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這頓午飯（3）

好不容易扶著牆從廁所出來，看見任旭正在把我碗里的腸頭夾出來放到他倆的碗里。

「你們這城裡娃，一看就是沒經歷過這些，小田，想想你吃了這麼多年的豬肉，都是這樣死的，按照現在屠宰場的要求，死之前還高高興興的洗了個澡呢。」種師看著我，給我杯子里把飲料續滿，「來，碰一下，喝口飲料壓一下，別像剛才那小夥子一樣，咱還得把飯吃完呢，咱糧食人可不興浪費。」哭笑不得的我喝了一整杯冰涼的飲料，才感覺自己的胃安生下來了。

「剛那小夥子真倒霉，好不容易吃碗葫蘆頭，還被你噁心的剩了那麼多。」任旭看我喝了飲料后的臉色好了很多，對種師說。

「那行，我給你們講點你們不知道關於豬好玩的事。」

「行吧，你說，不要太噁心。」我特意強調了一句。

「小時候我家有段時間養了只母豬，我記得那時候母豬正好懷孕了，我爺就告訴我，母豬一般十二個**，所以一般也會生十二隻小豬仔，多生的就會餓死，那段時間我放學就往豬圈跑，等著看母豬能生多少只小豬仔，有一天放學回家，我爺讓我去豬圈看，就看見豬圈裡，母豬躺在那裡，小豬仔們整整齊齊的趴在那吃奶，你還別說正好十二隻。而且我還發現，這些小豬仔們好像排隊一樣，每次都在同一個位置，即使剛出生那幾天，豬崽子的眼睛還沒睜開，它們都在屬於自己固定的位子吃奶，一直到它們被賣走，從沒出過錯。」種師說完，對自己小時候的發現得意的喝了口酒。

「種師啊，你的得意太明顯了，我們公司人好歹再不濟也是農學院畢業的，除了他們財務部的人，上學時，該學的都學了。」任旭悠悠的說完，接著埋頭吃他碗里的饃了。

「我發誓，我不知道。」我趕緊舉起右手，伸直三根指頭，指天誓日的說。

種師舉起酒杯跟任旭的酒杯碰了下，「小任，喝了它。」坐在一邊的我總覺得這句話聽上去有點像《水滸傳》里沒事愛開窗戶的潘金蓮說的那句千古名句，「大郎，喝葯吧。」

「算了，換一個，咱接著說豬。」種師說完著這句，我心裡的那個不爽啊，心想，咱能不能換個動物，能不能別指著這一個動物折騰。然而，種師完全沒有體諒我這個今天中午被豬傷害的人，接著興緻勃勃的說。

「你倆都知道，我是家裡最小的，那時候我家條件不好，三個姐姐要跟著俺爸和俺爺下地幹活，掙工分，我媽在家做飯，我唯一的任務就是照顧豬。」這下好，被任旭這一氣，種師好好地普通話改陝西話了，這頻道換的也太快了。

「一開始餵豬的時候，我是先把豬食倒在食槽里，然後敲敲桶，它就慢慢悠悠的過來了，後來，也就不到一個星期吧，只要它聽見我的腳步聲，自己就扭著屁股過來了，站在石槽邊上等著我倒食物。現在想想誰說豬笨的，分明挺聰明的。」

「種師啊，豬都能幫人在山林里找松露呢，還不夠聰明。」任旭又悠悠的跟了一句。

「吃你的飯，老插嘴，你沒看小田聽的正高興的嗎。」種師說完，我裝模作樣的點了點頭，雖然不想聽，但是吃飯時當故事聽也還是不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