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鳥木為梟 梟鳥食母（中）

刀芒一閃而過，李雲梟瞪大了眼睛，「唰~」的一聲之後。

李雲梟的鬢角，幾根毛髮掉落，微微轉動眼球，只見漆黑的刀刃，死死釘在牆面上。

龍傲強氣喘吁吁，一把將李雲梟拽進懷中，「快跑！」

李雲梟的耳蝸，被吼的發矇，等他回過神來的時候，已經不見了龍傲強的身影。

站在空曠的街道上，李雲梟只覺得心中慎得慌，急忙朝著兩側的廢棄樓房中跑去。

正在這時，李雲梟鬼使神差般，看向了自己的身後。

那裡本該是通天塔，而現在卻是空無一物，只有無數的紅點，突然之間亮起。

像是黑夜裡，狩獵的狼群，只聽見李雲梟耳邊一聲嚎叫。

無數曾經熟悉或者陌生的面孔，從黑夜裡一併湧出。

「你要去哪？」這些變成倀的人類，異口同聲地對李雲梟詢問起來。

李雲梟不敢回話，雙手緊握準備轉身就逃。

「你要去哪？」李雲梟的身後，同樣傳來了詢問聲。

無數張人臉，在黑夜之中出現，沒穿鞋的穿鞋的，無數根已經腐爛的腳趾，對準了李雲梟的位置。

無數雙破爛的鞋面，對準了李雲梟的位置，像是提線的木偶一般。

所有的倀，齊齊抬起自己的左腳，朝著前方半米落步。

整齊劃一的踏步聲，此時的他們變成了一個整體。

「艹，至於這樣嗎？」面對如此盛大的場面，李雲梟苦笑了起來。

「老潘！」

李雲梟自從醒來之後，他的鼻子變得異常靈敏，鼻頭微動嗅到了淡淡的樹木味道。

「小友，好久不見啊！」

龍傲強從人群中，慢慢地走了出來。

龍傲強調皮地眨了眨眼睛，雖然這樣的行為，讓李雲梟覺得噁心。

但是龍傲強語氣和善地說道：「差一點點，你就能離開灣仔區了。」

「幸好，我還是挺強的，」龍傲強躍過人群，他悠然自得地說著，「對了，小友最好還是稱我為，宋子淵。」

李雲梟此時是，上天無門下地無路，「CNM，有什麼事情，你沖著我來啊！」

「弄一個傻大個，算什麼本事。」

「小友，」面對李雲梟的嘴臭攻擊，宋子淵也是不甘示弱，「你娘親都死在我手上了。」

「她可是在等著你，一同共赴黃泉呢！」

控制著龍傲強的身體，無敵的宋子淵像是在玩弄食物一般。

他放慢了時間的流動，一步一步地走向李雲梟。

李雲梟的耳中，那些一閃而過的聲音，被時間拉的攏長。

「小友，可還有遺言？」宋子淵十分滿意，李雲梟此時的表情。

像是恩賜一般，宋子淵打了個響指，時間恢復了流速。

俯視著李雲梟，宋子淵的期待落空。

因為現在的李雲梟，面露冷靜地說道：「動手唄，看你爺爺我。」

此時的宋子淵也不好受，他能聽見自己的腦海中，龍傲強正在提爹帶娘的「歡迎」他。

張雲兒也正在不斷干擾著，他對這副身體的掌控權。

這樣的感覺，讓活了百萬年的老怪物，宋子淵很是懷念和難受。

「該殺！」

李雲梟看著宋子淵，像個神經病似的，前一秒還笑嘻嘻，下一秒就張大了嘴巴。

看著宋子淵控制龍傲強，將自己的嘴巴越長越大。

李雲梟自然不肯坐以待斃，

他朝著龍傲強的下巴，就是一擊上勾拳。

預想中，自己手掌骨裂的情況，並沒有如李雲梟逾期的那樣出現。

正相反，龍傲強完全改造后的金屬下巴，加上宋子淵深淵力量的加持下。

竟然被李雲梟給一拳打歪了！

