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Part 2
齊天大聖孫悟空，身如玄鐵、火眼金睛！一個跟頭就是十萬八千里，踏凌霄、撕生死簿！
如今，不止被壓在五行山下，還被一個人類的丫頭片子威脅要交錢。
堂堂齊天大聖怎麼可以被威脅呢？
那必須是不能的。
所以孫大聖閉口不言，打死就是不給錢。
唐翎舉著千機匣都累酸了手臂，僵持許久，終於還是自己受不住他那包裹在倔強之下的美色，收了武器，復又叉腰。
她居高臨下看著倔強的猴頭：「不交錢是吧？」
其實她也知道，這猴子在這兒被壓著，怎麼可能有錢給她？再者就算五百年之後西天取經了，他有沒有收入還未可知，怎麼交得起租金？
但是系統制定的規則就是她名下的產業，除非無人居住，否則除己之外必須要根據規定收取租金。
她為難地跟系統進行腦電波溝通：「沙雕系統，他沒收入，租金怎麼辦？」
系統：【宿主請不要進行人身攻擊。】
唐翎：……
系統：【宿主請不要進行人身攻擊。】
唐翎差點衝口而出一句髒話，轉眼瞧見山間的猴哥睜著一雙金睛火眼，好奇地看著自己，又硬生生憋了回去，險些嗆到自己。
這完了，要是以後這猴老是這麼盯著自己，她還怎麼不淑女？？
美色誤人啊！
淡定了一瞬，她轉身不再面對大聖，去望天。
腦子裡又隱忍而禮貌地問：「親愛的系統，那我想問一下，像大聖爺這種情況，我應該怎麼辦呢？」
系統沉默一秒，遂開口：【此等情況，由宿主承擔，每月從賬戶中扣除雙倍的銀錢，直到租戶有能力支付租金，並且從賬戶中扣除的多餘銀錢不予退還，視為懲戒。】
唐翎：……
她閉眼，手指抬了抬，面前出現一個資料面板。
她往右下角看去，只見到上面是自來這裡收到的租金總額——
7金200銀
因為沒有收到過零錢，而零散的銅錢也會被系統自動換成對等的銀子，所以系統核算的金額都是整數。每個地區的租金也不一樣，唐翎粗略算一下自己大概來了三五年，畢竟這個金額存款看著也不是短時間內能攢成的。
由於有附近租戶妖怪的孝敬，她也不需要去凡人村子討吃的喝的用的，便一直以來都是只入不出。
系統換算是1000銀等於1金，而1000金等於1磚。
雖然她這幾年還沒攢到過1磚。
大聖爺是一個月30銀的租金，先算上他五百年都給不了她一毛錢，還得從她僅有的賬戶裡面扣除他租金的雙倍，也就是60銀……
唐翎翻翻背包發現沒有計算器，就連算盤都沒有。
略微煩躁地蹲下身子，她只能從背包裡面抽了一根弩|箭出來，在地上開始算加減乘除。
「……」
「……」
山風呼嘯而來，吹動了五行山周邊的枯草，也帶來了烈日照耀下乾裂的塵土，糊上了僵直蹲在原地不動的唐翎的右臉。
地上大大的-360000，令她心如死灰。
「親愛的系統，如果我賬戶中負數了怎麼辦？」
系統平鋪直敘道：【不會對宿主有影響，只是在未平賬之前，宿主無法升級。所有技能只是當前級別的dps。】
唐門炮姐眼前一黑，倒在地上僵直身體。
「喂！？怎地還摔了？！」壓在山底的大聖嚇了一跳，下意識想要扶人，卻被大山壓著無法動彈，只能驚悚地開口說了句無意義的話。
唐翎躺在地上獨自凌亂。
整整360金的負債！！！！
猴哥是來討債的嗎？！！！
目前兩界山的地圖中，也就五個妖精洞府，每個洞府因為等級問題，每個洞府一月給5銀租金。
收五百年也填不平這窟窿啊！
一邊收，一邊漏……她的錢包是個漏斗啊！
「臭……」大聖見她完全躺地上沒有反應，不由得有那麼點擔心，想叫她吧，又不知道叫啥名字，叫人家『臭丫頭』好像也不是太好。
一時間緘默不語，拿不定主意。
時間過去，就在他感覺睡意來襲，要闔眼睡覺的時候，聽到窸窸窣窣的聲音。
抬眼看去，是躺地上的丫頭起來了，一臉看透生死的表情。
他聽到她對自己開口說話：「大聖，現在給不了，以後再給吧，這賬先記下了。」
齊天大聖突覺耳朵不太好使：「你說什麼？」
沒聽錯的話，是要記賬？！
唐翎清清嗓子，又重複一遍。
大聖：……
這回聽清楚了，是要記賬。
見他終於聽進去一點，唐翎這才正襟站直，開始跟大聖自我介紹。
……
