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五章、虛妄（十四）

「既然你們都有神力了，為什麼不思考的遠一些？反正這世界的道理和規則都跟狗屁一樣，什麼神鬼妖怪的，反正我是挺無語的。」

「總之，你就別想著什麼偉大存在它們的事了，那不是我們現階段該想的事情。你現在能徹底毀滅一個神明嗎？你能把他的所有信徒屠殺殆盡嗎？」

孤岩聽著戰士虛影的話，心裡想起了曾經重山幾個葉地羅和自己聊天時說的話。當初啟的信徒一度只剩下幾千名，最後啟則是靠著自己曾經在無底監牢中學習並修鍊而儲存下來的魔力和神力「活」了下來。

「據我們所知，這片星系中的啟應該已經存活了四千紀以上，心智和思想還沒有崩潰，但是已經越來越偏激和極端。不但滲透了幾乎所有忠實信徒的大腦，並且打算用最後的魔力全部投身於戰爭，妄圖改寫歷史和現有局勢。」

「四千？」

孤岩心裡想起了曾經聽說的三千，這兩種說法都和現在自己周圍同伴口中的主流說法背道而馳。

「他的計劃已經可能走上了全面戰爭，我們不希望……」

「不是，等會，」孤岩抬手，打斷了正在打算長篇大論的淡綠色虛影，「啟說了，他想建造一個所有物種都能和諧……」

「又開始了。」

幾個虛影搖頭的搖頭，攤開雙手的攤開雙手，態度看起來就像是這個話題已經是老生常談了。

「啟並不像他剛開始想的那麼深明大義了，孤岩，」紫色虛影向前兩步，看著對方的眼睛，「假如他真的被囚禁了三百到四百紀的時間，還能堅守這個大略意義上的初心，我的確很佩服他。」

「但最重要的是，」淡綠色虛影看著像是拿起了一本書翻閱了起來，「啟模仿先賢制定的律法看起來很完美，但實際上並沒有做到一視同仁。」

「他心裡還是偏向獸人的，你自己心裡也清楚。他心中的成見在幾千紀的時間裡已經長成一棵參天大樹了，也許啟自己都不自覺。」

聽著戰士和淡綠色虛影的話，孤岩心裡也想起了一些破碎的記憶，但連貫不起來。

「都別提那些老生常談了，你自己的記憶也被他修改了，而你還在以『擺脫痛苦的夢境』作為理由。」

「你不是說這些事和他沒關係？」

紫色虛影低頭看著什麼，雖然只有陰影，但看起來她也有些驚訝於手中物體的奇特表現。

「萬事不說完全，你能短時間這麼快提高戰鬥能力和魔法水平，你自己心裡沒點數么？」

……

「體能也是，原來你是翻個身都能肌肉拉傷，下個樓都能崴腳，看個笑話都能下巴脫臼的存在……」

「行了行了！」

孤岩抬了抬手。

「你們現在傳輸給我的能力，能讓我不再那麼容易被改變記憶？」

「是的，雖然不會被刪改，但也只是被動的保存記憶，就如同你第一次被其他意識『佔據軀體』時的防禦機制自啟動一般。」

伴隨著幾個虛影調動神力，孤岩也看到了那段回憶:自己和科雷、晚琅與星大打出手之時，自己身體中的正是一個閃耀著雷電的靈魂。對方由雷電組成，五官也是陰影幻化，整體形象和虛影們大差不差，自己則是以靈魂的形態漂浮在……

孤岩看著高空之上的自己，心生疑惑。在他的視野之中，那裡並不像是普通的天空……

「誒，我的通透視覺回來了？！」

孤岩難以置信的摸著臉頰，看向天空，本來陰雲密布、不見曜月的黑空此刻又變得繁星點點，由於通透視覺的作用，幾顆星星的光芒甚至有些耀眼。

但當孤岩看向幾個虛影時，他的通透視覺又「適時」的自動關閉了。

「不是，你們這……」

在孤岩的視覺之中，重新變得黯淡無光的陰影還是和之前一樣的說辭。

「你放心，這是為了你好，雖然我知道你很討厭這種老生常談，但目前來看，有些事情和知識你還是不知道的好。」

孤岩嘗試著看向周圍的景物，然後用已經開啟通透視覺的餘光瞟幾個虛影，卻依然是一片虛無。

「別理解那麼多，有些事情，你知道了反而是害處。」

孤岩看向了說話的四足戰士虛影，後者的形態好像更模糊了。

「小心，變得和『他』一樣。」

聽著淡綠色虛影的話，孤岩有些丈二摸不到頭腦。

「他是誰？」

孤岩環顧四周，卻發現眼前只有這幾個虛影，其他的虛影似乎都在忙各自的事情，只有那八個巨虛影還在討論著什麼。

而當孤岩看回來，綠色虛影已經消失不見了。

「這……」

「不過呢，那裡倒是可以給你解釋一下……」紫色虛影抬頭指了指孤岩剛才目光所及的天空的方向，「那裡是反空間，也可以稱之為負空間。像你這種『時空特異點』，也可以稱之為『受詛者、負咒者、背負之足、幻滅之流』的傢伙，如果被佔據軀體和幻術剝奪靈魂，你的意識，也就是靈魂將會暫時飄蕩在那片看起來像是墨綠色的地方。」

