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九章、浮望

第二百二十九章、浮望

「他說什麼?」

黑須依然很恐懼。

「他,說,什,么!」

鄠邑用還還裝備著三根鋼爪的右手捏住了黑須的幾根鬍鬚用力扥了一下,疼的他終於聽懂了鄠邑的話。

「他說,他說,他說你是個,烙死沒屁眼兒的牙雜種……」

鄠邑猛的抬起鋼爪。

「他說的,又不是我!」

鄠邑將黑須甩出后,快步走到了嘴角微揚的藍須面前,未經遲疑,一腳便踩了下去。

在黑須的吼聲中,鄠邑沒有遲疑,他的眼中滿是刃牙腫脹身體的映像。

「喜歡!當人!那就!死!!」

四腳過後,直到鄠邑的鞋子都快被骨頭碎片刺穿,甚至一些骨片都插進了他露出來的指甲的縫隙之中,他才停下了憤怒的踐踏。

黑須見鄠邑氣喘吁吁,打算回頭逃走,而後者又怎麼會平息怒氣。就算他能看出眼前的黑須哪怕在褲子都濕了的情況下,依然沒有說出老家位置,失去同伴的怒火也難以平息。

「他要麼是個堅持到底的戰士,要麼是個確實不知道情況的懦夫。」

鄠邑這麼想著,總覺得他絕對是後者。他看了看雙腿由於過於害怕而沒了反應在地上爬行的黑須,心中既感到憤怒又感到可憐。年齡這麼小的矮人就被役喚當刀使,他也許連給獸人刺客們提供的是什麼都不清楚。

「救……救我……」

鄠邑的眼中是雙腿和後背被塗抹了速發性毒藥從而無法反擊,並且被丟下慢慢等死的刃狼。今天本該是兩個銀蘭多和最近來到小鎮的耀光共同考慮是否將整個狩獵小隊失聯的消息和小鎮獸人共通的日子,奈何卻發生了這種恐怖的事情。

鄠邑抬起了手爪,他不認為他需要遵從拉爾法他們的意見「由於和東方的矮人堡壘中的矮人做了溝通」所以需要留下一個矮人。此刻,他明白就算是戈文不在小鎮,他加耀光也不畏懼小鎮中的任何一個獸人。他的戰鬥力小鎮中的獸人們絕對有目共睹。

鄠邑高高舉起手爪,面對著眼下向前爬行的矮人。忽然,他就像是聽到了什麼聲音,看向了背後。

藍須破碎的屍體上,一些暗白色的食腐鳥類:報號梟正在其上大快朵頤,領頭個頭最大的梟用一雙亮藍色的眼睛看著鄠邑。

「刃,刃狼?是你嗎?」

鄠邑失神的走向前,其他的報號梟都被嚇得振翅高飛,而這隻巨大的報號梟則是展開翅膀,將藍須的屍體護在了身後。

鄠邑看了看報號梟的藍色雙瞳,又看向了背後的矮人,他明白,此刻,也許自己已經永遠失去了一個朋友。不過,他依然有一些訊息沒有傳達給自己。

「如果這是你的意思,那我就不強擰你了……不過,你得答應我好好吃肉,那邊,應該不會再挨餓了……」

聽著鄠邑哀怨滿腹的語氣,報號梟還真的態度緩和了一些,或許是因為鄠邑垂頭喪氣的態度,它不僅收起了翅膀,更是站在躺倒在石塊旁的藍須的頭顱上,近乎和鄠邑達到了平視的高度。

