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九剎閣

小姑娘走的時候，抱著爹娘的骨灰盒不肯撒手。牙石鎮前，她牽著弟弟的手，看了這個鎮子最後一眼，在心中默念道：「爹，娘，叔伯，鄉親們，你們放心吧，總有一天，阿梓會手刃仇人，來祭你們的在天之靈！」

身旁的仇人之子，既然他願意彌補，那也不要怪她將他當做跳板來使自己強大！

離開了這個村子，小姑娘問妖容：「去哪？」

妖容沒說話，卻張開了右手掌心伸至她面前，很快，小姑娘看見了自他掌心中慢慢旋轉出的一個小東西，等它成型后，兩個孩子發現那是一座縮小版的精巧九層塔，最下的一層有九個底座，其次是八個，七個……，直至最高的一層只有一個隔間。

阿霖不禁感嘆：「好神奇！」

對於凡人的世界來說，仙術總是最神奇的。

「這是什麼？」

相比較阿霖的開心，阿梓顯的淡定很多。仇恨的夜晚讓她在一瞬間成長起來。她想，往後，她應該不會再哭了。

「九剎塔。落地成閣。」

說完，妖容將手中的塔往離的較遠的一處空地一扔，九層塔落地，慢慢地變大了起來。

妖容拿出四閣令。這是被金兒複製過的令牌，他也想試試到底能不能用。舉起令牌，對著前方的九層塔開口道：「妖容求見泉閣主。」

他話音剛落，手中的令牌便泛起了青光。

妖容心下微驚，面上卻是不顯：竟然與真的絲毫不差！

很快，塔從最底層開始消失，每消失一層，塔就會變矮一層，直至留下最高的那一層落在了地面上。

這一層只有一個門。方形狀的塔門上，能看出明顯輪廓的是一個環形，內環線中有著象徵性的兩個門環，但其實作用並不大，只是用來裝飾地好看罷了。真正起作用的是內外環夾著的八個凹槽位置，按照八卦方向所設立，如果走至跟前近處觀看，會發現它在不停地順（瞬）位移動。

妖容鬆開手，手中的令牌自動飛了出去，落在了屬於四閣的槽位中，落入凹槽的一瞬間時，門即刻消失，令牌在下一秒出現在妖容手裡握住。

兩個孩子向著那個方向走了走，才看清門消失后出現的是漩渦。

收了令牌，妖容解釋道：「這個算是傳送陣，可以以最快的速度回去。不過，我們一般很少用。」

九剎閣內的人大多都是自由身，能直接回大本營的根本就用不上傳送陣，除了急召回這個命令，一時在外趕不回來的，才會派上用場。妖容想著小姑娘勞累，這裡離主閣還有一定的距離，走路的話，最快也要兩天才能到達，還不如直接用陣法傳送來的方便。

「走吧。」

妖容向她伸出了手。

阿梓只是盯著他看，沒有說話，也沒有動作。一雙眼眸中，極力想要將那仇恨的焰火壓下去，卻還是被妖容看了出來。

似是想到了什麼，妖容有些挫敗，卻還是笑了一下，又從手中變出了那根木簪再次遞至她面前，又說了一次：「走吧。」

小姑娘低頭看了一眼簪子，這才用手將它握住，被妖容牽著，另一隻手牽著弟弟，弟弟抱著骨灰盒，三人進入了門后。

進入門中，似是一瞬間的事，眼前的景象就已經完全變了。

看了一眼周圍的環境，阿梓的第一印象便是太安靜了。

一閣是真的空曠，畢竟是泉練武的地方，落骨鞭要是揮起來會經常碰到東西弄碎，還不如什麼都不放。

「泉。」妖容叫了她一聲。

很快，一道女聲傳來：「找我何事？」

突然間出現在阿梓身旁的身影讓兩個孩子嚇了一跳，小姑娘牽著弟弟快速向後退了兩三步，退到了妖容身後。

泉這才發現還有兩個小不點。皺了下眉頭：「你還敢帶人進來，不知道我這一閣的規矩嗎？」

「哎哎哎，別生氣，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嘛！你不是想收徒嗎，這不，給你送過來了。」

