「這兩顆珠子，想辦法送去龍域，或者託夢，亦可以。」

神潭緩解她的傷勢，她送小神龍一場造化，二者算是扯平了，他們之間，不會再有什麼太大的交集。若是有緣，日後自會相見。

「好。不過我得提醒你，你在古代的時間不要待的太長，最好儘快回無跡島。」

再待下去，要是再出了什麼大事，它怕它小命不保。

「七天。」

「什麼？不行！」

一聽時間，小令牌又炸毛了：「七天太長了，是絕對不可能的事情，最多三天！」

要讓她在這古代待七天，哪怕再沒存在感，也都要引起別人的注意了。

「好。」

「好也不行……等等，你說什麼？」

「我說好。」

「……」

莫名覺得自己被坑了。所以眼前這位，還懂怎麼開玩笑？真TM見鬼了，這位要是能開玩笑，它保證它以後倒著走路！

「行吧，那你在人間小心點兒，別被那個小道士給撞上了。」

「我不找事。」

「這我倒是相信你，不過不代表麻煩不會找上門，你還是小心吧，我先走了。」

手中懸浮的令牌消失，金兒笑了一下：果然是個小傢伙，好騙。

她自己的身體她自己清楚，三日之內若是去不了無跡島，只怕傷勢，會再次複發。而解決的方法很簡單，儘快恢復實力便好，所以三日內，她必須離開。看了一眼快亮的天空，留給她的時間其實並不多了，金兒進了城。

——

西北，牙石鎮。

還未進入鎮子里，妖容便聞到了血腥味，一時間，他有些想吐。

「這麼慘烈的嗎？」

從內到外，到處都是橫死的屍體。這個小鎮的村民全是手無縛雞之力的人，有想拿起家裡工具反抗的，也都死於連尚的劍下。

前輩說，這是他爹造下的殺孽，妖容有些難以置信，在他的人生中，他從不知什麼是父愛，疼愛他的人死在了他手裡，使得他變得薄情起來，第一次知曉「爹」這個詞，竟然是以現在這種方式知曉，他的爹，竟是一個濫殺無辜之人。

