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感靈

「為何會選我？只是因為我能看到你，身上有異樣嗎？」

「這只是一個原因，活了百年，若不是我願意，我還從未見到能看穿我真身的人，你是第一個」

月仙頓了頓，隨後繼續說到。

「而且我感覺這片世界的靈力越來越少了，現在透支的本源都補不回來了，也許這次后，我將會一直沉睡下去」

「甚至消散」

「因此我想找一個能見證我曾經存在過的人，我覺得，那就是你」

「那老丈是你變的嗎？」

「不是，我只是在他身上附了一點靈識罷了」

「你後悔嗎？」

「從未有過」

「謝謝」

「不謝」

張天肅然起敬，對桂花鞠了一躬，桂花淡然一笑。

隨後花身搖晃，一滴花蜜飛出，落在張天面前，張天張嘴將花蜜吞下。

一股靈魂升華感從他身上湧出，他感覺自己的腦袋變得無比空靈。

美景轟然碎裂，張天也回到了現實，周圍的村民面帶羨慕的看著他。

在他們的視角里，月仙從玉瓶里倒出一滴仙水，灑在張天的額頭上，銀光將他裹住，如九天神袛。

張天也十分新奇的看著村民，因為在吞下花蜜后，他視野里的每個人都變了樣。

無論男女老少，身上都燃著淡淡的無根之火。

老年人是黑色，年輕人有紅色，灰色，綠色的，而兒童大多是無色的。

張天不知道這些顏色代表了什麼，但也不妨礙他的好奇心，他想看看自己身上是什麼火。

可當視線轉到自己身上時，張天驚奇的發現自己竟然是無火的！

「那這代表什麼？我不是人嗎？」

驚疑，猜測瞬間填滿了張天的腦海，讓他一時間呆在了原地。

村長還以為張天在接受了月仙的祝福后被震驚到了，笑吟吟的上前恭賀道。

「恭喜上使得月仙賜福，這還是稻花村第一位受月仙青睞的外人，當真可喜可賀」

「鄙村祭仙典禮馬上就要開啟，上使不妨與稻花村村民一同祭祀」

「上使，上使？」

村長見張天沒有反應，用手在張天眼前晃了晃。

「哦哦，好的」

壓下心中異樣的情緒.張天回過神來對村長點了點頭。

自己受了月仙的恩，給她祭祀一下也是理所當然。

「只不過你們的月仙，恐怕再也不會出現了」

在張天的眼裡，這顆巨大的桂花樹已經快要失去了生機，也許用不了幾天，便會葉枯枝敗。

稻花村的村民在村長的帶領下搬來了香爐，豬羊，烈酒等祭祀用品，一場盛大的祭祀即將開啟。

張天卻感覺有點悲哀，並不是說他們對月仙不尊敬，而是幾百年來他們都不知道是誰在守護著他們。

而現在守護他們的人即將消散，他們也一無所知。

這就是凡人嗎？

好在並不是所有人都如此，在人們忙著祭祀時，張天注意到了有個小孩悲傷的站在桂花樹下。

他輕輕的撫摸著桂花樹粗壯的樹身，眼裡流下了淚水。

「這麼高興的日子，為什麼要流淚？」

張天悄無聲息的走到小孩旁邊，開口問道。

小孩被他嚇了一跳，可看到來人是被月仙賜福的外村人時，連忙抹掉了眼淚。

「沒…沒什麼，眼裡進沙了」

張天聽到他拙劣的謊言，

無聲的笑了，隨即開口。

「你也感受到了吧，月仙恐怕不行了」

小孩震驚的看向他。

「你…你怎麼知道？」

可話一出口，他就知道自己失言，連忙捂住了嘴巴。

張天並沒有回答他，繼續說道。

「你叫劉博吧？」

「是個好孩子」

不等小孩回答他，張天沉重的拍了下小孩的肩膀，道。

「與我一同為月仙上根香吧，就當，送她最後一程」

於是人群中就出現了這樣一個怪異的組合。

一個大人牽著一個小孩，小孩滿臉悲傷，大人滿臉平靜。

從詫異的村長手中拿過兩根香，張天分給了小孩一根。

拿著香在一旁的火盆里點了幾下，裊裊青煙升起，古樸而又肅穆。

「我還是沒有辦法理解你的想法，但是我應該知道你為什麼會這麼做」

舉起香，張天跪在地上，恭敬的朝桂花樹磕了三個頭，然後將香插在了香爐上。

小孩也學著張天的做法，只不過在跪拜的時候，他徹底哭了出來。

這一刻，桂花樹上的樹靈升起，欣慰的笑了起來，而後化為星點消散於天地間。

張天轉身離去，不再回頭。

「大人，您見到月仙了嗎？」

在回去的路上，禁衛長好奇的問向張天，一直在外守著的他對稻花村裡面發生的事充滿了好奇。

