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你可以當1個占星人

巴六六呆站到了夜裡，比悲傷更悲傷的是他什麼都表達不了，似乎只能採取這種沉默的方式。周巡並沒有再流淚，他和張衡兩人也只是默默的陪伴著。

巴六六延續了他一貫的作風，他好像突然想起了什麼，終於動了動，彎腰撿起了掉在地上的鋼刀，向著遠處的林子里走去。

習慣了巴六六不辭而別的周巡這時候卻突然有了一種想要叫住他的衝動，他有些擔心這一次巴六六離開視線，就再也不會回來。

周巡為自己的矯情感到一點點的噁心，所以他只是目送了巴六六的身影消失，並沒有真的叫住他。

白天的時候，白雲山的天空中並沒有周巡在白眉老頭營造的幻境中看到的那顆火球，但每當到了晚上，璀璨的星河卻從來沒有缺席過。

由於周太爺出色的發揮，地上的焦黑的殘肢斷臂同樣星星點點，與天上的星河相應成趣。

這樣的畫面應該會很驚悚才對，周巡不知道張衡是怎麼想的，他應該只關心他的奶奶吧，這些平日里喚他作傻子的人也許並不會讓他有太多的不舍，就像周巡現在心裡裝的只有老太爺的離開，這件沉重的事情將他的心裝的滿滿當當。

他想起了白眉老頭的一句話，他沒有記得很清楚，大概的意思是說，活著的人才能感覺到沉重，有時候，活著並不一定就是幸運。

其實周巡以往是信奉好死不如賴活著的，在敬林村行醫的這幾年裡，他看過很多令人揪心的生離死別，畢竟死了就什麼都沒有了，哀傷則會留給所有和死者相關的人，死者為大，即使是一對死對頭，通常也不會真的去對方的墳頭慶祝一番。

白眉老頭在說這些時，他依然覺得能從敬林村跑出來是他天大的幸運，但是此時此刻，他卻並沒有感覺高興或是僥倖。

代價。

他最終能平靜的坐在這裡，坐在這星空之下，是有代價的。但支付代價的人不是他自己。

最終的代價是變成了雕像的太爺，是這一地的屍骨。

他的心裡不再平靜，隱約間像是有一叢火苗在跳動。

平日里吃什麼都可以，沒有山雞可以吃土豆，平日里睡哪裡都可以，沒有柔軟的被子有野貓圍著取暖，沒有女孩子喜歡自己也無所謂，被人指指點點也就罷了，反正也不會疼。

但是此刻，他的心真的好痛。

不能就這麼算了。

周巡原本平靜的悲痛里跳動起火焰。

陸平平、特使，你們的罪惡不會因為死亡而消散。而你們背後的天人，也許高高在上的天人不會記得這一天，但我周巡會記住！

周巡並不算有力的拳頭握緊，指節蒼白，伴隨著他心中的怒意逐漸升騰，漫天星河逐漸被烏雲填滿，電絲爬動間，似有滾滾雷聲沉悶而壓抑。

被周巡收入背囊中的星燈，在沒有人觸碰的情況下開始發亮。

倚坐在樹根上的張衡原本已經半睡半醒，此刻卻被驚醒，目光愣愣的看向周巡。

……

醞釀中的陣雨最終沒有落下來，巴六六扛著幾棵小腿粗細的樹榦返回，開始憑藉著手中那把無往不利的鋼刀劈砍削切，一根根木材快速的被加工成為建造房屋用的樁子和部件。

周太爺將他鐘愛的柱子豎在這裡，周巡從一開始就明白他的用意，這一片山坡可以看見小小的敬林村，那是太爺守護了一生的地方。

一夜無話，三人為周太爺所化的雕像搭起了一個遮風避雨的小棚，

周巡知道他們要離開白雲山了，這裡的村子里有處理不完的屍體和永遠也無法抹去的哀傷，他們已經沒有家了。但在走之前，他和巴六六自然不會讓太爺一個人在這山坡上仍由風吹日晒。

天空開始泛白的時候，周巡才坐在太爺的石雕邊睡去，巴六六又不知去了哪裡，而張衡則早就睡得口水橫流。

周巡並沒有睡得很沉，他感覺到有人在他的面前晃動，不由得心裡一驚，一下醒過來，發現來者竟然是那個山洞裡遇到的白眉老頭。

此時的老頭並不像在山洞裡時那樣如同一個幽靈一樣盤坐在半空，身上也沒有纏繞鎖鏈，看上去並不虛幻，而是一個腳踏實地的人。

「你…」周巡難免驚訝的抬起手來，本能的向後退了退。

白眉老頭則雲淡風輕的笑著搖搖頭：「呵呵，小子，你何必怕我呢，我又不是壞人！」

他背著手緩緩的踱步到周巡身側，自顧自的坐下來，嘆著氣道：「哎呀，我這一把老骨頭，總算是等到你長大了！可惜了，現在出山還是嫩了點。」

周巡滿臉的狐疑，他有些聽不懂老頭在說什麼。

老頭看著周巡側過臉斜視自己的樣子，感覺心裡還挺不是滋味的，他可是暗中看著這個孩子長大的。

「周巡，你可知道，今天晚上的時候，你無意間牽動天象了。」老頭做出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

周巡想起晚上那陣要下不下的雷雨，他的心中動了動，不由得有一狂喜掠過心頭。

「什麼意思？我覺醒了？」他急促的問道，接著他發現自己關注錯了重點，接著問道：「我…我能引導動天地異象？可是我沒有靈根啊！」

老頭笑眯眯的看著周巡，-他似乎想了想才說道：「白雲山只有武夫這一種修鍊途徑，這裡還是太小了，你的體質，本來就修鍊不了武夫的路子。」

周巡想起來他先前在趙能老先生那裡聽他提起過，這世界上除了武夫，還有靈樞師，槍手，旅行家等好多可以修鍊的方法…但是，這些都是需要以靈根為基礎的。

「那我，那我該怎麼修鍊呢？我適合修鍊什麼？」周巡的眼裡彷彿燃起希望的火苗，要是他能修鍊，他一定會付出超出凡俗的努力，他要為白雲山上發生的一切討回一個公道！

「你…」老頭緩慢的從頭到腳打量著周巡，他突然笑了笑：「我也不知道你該修鍊什麼…」

周巡不免有些失望了，這老東西，逗自己玩呢吧。

看到明顯泄了氣的周巡，老頭嘿嘿一笑。

「嘿嘿，小子，你要走的路，沒人嘗試過，你還是第一個進化成這樣的人。」

進化這個詞周巡從來沒有聽說過，他頹喪著說道：「我知道我沒有靈根，難道這還是好事？」

白眉老頭看他這樣，心裡突然萌生出一個想法，他思忖了一番，開口道：「也許你可以試一試成為一個占星人…」

「占星人…」周巡的眼裡煥發出光芒。

白眉老者看到周巡的反映，心裡難的的閃過一絲慌亂。

這樣騙小孩子是不是不太好啊，占星人這個說法，自己其實也是剛編出來的。。。

反正這小子也騙別人說人家臉上有腳氣，嘿嘿，跟我年輕的時候是真的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