「好,但我不能讓他回去,你也得理解你爹我,牙東西……」

鄠邑說完,並不打算和平時一樣徵求「刃狼」的意見,他大踏步走到了精神近乎崩潰的黑須面前,將他提到了半空中。

「矮球,算你幸運,馬上滾回東邊的矮人堡壘,別再讓我看到你!」

回憶中斷,克爾拉奇看著手中的骨頭碎塊和其上方還殘留的藍色毛髮,撇了撇嘴,扔到了一旁。

兩個獸人將屍骨更換成動物骨頭,又根據格烏的意見,將其他幾個矮人的屍骨用土埋了起來,並且沒有插在獸人文化中代表矮人的一塊圓形黏土球。

「咱們還要把這幾塊骨頭帶回去?」

克爾拉奇看向亂午,問到。

「所以,你認為你在嚎哭峽谷營地並沒有受到不公正對待甚至是傷害?」

藍須矮人攤開雙手,一臉「不然呢?」的表情。

列游僧們看著矮人雖然有些蒼老和風吹雨打的皮膚,以及身上完全能夠禦寒的厚皮衣服,還是放棄了對他說的話追根溯源的想法。

「那你說的,所謂的『銀蘭多氏族首領準確來說並不是在瑞辛氏族的刃級戰士長的帶領下突入戰場的,而是孤岩捨身提供戰場位置才能如此迅速』的說法……」

「千真萬確。」

矮人的表情相當平靜。

和他對坐的列游僧輕輕的敲了一下手腕項鏈上的魔法石,遠處內屋的列游僧瞬間無聲的翻開一本筆記,隨後,他也輕輕的敲了敲魔法石。在此期間,和矮人對坐的列游僧一直死死的盯著矮人,後者目光清澈的望著對方,這一點讓列游僧略微驚訝。

「據我們的眼線所言,戰鬥之中,這個叫孤岩的男性獸人曾和一個名叫克羅文的男性獸人短暫的離開過戰場。」

矮人攤開雙手,一臉問號。

「並且兩個獸人的狀態非常狼狽,這對於你們小鎮的獸人來說應該是犯了獸人古律法中最不恥的『怯戰之罪』吧?」

矮人心中頓感輕微的噁心,明明獸國都滅了多久了,還在那扯古代獸國的律法,連最小的獸人小孩都知道這是那些接觸過「新鮮事物」后的「吝嗇鬼」制定出來的規矩,只有最迂腐最老舊的傢伙們還在遵守。更何況以前的律法有多麼的愚蠢矮人他自己也很清楚,哪怕放在禮崩樂壞的今天藍須矮人依舊覺得有巨大的時代局限性。

「怪不得你們被稱為亡國之徒,你們的翅膀都被腦子裡的枷鎖折斷了,那還能飛起來嗎?」

當然,矮人並沒有說出口這段真實想法,有很多原因。

「他只是找一個更好的角度去使用求援煙花來告知銀蘭多的隊伍應該前往哪個方向。當時的戰況之激烈,教國有多個超過七階的法師隨時可以用魔法和奧咒轟擊高地。這種情況下,毫不畏懼的孤岩完全是將生死置之度外的表現,更何況,是他親口在雙手被束縛住的情況下咬死了一名六階的教國法師,拯救了倖存的將近兩百多名戰狂和嚎哭峽谷小鎮獸人。更何況,是他布置了附近的高山陷阱,假如你們列游僧真的能夠做到實地考察,而不是坐在溫暖的屋子裡用小錢雇傭山精、林精來當眼線的話,你們一定能在那快破碎的巨型孤岩上找到有獸人故意布置和繩索固定、操縱的痕迹。」

列游僧們有些震驚於矮人所知道的細節,但又很不喜歡他高高在上的態度。列游僧們沒有眼皮,衣服裝扮又僅僅只有一襲黑色長袍,當然不可能喜歡在冬天、還是中冬的時節外出調查。而且,他們也沒用錢就可以雇傭智商不高的雙精。

突然,列游僧像是感應到了什麼,猛的伸出了長長的灰白色雙臂,將矮人固定在了座位上,同時他瞪大了灰白色的眼睛仔,細看了看矮人的雙瞳。

這一次,和他對視的列游僧再次震驚,矮人的目光就如同靜水一般平寂,心跳也相當的平穩,甚至對於矮人來說還有些太慢了……

見矮人一臉的無所謂,列游僧這一驚一乍的「突然暴起」反而顯得有些草率和不合時宜了。

「只是檢查的慣例……」

列游僧慢慢坐回巨大的石座上,雖然表情毫無變化,但內心還是起了波瀾。

「雖然你的敘述很詳實,但……」

列游僧的兩排白牙一合一張,看上去和旁邊的幾個同伴討論了許多話。

「我們還要調查,畢竟改掉我們的報道原稿是一項很大且很難推動的過程,每天購買的生物幾乎能從這裡排到全流庫恩的大門。你不如先留下你的名字,然後買我們的一塊魔法石,價格很低,方便聯繫。只需要……」

