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未來

「所以，你是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使用紅月權能的？」

「真的呀，我甚至剛剛才知道這些事……」

卡佩教授說話時並沒有看著眼前的人，好像她原本就知道答案一樣。

「卡佩教授……」

愛麗絲把身子往椅子靠背上依靠，有些無力地嘆了口氣，一臉迷茫地看著天花板亮起的魔石燈。一邊晃著雙腳一邊說道。

「我到底該怎麼辦才好呢？唉～我要是像芙蘭那麼聰明的話，說不定就能知道怎麼辦了。」

「我倒是覺得，繼承了賢者力量的人是你才更好。」

卡佩教授的話讓愛麗絲感到驚喜，她坐直身體，一臉期待看向教授，然而卡佩教授只稍微看了她一眼就繼續翻起古書來。

「像你這麼沒有心機，把什麼都寫在臉上的天真傢伙，才更好把握。」

愛麗絲立馬不高興了起來。

「您是在嫌棄我笨嗎！」

她原本還想說些什麼，可最後還是往椅子上一癱，放棄了思考。比起跟卡佩教授置氣，剛才聽到的事更讓她無所適從，不知道如何消化那些信息。

「以我的角度來說，那句話其實是對你的誇讚，你身上的可是人類欠缺的品質呀。」

「真的嗎？我不信……還有啊，教授，您既然早知道我身上的力量，就早點告訴我嘛，害得我今天像發神經一樣……」

還在仰著頭看天花板的愛麗絲想起了今天上午的事，她立刻抓著自己的大耳朵，使勁搖起頭來。

「啊～不行！快忘掉，快忘掉，別讓我想起來……」

「能問出這種話來，真不愧是你。你是想讓我直接告訴一個素昧平生的人，你擁有毀滅世界的力量嗎？」

「毀滅世界？我又不是什麼壞人，怎麼會幹這種事呢！」

「所以我才說，幸好繼承紅月權能的人是你。但……」

卡佩教授話鋒一轉，儘管她依舊是那副懶散的語氣，但明顯帶著些冰冷的意味。

「你現在不會做，不代表你將來不會，現在的事實是，你已經用這份力量改變過世界了。」

「我……關於這個，我怎麼一點都想不起來了？」

愛麗絲低著頭努力思考著，既然自己已經使用了賢者的力量，一定不會是無緣無故的，雖然現在她連如何使用力量都不清楚，但這一切的發生肯定存在一個契機。

這時，卡佩教授站起來，走到了愛麗絲的身邊，一把將她從椅子上拉了起來。

「教授，怎麼了？」

還沒等愛麗絲問出口，她就感覺到有一隻手滑進了自己的衣服里，讓她嚇了一跳。

「誒？……等等！您要幹什麼呀！」

愛麗絲急忙從卡佩教授身邊逃離開來，紅著臉警惕地瞪著她。

「別亂動，我給你檢查一下身體，有些事我想印證一下……」

「這……這，這不用您來管！這是性騷擾！」

……

最後愛麗絲還是老老實實地接受了卡佩教授的檢查。

「深吸一口氣……慢慢呼氣，好了。」

卡佩教授回到了沙發上，愛麗絲也微紅著臉整理好衣服，坐回到椅子上。

「教授您有發現什麼嗎？這幾天我老感覺渾身無力的，這與賢者的力量有關嗎？」

卡佩教授沒有說話，她翻開筆記，邊看邊錄著什麼，過了好一會兒才擱下筆抬起頭來。

「愛麗絲，你接下來有什麼打算嗎？」

「啊？打算？……嗯，

我想弄清楚自己到底為什麼要使用賢者的力量，還有就是把這個世界恢復成原樣。」

「原樣嗎……我們現在經歷的世界就是真實的世界，對其他人來說，這就是世界本來的樣貌。何不就此接受現實，生活下去？」

卡佩教授毫無徵兆地露出微笑，那笑容中似乎帶著幾分苦澀，但愛麗絲感受到更多的還是一種無奈，就像是對某種事物已成現實無法改變的那種無可奈何。

「雖然我也想這麼說，但若是搞不清楚你發動賢者權能的契機，也只會讓世界一遍一遍地重置下去吧。」

不等愛麗絲回答，卡佩教授就自顧自地說了下去。

「你還能記起上次世界重置前，我在這裡對你說過的話嗎？關於人類長生者的。」

愛麗絲聞言先是一愣，然後皺起眉頭努力回想起來。

在上個世界自己果然也來過卡佩教授的辦公室。

最後她終於找回了那份記憶。

「我想起來了！是關於長生者都會去尋找死亡的事吧。」

「沒錯，人類無法承受永恆的代價，他們會在無盡的痛苦中，逐漸脫離為人的身份，腐化和瘋狂。」

「賢者的力量同樣如此，該說是不幸還是萬幸呢？你的記憶似乎也隨著世界的重置而不再完整，或許這是一種保護機制？還有待研究。但若是你無法從世界重置的循環中逃離的話，你就必須面臨這種腐化的風險。」