此時的龍傲強，丑的讓人可怕，再加上那張歪掉的下巴，活脫脫丑鬼一枚。

宋子淵很滿意，他傾聽著腦海內，龍傲強的無能狂怒，細細品嘗著嘴裡的血味，或者說是合成液體。

忍不住對著李雲梟，點評道：「不錯，後生可畏。」

面對一個精神病，李雲梟深知最好的辦法，就是無視掉他的瘋言瘋語。

一拳得手，李雲梟也是來了信心，後手打出一記直拳，正對著龍傲強的面門。

「但，僅此而已，」宋子淵很滿足，緊接著時間停止在了此刻。

萬古至今，宋子淵面對過很多人的挑戰，有人拿他試劍，有人拿他當惡龍，也有的人拿他當神。

他們的結局，無一例外，在取悅了宋子淵之後，全部神魂隕滅。

李雲梟的結局，同樣如此！

一切像是快放一般，李雲梟進入了通天塔，緊接著陷入昏迷之中，龍傲強遇見了這些倀，和他們血戰之後，走入了通天塔之中。

「我是說，我很不對啊！」等李雲梟回過神來，他發現自己沒有出現在地府。

那把漆黑的刀刃，斬斷了他的鬢角，龍傲強再一次將他拉入自己懷中。

「快跑！」

回過神來的李雲梟，再一次出現在了空曠的街道上。

宋子淵的聲音，出現在他的耳中，顯得沉穩和冷靜，「小友，這個遊戲，還算有趣嗎？」

此時的李雲梟，儘管腦袋已經開始嗡嗡，但還是搖了搖頭回答道：「能一直給你一拳，我覺得無所謂。」

宋子淵卻不生氣，「小友，你覺得這段時間，是發生過的，還是正在發生的呢？」

「或者換個說法，每個時間段中，都有一個你，你的人生組成了成千上萬個你，他們活在自己的時間中，等待著命運的串聯，一切皆為既定的事實。」

「那麼，你又是誰？」

「我是誰？」李雲梟的背後，黑暗正在無聲地逼近。

宋子淵繼續說道：「還記得1029號嗎？」

「你就是你，成千上萬個你之中，一個時間段的編號而已。」

「那麼，我或者說......」宋子淵的聲音竟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李雲梟身後和身前。

無數張面孔，他們從黑暗中走出，「我們是誰？」

「什麼意思？」李雲梟的好奇心和恐懼，將他慢慢拉入了，宋子淵編製的陷阱之中。

感受著身後，近在咫尺的冰冷身體，宋子淵的聲音又一次出現，像是吐出信子的眼鏡蛇，沿著李雲梟耳道，鑽入他的腦海之中。

「我怎麼可能掌控的了時間，我只是在時間的長河中，找到不同時間段短的你！」

李雲梟只感覺頭皮發麻，他的全身開始戰慄，面對惡魔的低語，人根本無法抵抗。

「我們就是你啊！」

「我們，是你心中的鬼！」

「你討厭灣仔區的一切，你討厭老潘在背後陰你，你想要一個張雲兒這樣的母親，你想有一個強硬的後台，你想要有龍傲強這樣的實力與膽魄，承認吧。」

「承認你的陰暗面，」李雲梟的眼中，龍傲強的面容逐漸變化著，直到和他自己的長相一模一樣。

「想看看五年後的你嗎？」宋子淵的音調變得模糊。

「你會像蛆蟲一樣，蜷縮在某個陰暗骯髒的角落，所有人都把你當成了一個瘋子，他們嘲笑你的妄想，因為灣仔區安然無恙。」

下一秒……

李雲梟和宋子淵的聲音，重疊在了一起，黑髮的少年低垂著頭顱。

「如果，我真的殺光了他們，會怎麼樣？」

腦海中打起了響指，「一切都會變得很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