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白雲山外

「待你醒來，就在之前的那個山洞裡，老夫已經為你打開了出白雲山的路。」白眉老頭突然沒頭沒尾的說道。

這讓周巡想起來一件事，就是據說白雲山是出不去的，無論往哪個方向走，都會遇到無法逾越的天塹或者斷崖。

在周巡的記憶里，似乎只聽說過他的父親和爺爺成功的出去過，自己也是父親從山外面帶回來的。

思索間，周尋感覺到腳下的地面開始震動，他感到不可思議，眼前的白眉老頭也不知道去了哪裡，剛在明明還在眼前。

……

周巡在晃動中自睡夢中醒來，發現是張衡正前後搖著自己的肩膀。不得不說這個小胖子的力氣確實有點太大了，周巡只覺得自己完全無力反抗這搖晃，腦袋陣陣發暈。

他只能喊了幾聲示意自己已經醒了。

「周巡，該吃早飯了。」張衡直勾勾的看著周巡的眼睛。

這讓周巡一時摸不准他是要表達什麼意思，只能啊了一聲。

張衡便解釋道自己的奶奶說過自己要是沒有東西吃，就可以找周巡。

周巡當然知道張衡的奶奶，那個雖然年邁，但從來都將一頭銀髮梳得整整齊齊的體面的老太太，針線活做的極好。

在周巡十歲之前，他因為太爺的關係，是村裡當之無愧的孩子王。其他的孩子並不願意帶著憨傻的張衡玩耍，張衡奶奶便牽著張衡問周巡：「周少爺啊，帶我們張衡一起玩吧！」

周巡從來都沒法拒絕這位眼神慈善的老太太，她和煦的就像一陣暮春的晚風。

孩子們總會把沒人願意做的任務交給張衡，比如挖泥坑搬石塊。但是張衡每次都會玩的很盡興，玩的滿頭大汗。張衡的奶奶便會坐在村口的榆樹下笑眯眯的看著。

有時張衡遇到搬不起的重物，就會跑去跟奶奶說。

銀白頭髮的奶奶每次都會告訴他：「等你再長大一些，就搬得動啦。」

回憶至此，周巡有些唏噓。

結合張衡所說的種種，他的奶奶應該是早早的感覺到大限將至，不忍心竅未開的孫兒難過，悄悄的躲了起來等待大限降臨。而今多半已經不在人世了。

「該吃早飯了！」張衡認真的說道。

周巡無奈的搖搖頭，去林子里撿蘑菇去了。

……

周巡本來是想陪太爺七天的，期間巴六六來去過幾次，拿來些吃的以及一些周宅里似乎有用的東西。

到了第四天的時候，碎了一地的屍體開始散發出難聞的氣味，周巡不敢想象村子裡面變成了什麼樣子，沒有焦化的屍體只會腐爛的更快。

他們得走了。

周巡望向那個山洞，當著太爺石像的面啃掉了太爺最喜歡的雞爪。起身就向山洞走去。

那個夢，真實的讓人不得不相信。

白眉老頭在夢中說的，白雲山的出口，就在這山洞裡。

再一次進入這個在老一輩們口中會吃人的山洞后，周巡明顯的感覺到一些隱晦的感覺消失了。

山洞變的單純起來，他們直直的走過一條長長的通道，看到了通道的盡頭亮著一點白光。

原來白雲山要從這裡出去。

周巡想起來自己父親和爺爺，他們曾經應該也是從這樣走出白雲山的吧。

這個叫周敬林的老頭兒什麼來頭？守門員嘛？

陸平平又是怎麼進來的呢？

一團團迷霧包裹住周巡。

白雲山到底是個什麼地方？

周巡恍惚間腦海里不由自主的回想起一張木椅，是他自作聰明的給裝上了輪子。

最開始老太爺並不會用，稍一移動就容易摔倒，周巡只能再改進改進。

突然有一天，周巡發現老太爺的門牙缺了一顆，他說是自己走路不穩磕牆上了。

周巡大概知道真正的原因是老太爺又從椅子上摔下來了。

他覺得又悲哀又好笑，但在走到通道的盡頭時，卻已是淚流滿面。

少年俠氣，肝膽洞，毛髮聳，身似流雲杖如虹，一掃千軍熔。

記周正。

……

白雲山外，今天依舊是一個好天氣，只是這蔚藍如同一大張絲綢般的天空上，卻有一處烏雲聚攏，翻卷旋轉。

局部烏雲下是一處山腳，山腳下一個不起眼的小小山洞口，懸挂著蛛網一樣的鏈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