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異象

2023年，5月6日。

灰暗的雲層如山水畫中的潑墨席捲而來，在大地投下大片陰影，頃刻籠罩了整座現代化的鋼鐵都市。

沒有先兆。

在大自然面前，任何事物都顯得無比渺小。

奪目刺眼的盛陽，彷彿成了謝幕致意的演員，被落下的垂幕遮去身形。

前後不過一分鐘的時間，城市上空就完成了白天到黑夜的接替。

嗚——

突然，一道刺耳長鳴，打亂了人們的生活節奏。

白沙三中，原本正在上課的高三教室，在剎那間為之一靜。

怪誕的天色變化。

刺耳的防空警報。

使得教室中的學生隱隱躁動起來。

……

「安靜！」

講台上方，班主任猛拍桌案，鎮住下方學生。

隨後，他將手伸進口袋，接通響起的手機。

東部沿海的白沙市，已經不是第一次出現這種怪事。

教室第四排角落，身穿藍白校服的葉文透過窗戶，望著烏壓壓的天空，腦海中略有所思。

一星期了，西邊升起的太陽，提前南飛的燕群，活物般遊動的電弧，突然爆閃如白晝的夜幕……

怪事接二連三出現。

而所有怪事的起點，都是從A國隔絕所有外界聯繫方式的那天開始。

交通、網路、電話……

民間一切能夠與境外取得聯繫的方式，盡數被統一斷絕。

突如其來的封鎖，自然激起了不少民眾恐慌，不少出國旅行的公民，還來不及回國，就與家人失去聯繫。

無數投訴信件石沉大海，種種猜測開始在網上鋪天蓋地瀰漫開來。

有人說這是三戰的開端。

有人說這是世界的末日。

有人說這是境外有九級武神交鋒。

更有人說，這是神罰……

儘管做出一系列的安撫措施，但效果卻是非常有限。

這時，打完電話的班主任，將葉文的思緒拉回現實。

「教務處通知，今天提前放學。」

講台上，中年男子沉聲喝道：「回家后也別閑著，有時間多複習幾遍鍛體式，下個月就是高考，在最後關頭衝刺一下，也是很有用的！盡量爭取考個好大學吧。」

台下頓時響起一片歡呼。

班主任頓了頓，眼眸低垂，收拾講台上的課本，喃喃道：「或許，不久的將來，就是武者們大展身手的時代……」

……

放學后，葉文背著書包走在出校門的路上。

若不是手機顯示著下午15點的時間，他還以為這會兒是晚自習放學。

周圍，不少學生三三兩兩的走在一起，打開手機收看最新的新聞報道。

「氣象台於2023年，5月6日14時27分發布大霧紅色預警信號，將出現能見度小於20米的大霧天氣。」

「有關部門和單位將按照職責做好防霧準備工作……」

「預警！中東部或將出現特強濃霧……」

葉文沒想刻意去聽。

但現在，路上幾乎全是新聞播報的聲音。

到校門口時，有人叫他名字，從後面追上來，一把勾住他的脖子。

「葉文，網咖走起？」

來人是他同桌，名叫劉耀，成績一般，皮膚黝黑，加上人長得又胖，班裡都叫他劉黑胖。

葉文掃了眼街道上逐漸亮起的燈光，微微搖頭道：「都這時候了，

你還有心情上網？」

「不就提前到晚上嘛，咱都見識過西邊升起的太陽，這算啥？」

劉黑胖笑了笑：「依我看，這幾天八成是B國那邊的人打起來了，而且還是武神級別的強者交手，否則不會鬧出這麼大的動靜，要我說，他們鬧得越大越好，這樣學校還能多給我們放幾天假。」

葉文翻了個白眼：「扯淡，武神再厲害，那也是人，還能偷天換日不成？」

「這誰知道，咱又沒真見過武神動手。」

「可能只是單純的天文異象。」

劉黑胖不以為意：「管他呢，走，今天的泡麵網費我全包了。」

「不去，下個月就是高考，沒心情。」

「有沒搞錯？臨時抱佛腳有什麼用？」

葉文眉頭微蹙，沒有解釋什麼，擺了擺手，自顧朝家的方向走去。

劉黑胖還想再勸，但幾個聲音從後方傳來，「死胖子，到底來不來，再晚就沒機子了！」

「來了，來了，催個毛！」

劉黑胖朝後吼了聲，望著葉文遠去的背影，微微嘆氣，最後還是轉身離去。

校門口的學生熙熙攘攘，猶如過江之鯽。

但只要走過這個路段，人潮就會迅速疏散開來。

昏黃路燈下，葉文沿著街道，踱步朝家的方向走去。

他的眉頭始終皺在一起。

倒不是因為最近發生的這些離奇怪事。

和大多數人一樣，葉文不知道外界正發生什麼。

對這些事，心裡更多則是好奇。

畢竟天塌下來，還有高個頂著，輪不到他一個高中生來操心。

真正讓他頭疼的是，前不久，老爸被公司裁了……

家庭收入驟減，一家三口住在90平米的房子，日子過得愈發緊巴。

不管怎樣，自己都要為將來謀好出路才行，而考取武道大學，就是眼下最好的選擇。

「唉~」

葉文輕聲嘆氣。

這年頭，不靠家庭背景，想在社會上稍微混出點人樣，起碼也得上個二本武道大學才行。

回想九年義務教育時，葉文還是個普通人，大家正常吃飯，正常上課……

直到初中畢業那年的集體檢測上，葉文被測出擁有習武資質……

當時，爸媽還興奮了好一陣子。

畢竟不是所有人，都有習武資質的。

正常成年人的氣血值是1點。

而經過極限鍛煉的人，-例如大力士、拳擊手那些經過高強度訓練的運動員，大多為2-3點。

他們這些沒有習武資質的人，就是練到死，也不可能突破3點氣血值。

但像葉文這種，在武道高中上課，擁有習武資質的孩子，才能打破人體極限，不斷提升氣血，最終突破3點！

而擁有10點氣血值的武者，便是所有武道高中生的初始目標。

剛入學時，葉文還以為只要按部就班，就能輕鬆成為武者。

然而，事情並不是他想象的那麼簡單。

哪怕是武道高中，大部分學生的氣血值，也都在十點以下。

這意味著，大多數人都考不上武道大學。

氣血值不能破十，便無法養住氣血。

最後的結果，就是隨著年齡增長，氣血值慢慢跌落，變得和普通人沒有兩樣。

眼下，葉文的氣血值始終徘徊在6點左右，距離正式武者，還有不少差距。

想到這，葉文苦笑，儘管希望渺茫，但他還是想為高考做個最後衝刺。

此時，漆黑天幕下。

如果靜下心來，不時還能聽到遠處傳來的一些玻璃破碎聲。

一些素質低劣的外來人種，趁著慌亂時刻，開始打砸超市，興沖沖地做起零元購的事情。

並不是所有人都能以平和的心態，去看待這詭異的天象變化。

刺耳的防空警報，更是加劇了某些人的恐慌心理，將他們僅剩的那點理智擊潰。

「這世道……」

葉文搖了搖頭，走入自家小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