愛麗絲不由得擦了擦額頭滲出的細汗，不論卡佩教授口中說的腐化到底是什麼，她都不願意那些發生在自己身上。

同時愛麗絲也在慶幸，自己第一時間就了解到了這一系列的情況，接下來就是弄清楚自己使用賢者力量的契機了。

「教授放心吧，我會把一切都搞清楚的，畢竟我也不能一直把屬於大家的未來從世界中偷走啊。」

卡佩教授笑了笑，但她的笑容依舊看不出什麼正面的情緒，那種無奈感愈加深沉。愛麗絲看到教授的眼神嚇了一跳，那種沉重到宛如將整個世界都擔在身上的壓力，從她的眼神中流露出來，竟讓愛麗絲感到無比窒息。

「你不是第一次對我說這句話，這也不是第一次的世界重置。」

卡佩教授靠在沙發上舉起她的筆記本，上面記錄了四條完整的關於愛麗絲身體狀況的信息。

「我憑著記憶寫下來的，每次世界重置后我都會為你檢查身體，你的記憶力和身體機能在不斷地下降……」

卡佩教授深深地嘆了一口氣。

「我不知道你還能支撐多久，到底是發生了什麼才會讓你一次又一次地不惜代價重置世界，你本應該做不到這種事才對……我也不清楚你死後，這個世界會變得如何。」

愛麗絲張著嘴，如鯁在喉，她死死瞪著卡佩教授的筆記本，明明隔著一張書桌的距離，但上面的每個字彷彿有千斤重，壓在她的胸口。

已經四次了？

陌生的數字在嘲笑她可憐的記憶，她回想不起來自己到底是如何經歷前三個世界的，就連自己與卡佩教授發生的對話，也只是重複多次的過場而已吧。

「這怎麼可能！我……我……」

愛麗絲渾身顫抖著，她感到身體好像失去了所有的力氣一般，每說一個字都要用盡所有的力氣，每次呼吸都無比沉重。

「你需要冷靜，愛麗絲。絕望不能給你帶來任何好處，跟著我深呼吸。」

愛麗絲此刻已經無法思考什麼了，她機械似的聽從著卡佩教授的命令，深深吸入肺中的空氣帶著些許花香，讓她慢慢冷靜了下來。

「或許是我給你太多壓力了，你只不過是個十四歲的人類而已。但這件事只有靠你自己才能解決，作為契機的事件發生的瞬間，世界就會被重置，只有你才能第一時間觀測到。」

愛麗絲低沉著頭，卡佩教授說的沒錯，沒有人會注意到世界曾經改變過，他們已經經歷過。就算告訴其他人，也無法改變什麼，無法得到什麼，等到世界再次重置，自己又會是一個人，能夠幫助自己的只有自己。

「卡佩教授，您為什麼可以記得這一切呢。」

愛麗絲抬起臉來看著她，如果這一切都是真實的，為什麼教授的記憶不受影響，若是有能夠保存記憶的方法，或許也能夠多獲得一些同伴吧。

「不要抱有什麼期待，我們精靈的記憶並不只存在於腦海中，大自然會為我們記得一切，一草一木都是我們的朋友，告訴我們遠方發生的事情。就連把記憶根植於地脈中這種事也是可以做到的。」

「是，這樣啊……」

愛麗絲再次垂下了頭，淚水從她的眼眶中滴落下來，打濕了她攥緊的雙手和變形的裙擺。她面前空蕩蕩的茶杯再次被倒滿了熱乎乎的牛奶，一隻溫柔手輕輕拍了拍她的頭。

「別擔心，至少我會和你站在一起的，能得到一位精靈的幫助可是人類的殊榮哦。」

愛麗絲抽泣著點了點頭，她拉起裙擺，胡亂地在臉上一抹，端起面前的牛奶，深吸一口氣將它喝了個精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