矮人聽著列游僧不知說過多少次的客套話,沒說什麼,直接彎腰從腳邊提起了一個小袋子,扔到了列游僧的面前的桌上。

「沉甸甸」的聲音讓列游僧不禁伸長脖子看了看袋口縫隙中反射的光芒。

「好了吧,這是我願意出的錢,你可以過過目。」

列游僧們看了看其中各色的寶石,雖然粗糙,看起來像是寶石的原始石,但依然價值連城。

「這也太有誠意了!」

領頭和矮人對坐的列游僧瞪了一眼背後有點沒控制住情緒的同胞,雖然他沒說出聲,但心裡的情緒已經表現在圓鼓鼓且快崩出眼眶的兩顆灰白色的眼珠上。

「既然您的敘述如此之詳細,我們會據實報道!不過,也得……」

列游僧輕輕咳了一聲,豎起了三根修長的手指。

矮人沒說什麼,反而抱起了胳膊,依然是一臉木訥的看著對方。列游僧們見他這麼不好應付,便改為了一根手指。

「合作愉快。」

列游僧們看著步履正直、行走方正的矮人,同時看了看口袋中倒在桌子上的寶石原始石,只好決定將原有採集的新聞原稿一一仔細按照對方所說改正。

記憶再次結束,雖然孤岩的名聲確實如同幾個「未知教派」的教眾口中的「自由象徵」有著一定的聯繫性,但哪怕是經常容易自我滿足的孤岩也明白他在周遭榮譽性極強的獸人們口中和腦海中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形象,哪怕啟為此花費眾多。

突然,沉浸在被加強過的思緒之中的孤岩注意到了周圍不知何時聚過來的幾個客人,哪怕他們都笑意盈盈的拿著手中的酒杯,前者的表情也還是瞬間警惕了起來。

「別緊張了,他們幾個要請你喝一杯!」

「不喝,我他媽不喝!」

孤岩緊張的看著幾個兜帽客,這時,他們圍繞著孤岩,終於決定摘下黑色的掩藏長袍。

孤岩握緊胸口的魔法石,隨時準備請神上身,甚至是復活或者連接其他的啟瀚英靈的意識。

摘下兜帽,孤岩看到的是……

「啥,啥意思?」

一群人類特徵相當明顯,但很顯然有著一部分獸人特徵的生物正站在自己的面前,他們的頭上無一例外均帶有一條淡紅色的印記。

「血之印痕……」

孤岩想起了當初老乞丐山洞中那個被他拚死保護的所謂的「異教徒」,也就是如今最不受時代主流所認可、宣揚萬物平等的「普平教。

「我們也是沒有辦法才裝扮成這幅模樣,請原諒我們剛才冷淡的目光和遮遮掩掩的表現。」

孤岩看了看他們桌上豐盛的飯菜,又看了看角落中依然待命、恭恭敬敬的紅白雞和大金牙,想必,這一行獸人應該不缺盤纏。

「你們是來逃難的?」

「是的,我們對自身的身份認同出了很大的問題。請允許我做個自我介紹,納卡,他們都叫我『不屈者』。他們是我們其中的幾位同胞,」納卡回身指了指幾位躲藏在黑袍之下且身形大小各異的同伴。他們褪去了黑袍的偽裝,孤岩這才發現隱藏在繩索和布匹的遮擋之下的是形態各異的半獸人,甚至還有兩個類人侏儒疊摞在一起並手握木棍偽裝成身形高大的獸人。

孤岩看了看兩個侏儒手指上黑紫色的傷痕,恐怕是多日以來手持木棍導致。

「如果不是你剛才和廚師聊天的時候,說出了你的身份,再加上你手裡緊握的亮石,我們也不會放下戒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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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獸人傳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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