沿著這條鎮子走，妖容開啟了妖瞳。在這裡，他看不到任何亡魂。出了星河空間他才知道，那些亡魂早就在空間里被雪子鏈的七殺給吞噬了。

不知走了多久，他終於感覺到了生命氣息。來到一間木屋前，一把將房門推開。

「誰？！」

屋內的人一驚。

入眼的是個十一二歲的小姑娘，身著一件素衣，上面還沾有血跡。看得出來，她正在為自己的爹娘準備後事，突然間門被推開，使得她不得不提高警惕。

爹娘在災難發生之際將她與弟弟藏了起來，在那把劍刺入爹娘身體內時，她捂住了弟弟的眼睛與嘴巴，強忍著不讓自己與弟弟發出聲音，直到那個人離開。

本以為只是小鎮當中隨意的一個過客，沒想到竟是引狼入室，屠了整個小鎮。

「你是誰？」

小姑娘握緊了手中的發簪。如果面前這個人有危險，她一定會先和他拼個你死我活！

「仇人之子。」

妖容如是道。

驀然間，小姑娘瞪大了眼睛：「找死！」

她快速沖了上去，木簪劃過妖容的脖頸處，濺出血跡，但這點傷，對妖容來講，微不足道。

見他未死，小姑娘第二次沖了上去，只是這一次，妖容攔下了她。

「放開我！」

妖容奪走了她的木簪，將她放了下來。

「你還給我！這是我娘的！」

「木槿花。」

簪子上刻的，是一朵木槿花。

「還給我！」

說著，她想要過來爭奪，沒了武器，她怎麼保護弟弟？

「別動，你若再向前走一步，我毀了它。」

這句話果然威脅住了她，小姑娘不敢再向前一步，這個發簪是娘給她的遺物，說什麼也不能落入仇人之子手中。

「你！無恥！」

「多謝誇獎。」

狐狸哪只是不狡猾的？妖容自動忽略了她罵人的話。

「還有個小的。」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是讓我拎出來還是你自己出來？」

妖容將目光投向了隱秘的一處，不得不說，如若不是藉助妖瞳，普通人還真的很難想到這個位置。

聞言，小姑娘的神色變了，在心裡默默祈禱：阿霖，千萬不要出來，阿霖，不要出來。

見沒有動靜，妖容向那邊走去，那是一個密封的水缸，但水缸的位置卻是異常隱蔽，至少站在大廳里，這個位置是死角。

妖容走上前，剛剛拿起蓋子便被突然衝過來的小姑娘狠狠地撞了一下，蓋子一下子飛了出去。

「你想幹什麼？！」

被撞了，妖容也不生氣，只是示意她往後看：「喏。」

小姑娘這才發現不對勁，猛然回頭將弟弟給抱了出來。

「阿霖，你怎麼了，阿霖，別嚇我！」

「蓋這麼死，也不怕把他給憋死。」

這小傢伙本就有心疾，他要是再不把人給拎出來，只怕就悶死在裡面了。

「閉嘴！」

小姑娘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隨後又不停地晃著弟弟。

妖容實在看不下去了：「別晃了，再晃下去，不死也得半條命，拿著，喂他吃了。」

妖容從衣服間拿出一個白色瓷瓶，從中倒出一顆藥丸遞至她面前。

她撇過頭去不看這顆藥丸，吃仇人之子給的東西，她不需要！

見她不領情，妖容直接強塞進去。

「你幹什麼？！」

「簪子不想要了？」

「你……！」

「想要就乖乖聽話。」

不得不說，逗弄這小姑娘還挺好玩兒的。

小姑娘差點沒被他這句話氣成河豚。如果她能打的過他，她一定將他狠狠地揍一頓，然後再殺了他！

妖容來到死去的屍體旁，好半天才開口：「我和他不是一路人，但是他犯下的錯，我願意贖罪。」

「贖罪？呵，你償還的起嗎？牙石鎮全鎮七百多人口，全沒了，你哪裡賠地起七百多條命？」

直到現在，她都不知那人屠村的動機，到底是什麼。

「抱歉。」

「簪子還我，你可以滾了。」

現在的她，沒有實力，報不了仇，總有一天，她會親手殺掉那個屠村之人。

「跟我走吧。」

「你有病？」

跟仇人之子離開，是他瘋了還是她發瘋？

「就當，是為你弟弟考慮。我有沒有病我不知，但他，有心病，我帶你去的那個地方，可以治療他的病。」

小姑娘一頓，沒有說話。

妖容繼續誘惑她：「想拜師嗎？」

九剎閣內的閣主都是能人異士，隨便挑一個都可以做她的師父。小姑娘和他有仇，但和九剎閣沒仇，她用簪子刺殺他時，他也在測她的骨骼，是個學武的天才。這種天才，不會放到他手下，但是其他閣主大概會搶著要。

「比你更厲害的人，能殺了你的那種嗎？」

如果不是，她不會去的。

「……」

妖容失笑：「能殺我的人，寥寥無幾，但如果是你，隨時歡迎你來殺我。算是我欠你的。」

「有病！」

這年頭，還有上趕著找死的？

「考慮好了嗎？」妖容晃了一下手中的簪子。不得不說，這招屢試不爽。雖然卑鄙了一點，但是管用就行。

「希望你沒騙我。」

如果他敢騙她，哪怕是死，她也要讓妖容付出代價。

「不會的。給你一些時間處理這個小鎮吧，需要幫忙，就開口。」

處理好爹娘的屍體后，小姑娘已經累的精疲力竭，妖容就跟在她後面，看著她燒完爹娘的屍體，又去燒其他村民的。在小姑娘不知道的情況下還偷偷地幫她加了一把妖火加快了速度。

死亡來的太突然，家裡不會準備棺材，根本無法入葬，只有燒成骨灰，撒在牙石鎮這片土地上。

不知不覺中，阿霖已經醒過來。服下藥丸后的他感覺到身體渾身輕鬆，是這些年來從未有過的感覺。阿霖醒過來的時候叫了一聲娘，卻又突然意識到娘好像……被殺了。

「阿霖，你醒了？感覺怎麼樣？」

「阿姊，好多了，現在感覺很好。阿姊，他是誰？」

「他？他是壞蛋，不要理他，你跟著我就可以了。」

「是嗎？哦，好的。」

阿霖一臉乖巧的點頭。他最大的優點就是聽姐姐的話，雖然對眼前的這個人很好奇，但阿姊說他是壞蛋，他也就不問了，反而開始提防著他，生怕他對阿姊做什麼。

對於小姑娘的「幼稚」行為，妖容笑了笑沒說話，總歸是他爹欠下了人命，他來償還，小姑娘想怎麼樣他都認了。原因無他，這個小姑娘便是前輩口中的那位貴人。

雪子鏈的七幕，他雖聽不見聲音，卻能看得到畫面，哪怕是最後一幕，前輩快速將雪子鏈收了起來，他也將那位從未出現過的人物記在了腦海中，最後一幕，他將降妖抵在了她心口的位置，畫面就此終結。

無論這一幕會不會發生，前輩既然給過他機會，讓他自己書寫自己的命運，那他就一定會利用好這次機會，不讓七殺有可趁之機。

妖容看向了手上的雪子鏈。自那「女魔頭」沒有對它做太過分的事情后，這傢伙的膽子越來越大了，出了星河空間后不知怎麼回事腦子一發熱，直接暴露了自己。

妖容這才知曉原來「七殺」不只是一個名稱，而是一個有實體的魔頭，被封印在雪子鏈中。前輩說，這是他爹造下的因果，報應落在了他身上，除了接受，別無他法。

「老實點，無論如何，不要給我惹事。」他操控著雪子鏈，一時間，還真將七殺給凍住了。

行……吧……他剛剛吃飽，甚至還有點撐，這段時間，他還是消停一點較好，冬眠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