孤岩看著回憶片段之中，自己的靈魂飄蕩的地方，當初，自己看那裡明明是……

「不用想，目前你看肯定是墨綠色，而當你自己進去的時候它會呈現出不同的樣子，有時會隨著你的主觀視角和意識變化。」

「那，那兒有什麼東西和活物嗎？」

「吼吼吼，相信我，」戰士虛影背對孤岩，手中的臂刀猛的刺出，樣子看起來令人不寒而慄，「你不會想念那裡的。」

「知道啟跟你說的無底監牢嗎？」

孤岩聽著紫色虛影的話語，腦海中閃出一些記憶片斷，不過不是作為孤岩，而是其他啟瀚英靈的記憶共享前段。

「有點印象，聽說是走不到頭的迷宮和無數的磚石組成的牢房……」

「那裡，起碼還有磚石和敵對生物，」紫色虛影看上去像是戴上了手套，「而反空間只有一片虛無，目前我們認為是偉大存在等存在特地為了將你們這種無法和當前空間的存在並軌的靈魂設計的地方。除了虛無，還是虛無。那裡沒有光，沒有時間和空間的概念。」

「那，我怎麼出來？」

「你？」暗黃色五眼虛影的嘴巴就像是海藝一樣「噗嚕噗嚕」的，頭也搖得像撥浪鼓一般，「不可能的，你怎麼可能戰勝黑洞呢？」

孤岩一怔，伴隨著幾個虛影給他展示出一片記憶，那裡正是自己在許多影視作品中看到的黑洞:連光都無法逃離的恐怖地獄。

「你可以那麼理解，目前，我們只聽說過神明用黑洞當做思考修鍊的地方，或者凌宇級神明用它來當清理用具。不過，就算你有朝一日被困在那裡了，也不會見到他們。因為，他們的神力和魔力頻率完全和你不同，你們只能是存在一個空間但維度形式完全不同的存在。」

孤岩難以置信的低頭看著地面。

「就，就跟你的名字一樣嗎？看不見，但……」

「聽不到的，你別想和他們公頻，你現在可是連魔法道路都玩不明白的。」

「那，那我真的不會死亡了嗎？」

「不，目前你還沒有成為真正的負咒者，這是你的靈魂，」紫色虛影如同一個孤岩曾經比較煩的老師一樣指了指半空中的一個「模擬影像」，「灰黑，且不和現行的任何一種神力和魔力顏色、頻率相同。」

孤岩的眼中，自己的靈魂地顏色就如同幾年沒洗過的襪子一樣晦暗且不透明，和之前自己見到的雷王等眾清澈透亮的靈魂完全不同。

「我，這是我的靈魂？我怎麼感覺你們在誆我？」

幾個虛影眯著眼睛看向了孤岩，雖然在後者眼中，他們的輪廓和具體身體細節就如同1060顯卡玩二零八八一樣顯示的如同泥人一樣，不過，孤岩依然能從他們的表情上看出:「拜託」的意思。

「你倒是把質疑學會了。」

「不是，本來就是嘛，」孤岩也攤開雙手，「之前就是，有個人跟我說，你活在真實世界中的概率非常低，世界一定是真實的嗎？南極北極真的存在嗎？哦，那你去過嗎？你只是道聽途說見到過吧？然後……」

「對，你可是會了，」淡綠色虛影不知何時又出現在了孤岩的背後，聲音清脆婉轉，「三十多年足不出戶，最遠的距離是你家樓下的超市，你能知道市裡市外的區別就可以了。」

孤岩一臉震驚，隨後就有些落寞，哪怕他已經很久沒聽到過這些和自己曾經的生活密不可分、但在這個世界卻如同「稀世珍寶」一樣的話語了。

「你們到底是誰啊，怎麼我原來的生活這麼了解，你們不會是別的世界的我吧？」

「別侮辱我。」

本來沉默許久的戰士虛影看姿態像是倚靠在床邊，突然一句話噎的孤岩有些說不出話來。

「你個逼，是真的煩。」

「你來自於哪個星球來著？」紫色虛影拿起了一摞類似於紙張的陰影，「地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