「見到了」

「那，那她會飛嗎？她是神仙嗎？」

耳邊傳來禁衛長好奇寶寶般的疑問，張天啞然失笑。

看來無論是誰，都避免不了對仙的渴望啊，張天不也是嗎。

「她不會飛，也不是神仙，只是個令人尊敬的女人罷了」

張天擺了擺手，不願再多說關於月仙的事。

深夜，張天再次嘗試起了那些神神道道的法決。

月仙賜予他花蜜后，張天發現他除了能看到人身上的無根之火外，還擁有了另一個能力。

那就是捕捉天地間的靈氣。

起初，靈氣在張天眼前飄過時，他還以為是飛蟲蟻獸，不耐其煩。

可直到他在扇走面前的靈氣時，靈氣碰到他的手掌，張天才感覺到了不同。

與那時在月仙身上感受到的氣息一樣，只不過渺小了許多。

張天抬起頭，才發現在空氣中飄蕩著許多指頭般大小的藍色氣體，十分亮眼。

「這就是靈氣嗎？為什麼無法收入體內？」

將房間內的靈氣全部觸摸了一遍，張天發現靈氣進入他的身體后，便從毛孔中溢出。

「應該是缺少了仙法的原因，無法將靈氣納入體內，月仙的花蜜就相當於在我體內注入了靈氣，讓我開啟了感受天地間靈氣的鑰匙」

在多次嘗試無果后，張天才猜測性的下了結論。

他並沒有沮喪，因為幾十年來終於接觸到了仙的世界，讓張天激動不已。

他的時間還很多，耗的起。

「叮鈴鈴，叮鈴鈴」

褲子口袋裡傳來震動，將張天的回憶打斷。

面無表情的將手機拿出來，張天看了一眼，摁下了紅色的拒絕鍵。

又是華天買房，真是鍥而不捨。

張天對這跟他打了十幾天電話的推銷員感到十分敬佩。

第一次接通后，後面每次張天都是按下拒絕鍵，可次日手機還是會響起來。

「我不需要買房啊，我需要的是什麼，恐怕沒有人能給我」

將搭在天台的手收回來，張天出神的望著夜晚霓虹般的城市。

他現在是一名新時代社畜，身份證上的姓名也是張天，這用了將近千年的名字他也懶得換了。

「唉，下次再來回憶吧，已經凌晨三點了，這些年的經歷還是太為複雜了，一時間有點難以說完」

將手中的迷你錄音機關閉，張天站到了天台邊緣。

新時代的社畜怎麼可能上班呢，所以張天明面上是一名網路博主。

日常的生活就是上傳新奇的古代故事還有玄幻的修仙歷程，勉勉強強不會讓自己餓死吧。

「喂！那邊的人趕快下來，你是怎麼到酒店天台的？！」

兩名安保從緊閉的樓道中走出，定是那可惡的手機鈴聲將他們引來的。

「你猜」

張天笑著敬了個禮，縱身一躍朝樓下跳去。

「喂！喂！」

「這裡是安保127號，快報警，有人跳樓了！」

感受空氣拍打在自己臉上，張天興奮的叫了起來。

果然只有體驗高空墜落的滋味，才能讓這顆毫無波瀾的心再次熱血起來。

「嘭」

張天重重的砸在酒店門口，失去了意識，而當樓下值班室的安保接到同事的傳訊慌張走出來時。

門口已空無一物。

……

華天市郊區的一棟樓房裡。

張天睜開了眼睛。

伸展了一下有點酸痛的脖子，拉開了放在床頭的檯燈。

房間內頓時被照的通亮，這裡是張天的臨時住所，包含著張天最為重要的一個秘密。

他每次復活時都會出現在這裡，而且這裡也是他最開始的回憶所在。

方圓十里有許多的空樓，但只有這一棟樓這一間房子里有人居住的痕迹。

而其他房子在開發商的要求下，都不允許售賣，只有這一間被張天「租下」。

因為張天就是這些開發商背後的老闆。

「還是躺著舒服，也不知道這些東西都是哪個天才發明的，簡直是懶人福利」

這房間不大，但是裝修卻極其奢華，此時張天躺在床上按了一下床邊的按鈕，一台電視就從牆壁內翻轉出來。

他甚至都不用動手，電視就隨著他的眼睛轉動自己換台。

「小菊，把冰箱里的紅燒肉熱一下，我餓了」

朝著門外喊了一聲，張天繼續看著電視。

片刻後房門被打開，一個智能機器人端著一個大盤子走了進來，盤子上放著熱騰騰的紅燒肉和咖喱飯，旁邊還點綴著幾朵西蘭花。

「放這吧，去充電艙那裡關機」

張天對她下達了指令，接過盤子坐在床上吃起飯來。

名為小菊的機器人點點頭，然後轉身去到客廳的充電艙內，低頭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