之後的日子裡，唐翎除了吃喝玩樂，就有了另一個日常——天天去伺候被壓在五行山下的齊天大聖。
過去從來只會飯來張口的炮姐，從此開始了一段被大聖嫌棄的道路。
「孫悟空！！不吃就別吃，把錢給我付了！！！」
第三百次被大聖爺嫌棄自己的手藝之後，她終於忍不住摔碗要債，誓要讓這個臭猴子還錢。
被伺候得油光水滑的大聖，一手拿著旁邊桃樹長出來的新鮮脆桃啃，一邊毫不在乎面前某人的怒吼。
「你不是記了賬，等我出去就想辦法還你。」他嚼著桃肉，含糊地說著三個月來常說的話。
唐翎氣得蹲在地上，眼睛都氣紅了，看著最愛的猴子都覺得面目可憎。
「你已經嫌棄了幾個月了，你這個猴嘴怎麼這麼叼啊！？」要不是因為太喜歡猴子，尤其是這個猴王，她打死都不會放棄飯來張口的日子，洗手作羹湯給他的！
現在還嫌棄？
罷工，堅決罷工！
「我瞧你也不是伺候人的料，還是別再接近廚房吧。」
大聖啃著最後一口桃肉，咕嚕咽下去，瀟洒地用個巧勁兒把桃核扔到手下的泥土地里，期待著它來年長成另一顆水靈靈地桃樹。
唐翎：「……」
吳老師害人不淺、大聖衍生品引人誤入歧途啊……
「你就是個喝銅汁、吃鐵丸的猴命！」她氣得叉腰指著他罵道。
如來派人天天盯著孫悟空的每日一鐵餐，不吃完不許吃別的。倒是沒有阻止過唐翎給他端茶送水種桃樹，但每天的銅汁和鐵丸必須執行，吃完了還得問一句『悔過嗎？』，幾個月來已成為例行公事。
唐翎跟西天的人又沒有交情，而且上面的地圖還不能讓她看到，她也不知道自己收租的地盤到底擴大到哪裡，也不好惹人家西天如來佛祖。
三個月以來，她手裡關於大聖的賬單已經拉很長一串了，雖然還有收入，但入不敷出，說不定哪天她就要自己動手豐衣足食，收租已經養活不起她和大聖了。
來這裡之後她發現自己跟妖精沒啥兩樣，不會隨著時間老去，樣貌永遠停留在她曾經現實中的二十幾歲。加之她就算忘記收租也會有系統提醒，所以久而久之她也忘了自己到底來了多久。
由此可見，她還得在這裡跟大聖耗個四百多年，為了給大聖提醒，她開始認真算日子，認真記賬。
這可是齊天大聖孫悟空的欠條，不記白不記，說不定等他成佛了就能允自己一個好處呢。
她這麼想著，倒是沒有剛剛被嫌棄廚藝的難受了。
沒見大聖回話，她看過去，卻是發現對方已經在漫長的等待中，習以為常地睡過去了，並沒有被她忽視的不滿或者傷心。
唐翎：「……」
果然是猴子，再精也只是只潑猴，吃了睡、睡了吃。
陽光正好，微風吹拂，唐翎換了個姿勢席地而坐，一隻手杵著下巴看著大聖低垂的睡顏，慢慢地眼皮也開始沉重。
……
兩界山的日子從認識大聖開始，陷入了水深火熱之中。
唐翎為了以備不時之需，每天早起練習技能。因為常用的心法只是驚羽訣，她天天練完技能，還得自己搓弩|箭備在背包裡面。
此時十分懷念有機關小豬的日子。
又為了不讓大聖繼續嫌棄自己，她在租客裡面終於尋摸到了一個據說十里八鄉妖精都交口稱讚的廚藝大師，是一隻麻雀精。
小家雀兒修鍊成人全靠手藝好，讓一些比她厲害的妖精願意幫助她修鍊。
不過這傢伙有個缺點。
話癆。
唐翎原本尋思著自己也無聊慣了，有個啰嗦點的人沒啥關係，雖然她脾氣不咋好，但啰嗦又能礙著她什麼事兒呢？
但是她錯了，大錯特錯。
「不對不對，水多了多了……」
「我說了好多次了，水要一點一點加……不然就是麵糊糊了……而且你這個水溫也不對，包餃子要用溫開水和面，你這水溫太涼了。」
「我說了那麼多次你得記住啊，記不住就只能擀麵條了，擀麵條就不是餃子了，你這不是有違初衷嘛。」
「怎麼說好呢，你走開，我來吧，反正是麵條，我做你看，看一遍就應該學會了的。」
「麵條的面裡面加點鹽巴，可以提味，也能使麵條更加勁道。」
「你要不還是那個紙筆什麼的記下來好啦？」
……
唐翎深吸幾口氣，忍住了自己即將要拿千機匣的手，決定對待自己的租戶好一點，心裡安慰自己這是為了大聖，全記在那位猴王身上就行了。
她一邊看著麻雀精和面，一邊忙裡偷閒，找出小本本和筆，給猴哥的賬本上又記下了一筆要用錢還的人情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