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仙家已無

張天一把攬過兒童，而兒童在他懷裡輕聲細說道。

「那你看過這仙女沒？」

用衣袖擦去兒童鼻子旁的鼻涕泡，張天說道。

「見過，我見過一次，她好美！」

兒童突然大叫起來，手中不停的比劃著，似乎想描述出月仙的美。

可他想不出有什麼詞可以形容她，小臉直憋的發紅。

「她很美，那還有沒有其他的呢？比如說她會不會飛？手上有沒有一個玉瓶？」

張天笑著揉了揉兒童的腦袋，一句一句的引導他回答自己想知道的問題。

「月仙會飛，她手上確實有一個玉瓶，劉博說玉瓶里裝的是仙水，只有有緣之人才能被月仙賜下仙水」

「我就看到過劉博被月仙賞賜了一滴仙水，羨慕死我了」

兒童思索了一會，方才回答張天。

「你說的可都是真的？！」

這話一出，張天頓時死死的盯著懷裡的兒童，。

周圍的氣氛瞬間變得冰冷，縣令以及士紳富商們大氣也不敢喘。

「那肯定啊，騙人是小狗」

兒童盯著張天桌前的牛肉咽了咽口水，他並沒有注意到周圍的變化。

「哈哈哈，好，這盤牛肉賞你了，去你爹爹那吃吧」

張天心滿意足的哈哈大笑起來，將面前那盤熟牛肉遞到兒童手上。

而那位中年男人在聽到張天的話后，才敢走上前來將自己兒子接走，邊走嘴裡還邊說道：「謝上使開恩，謝上使開恩」。

「看著我幹嘛，吃啊」

眼見眾人都看著自己，張天大手一揮，眾人這才晃過神來，紛紛舉杯對撞，大快朵頤。

張天握著手中的酒杯，眼神微眯。

他心裡已經下了決定，明天一定要好好看看這月仙到底是何來頭！

翌日清晨，張天照舊起來的很早。

他住的酒樓已經不準其他人進入，所以只有整個酒樓里只有他和禁衛們。

「大人，這鍛體術需要日復一日的磨練肉體，並輔以膏藥才能修鍊成功，禁衛軍中也就只有我們兄弟十幾人練成」

「此術太過艱辛，還是不練為好」

一早上張天就找到禁衛長提出要他教張天他所修鍊的武術。

結合自己練武的經歷，禁衛長給出了以上的建議。

「無妨，我並不急於片刻，煉這鍛體術也是閑來無事，你只管教，我自有取捨」

面對禁衛長的建議，張天卻並不在意，他只要知道如何修鍊就行。

悠長壽命可以消耗的他還在乎這一點時間嗎？

禁衛長雖有點不解，但還是一板一眼的認真教著張天，因為在出發前吳王給他下的命令就是無條件聽從。

即便是要他去死。

「先從扎馬步開始吧，這是最基礎的，雙腿微屈，不要用小腿發力，用大腿」

已經有過參軍經歷的張天在做這個的時候上手非常快，禁衛長連連稱讚。

後來張天覺得這樣太慢，直接提出了快進到最後一步。

「大人，小心了」

脫掉衣服的張天被五位禁衛包圍，禁衛長說完便舉拳朝他的胸膛打來，剩下四名禁衛見狀也齊齊出手。

在刻意的打擊下，張天的身體很快就出現了青紫色的瘀痕，可他卻一聲不吭的承受著痛楚。

「停」

片刻后。禁衛長大喝一聲，五人紛紛住手。

隨後守候在旁的另一名禁衛遞上了一個小碗，

碗裡面是黑乎乎的粘稠物。

禁衛長用手在碗中挖出一塊下來，均勻的塗到張天的瘀痕上。

「大人，等這些葯幹了以後您在穿上衣服」

「行」

練了一上午的鍛體術，張天卻覺得渾身舒暢，這被練武之人刻意擊打后，身體裡面的雜質似乎都排出不少。

禁衛長神色自如的穿上甲胃，拿起武器守候在酒樓門前。

無所事事的張天在酒樓里一直等候著，直到晚上。

「上使，這就是稻花村了，小的也對這月仙有所耳聞，但是傳的太過玄妙，並無多少人相信」

「倒是稻花村的人深信不疑，而他們歷來迎接月仙就是在那顆大樹下」

羅普縣縣令將張天帶到一處滿是桂花樹的村莊，指著最大的一顆樹說道。

張天點點頭，慢步走進村莊內，而稻花村的村長早已得到消息，帶著一大批村民恭候著。

「上使，再過一個時辰月仙就要降臨了，我們挪步去仙樹下吧」

村長佝僂著腰說到。

張天伸出手示意他帶路，就在他們準備前行時，卻突然被村長攔了下來。

「上使，沾有血腥和頭頂官氣之人不能靠近仙樹，以免惹月仙不喜」