泉只覺得額頭青筋暴跳：「你這傢伙又看到了什麼？！」

九剎閣在他這雙眼睛面前都快沒什麼秘密了！她不久前才有的這個想法，這麼快就被妖容給知道了！

「看到了很多，不過，我不會說出去的。」

「你欠抽是不是？！」

「哎，別呀，之前的九鞭還沒好呢，別往身上打，你以為你的武器是鬧著玩的？」

開玩笑！他要真是普通人，泉一鞭下去就沒命了。挨那九鞭，是因為他弒師，他心甘情願受著。

「管好你的眼睛！」

「行吧，我盡量……不過，這小姑娘當真是個好苗子，你確定不要？要是被其他長老搶去了，有你後悔的。而且，跟在你身邊，她能學更多。」

「這才是你的目的吧？」

「小姑娘的心愿是要殺了我，九剎閣內，也就放在你手下，還有點可能性。」

聽到「殺」這個字，泉瞬間看向妖容：「你又惹什麼禍了？」

妖容這傢伙，不惹事則已，一惹事就是大事，這小姑娘看上去也才十一二歲，怎麼就想殺了這位？

「你別冤枉我，這次真和我沒太大的關係！你就說你收不收吧？」

他爹惹出的爛攤子，他願意贖罪，但不代表他接受無辜背鍋。更何況，對於從未見過一面的這個「爹」，妖容其實並沒有多大的感情。

在外人面前，泉不好過多地不給妖容面子。來到小姑娘面前時，阿梓此時已經不怕她了，任由她打量。她方才聽妖容說了，只有在這位手下，她或許才有機會報仇！

與妖容的對話不同，泉盡量讓自己的語氣變得溫和起來，九剎閣畢竟是殺手出身，而她作為一閣閣主，實力與權力凌駕於所有人之上，常年形成的上位者氣質擺在那裡，想要不嚇到孩子，一時間還真有點難做到。好在小姑娘並未注意到這些，只是一心想著能否拜眼前這位為師。

「小姑娘，你叫什麼名字？」

「爹娘喚我阿梓，取喬木落葉之意。」

弟弟是阿霖，則是枯木又逢春（遇雨）。

「阿梓？」

「是的。您願意收我為徒嗎？」

小姑娘望著她，一時間，泉不忍心拒絕。思索了好一會兒，開口說：「你我若有緣，我便收你為徒，敢嘗試一下嗎？」

「我需要做什麼？」

「取你的一滴血。」

說著，泉手上多出一把劍。

她的武器，一般都是落骨鞭，但她自己十八般武器都精通，自然有自己的佩劍，九剎閣其他長老或許不知，但在妖容那雙妖瞳面前幾乎沒什麼秘密，索性就不藏了。

那是一把銀光寶劍，劍柄呈藍色的卷形水浪狀，一圈圈捲起，劍身輕盈，安靜時的劍身握在泉手中顯露出的是沁涼的舒適感。小姑娘還能從劍身上映出自己的面容，最神奇的是，明明劍身未動，但她卻看見自己的臉龐映在劍身內不停地搖曳，像是順著水流在晃動。

「這是一把神劍，名字就喚白水，裡面有劍魂。你若能得到她的認可，我便收下你。敢賭嗎？」

「泉！」

妖容叫了她一聲，有些不贊同。白水是神劍，小姑娘則是普通人，普通人的血怎麼可能得到她的認可？

「我賭。」

為了報仇，她寧願拼一把。再血腥的畫面她都見過了，一滴血而已，她不怕，她只是擔心過不了白水那一關。

阿霖拉了拉她的衣角，有些擔心：「阿姊。」

小姑娘轉過去摸了摸弟弟的頭：「沒事的，往後阿姊還要照顧好你，不會讓自己出事的。」

她又看向了泉：「泉姐姐，來吧。」

「只是取一滴血而已，不必緊張，不會疼的。」

最主要的，只是看有無緣分。

白水劍魂浮現出，只露出上半身飄在空中。那是一個很溫柔的女子，身著白衣，眉眼上下都流露出祥和的神色，就連取走阿梓的一滴血時，動作也是那麼溫和，阿梓連疼痛都未感覺到就看見自己的左手食指指尖上里冒出了血珠。

阿梓把手放在嘴裡含了含。看著自己的血被劍尖快速吸收了進去，很快消失不見。

「如何？」

很快，白水給出了答案，卻是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