聽到這話，禁衛長圓目怒瞪，將手中武器一橫，正要有所動作時，張天卻開口打斷了他。

「不必如此，我跟他去就是了，你們守在這裡，我不會出事的」

「大人，您……」

「聽我的」

禁衛長這才閉上了嘴，將武器放下，但還是怒視著村長。

村長看到危機解除，心裡也是暗鬆了一口氣。

不是他非要如此，而是有一年從上面來的大官非要近距離觀摩月仙，導致那一年月仙沒有降臨。

而那一任村長也在夢中被月仙狠狠的訓斥了一頓，所以就有了這個不成文的規定。

就這樣，一行人簇擁著張天朝仙樹走去。

「這顆最大的桂花樹自我祖父的時候就存在了，每年月仙都會從天而降落於樹上，為我稻花村祛除邪魔，治療疾病」

看著頭頂巨大的樹冠，村長臉露回憶，這裡承載了他許多記憶。

而隨著天色的推移，桂花樹周圍的人也越來越多，整個稻花村的村民都來了。

大家都在興奮的議論著今年月仙會給誰賜福，眾說紛談。

「時辰到，恭迎月仙」

隨著村長的聲音，眾村民齊齊跪倒在地，虔誠的仰望天空。

而張天卻站在那，腰桿挺得筆直，十分突兀。

神奇的一幕發生了，就在村長說完話后，桂花樹的每片葉子上都綻放出淡淡銀光，一道蒙蒙人影憑空出現在桂花樹前。

看見這道美若天仙的人影，稻花村的村民無不面露狂熱之色，尤其是那些老年人，更是激動的直呼月仙。

一股鬱郁花香傳來，但張天卻面露怪異。

因為他看到了這道人影的本體，一朵巨大的桂花！

所以這世上是有非人的存在的，就比如眼前的月仙，這讓張天尋仙的心更加堅定了。

村長走上前，對人影訴說著他們的敬仰與願望，銀色人影不斷的點著頭，做出傾聽的樣子。

接下來就是月仙給老弱病殘療傷，這個過程張天全程沒有眨眼，一眼不漏的看完了。

每有一位傷殘站在人影底下時，人影就會揮手打出一道仙光，仙光落於身上，傷勢便會快速修復。

縱使稻花村村民已經多次見過這種神奇的情況，也會忍不住驚呼出來。

但這仙光在張天的眼裡卻變了個樣，他看到的是花粉，桂花抖動時，沾在花身上的花粉就會脫落。

每脫落一粒花粉，桂花身上的銀光就會弱一分。

「月仙，今年的仙緣之人是誰？」

伴隨著村長的問聲，村民們也齊齊聚在一起，期待的看向人影。

除了療傷以外，就屬賜下仙水最吸引他們了。

而眾目睽睽之下，月仙卻指向了一位他們沒有想到的人。

那就是張天！

「我？」

看到月仙指著自己，張天卻沒有任何激動，而是面露瞭然，這朵桂花怕是已經看出了什麼。

張天走上前，人群中分出一條道路，月仙輕擺著花身，身上銀光若隱若現。

而當張天來到月仙面前時，眼前景色卻突然驟變，他來到了一片桂花盛開的空間里。

洋洋洒洒的花瓣飛舞在空中，淡黃色的花朵如夢幻之景，月仙也顯露了本體。

「你能看到我…在你的身上我感覺到了死亡的氣息，但是又有一股濃郁的生機，好奇怪，為什麼？」

桂花飄到張天跟前，疑惑的開口。

「你見過如我這樣的人嗎？」

張天並沒有正面回答它的問題，而是反問道。

「沒有，我活了幾百年，從未見過像你這般奇怪的人」

「那仙人呢？仙人可以做到這一點吧？」

「仙？或許在我剛剛誕生的那個時候有吧，現在是絕不可能了」

「你呢？你不是仙嗎？」

「我不是仙，我只是被點化而成的樹靈罷了」

「那你為何要耗費本源去救助凡人？你不知道這樣對你的傷害很大嗎？」

「我知道，可是點化我的那位仙人對我說要守護這片村莊里的人，所以百年來，我都遵守著仙人的宏願」

連翻的提問讓張天對這片世界的神秘力量有了進一步的了解，而在回答張天的問題后，月仙露出了疲態。

「我幻化的這片空間支撐不了多久，還有什麼疑問，儘快提出來吧」

「為什麼你只在六月初八出現？其他時間不行嗎？」

「六月初八是一年的年中，用完一年積累的靈力，我便會陷入沉睡，一年後才能再次醒來」

「我去哪能夠找到仙的蹤跡？」

「無塵觀，這是方圓百里唯一一個我看不透的地方」

「這世間還有跟你一樣的靈嗎？」

「大抵是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