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冷靜后的拒絕
秦離露出苦笑，暗道自己當初真不該手欠。當時也只是覺得那幾道題頗為有趣，終於讓自己廢了點心思。於是想了想便將思路隨意記了下來，哪成想被自己同桌看在了眼裡還記在了心裡。
白雅琪將秦離的表情盡收眼底，她笑道：「也因此，我知道了班主任讓你留在我身邊的用意，她是想要以此督促我，告知我就算成績再優秀，和你這樣的天才比起來，我也是很普通的，為此，我更該好好努力才行！」
秦離苦笑搖頭不置可否，班主任安排自己和白雅琪做同桌，有沒有督促白雅琪的意思他還真不知道，但是讓自己學習白雅琪刻苦學習的態度這層用意卻一定會有。
「確定你絕對不普通之後，我便下意識的開始留意於你。」白雅琪繼續說道：「從那以後，除了平時學習之外，我空閑的時間幾乎有一半都在觀察你，當然都是在你進入我視線範圍內的時候。」
「那麼，你都觀察出了什麼？」秦離的臉色恢復正常，他問了一句。
「自然是觀察出了你的不同。」白雅琪笑道，「經過長時間的仔細觀察，我慢慢找到了你的逃課規律。我發現，你平時雖然總是逃課，但當有新知識點出現，有新課程講解的時候，你卻總是會在場聽講。當老師們講完知識點后，你又會再次逃課消失。」
「並且我還發現，只有像數學、物理、化學這樣的數理類課程，你才會出現在課堂聽老師們講幾句。而像英語、歷史、生物、地理這樣的文獻類課程，你卻幾乎沒有在場過，通通逃掉。」
說到此處，白雅琪不禁露出一絲羨慕之意，她說道：「我猜，秦離你之所以會如此，或許是因為像那種只需記憶，不需太過理解的文學課程，你只需要自己看過一遍就能徹底掌握，而並不需要老師們的講解，對吧？」
秦離沉默不語，沒有回答。
白雅琪也沒想要秦離的答覆，她自顧自說道：「你當然可以直接否認，但是也沒用。因為，我心裡對這一點是很確信的。」
「你真能確定？」秦離眼光閃爍，微笑著問道。
「否則，又怎麼解釋你平時既聽課又逃課的行為呢？」白雅琪對秦離自信提問道：「如果要逃課，那你直接全部逃掉不就好了？為何還會特意在新知識出現時出現呢？難道不是因為有些知識即使是你這樣的天才，也需要老師為你講解一二，才能被你徹底掌握么？」
此時的秦離雖還在微笑，但卻下意識避開了白雅琪帶著審視目光的雙眼，他暗暗搖頭自語：「這丫頭是認定我就是天才了，有這樣的猜想也不足為奇，只是，她的確是太過聰穎了……」
白雅琪自然不知秦離心中所想，她繼續說道：「觀察出你的特別之處后，我心中對你的好奇愈發強烈了。在閑暇時刻，我總是會忍不住想起你來，我會去猜想你會出現在學校何處？在做什麼？做那些事情的意義何在？你心中會有何想法？」
「這種種的好奇猜想都讓我心中不斷充斥著你的身影。」白雅琪抬起額頭，潔白的臉頰漸漸有些紅潤起來，「而隨著時間的流逝，我發現，我對你的好奇與猜想，慢慢變成了喜歡！」
「我喜歡在閑暇的時候，去好奇你的動態。喜歡在我煩惱的時候，去猜想你的想法。漸漸的，我發現，原來私下裡一直喜歡和女同學玩鬧的我，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變得沉靜下來，總是會在座位上發獃，而發獃時候想的事情，
九成九都和你有關。」
「起初的時候我還能剋制，以為我只是對你過分好奇而已。只要不再對你胡亂猜想就好。」說著話，白雅琪螓首輕搖了幾下，「但是，隨著時間的推移，我越發不能自拔，我發現自己想起你的時候，心中總是會很平靜。一切煩惱和疲累，似乎都隨著我想起你的身影而煙消雲散。」
「這種感覺越發強烈，直到前一星期，當我上課的時候竟出現走神，開始想你會在哪裡的時候，我才徹底明白了。秦離，原來，我是真的喜歡上你了！」
白雅琪月光之下波光粼粼的雙眼緊盯著秦離，本就亭亭玉立，充滿青春氣息的她，此時更是有一種出水芙蓉般的驚艷之美。
秦離從始至終都很少說話，他一直都在很認真的傾聽白雅琪的心聲，此時的他對白雅琪的印象，可謂比過去任何同學都要深刻了。
如果說，在之前秦離的認知里，白雅琪只是一個外向大方，容易相處的熱情女孩兒，那麼現在，秦離則認為，白雅琪還是一個秀外慧中，並且勇敢直率的純潔姑娘。
「秦離，我想要讓你知道我的心意。」白雅琪的雙頰愈發紅潤，即使在夜晚，藉助月光也可清晰察覺，「我不想自己的高中留下遺憾。我想要告訴你我的感受，如果這樣會讓你很困惑，那抱歉，請你原諒我的直接和自私。我還是要問一下你，秦離，你願意我當你的女朋友么？」
秦離沉默，他沒有立刻回答白雅琪，只是看著這個純潔的女孩兒，心中一股從未出現的熱流湧現，剎那間溫暖了全身。
然而，即使秦離因為白雅琪的真摯告白而萬分感動，此時的他也沒有被沖昏頭腦、喪失理智，從而直接一口答應。此時的他，腦海中回想的，卻是剛剛老師葛艷玲對自己說的那番話，還有多年前那本提及自己修鍊狀況的小書本。
盯著白雅琪的秦離沉默著，而此時的白雅琪也不再多言，只是看著秦離的雙眼，靜等他的答覆。
兩人沉默站在遠處，夜風吹過，女孩兒的髮絲輕輕搖曳，男子的衣衫微微浮動。
終於，秦離內心一嘆，還是開了口。
「白雅琪，真的很謝謝你對我的細心關注。」
白雅琪沒有開口回答，只是全身都下意識緊繃起來，一雙潔白玉手，也早已攥緊了自己的衣衫。
「可我必須要告訴你，你喜歡的，只是你猜想的那個秦離。」秦離的語氣前所未有的輕柔，「你之所以因為那個秦離而喜悅，因為那個秦離而平靜，其實是因為你將一些美好的寄託都下意識放在了那個猜想的秦離身上。說到底，你喜歡的，只是一個幻影而已。」
白雅琪瞪大了眼睛，不知道是不是過於認真，此時的她，眼眶中蘊含著淚水。
「其實，我有很多很多不好的地方你都沒有看到，你還完全不了解我。如果這樣就和我在一起的話，最終的你，不一定會幸福。」秦離認真道：「你是整個百興中學里都叫得上名字的好學生，前途無量。你的另一半，那個陪你步入下一階段，給你美妙人生的人，不應該是我這樣一個連理想大學都不一定能考上的人。」
「怎麼會？」白雅琪顧不得擦掉眼角淚水，立刻反問：「你怎麼可能考不上好大學？你可是連奇才班都能一較高下的人！」
「這就是我說的幻影。」秦離不著急，輕聲解釋道：「我說過，你一直都以為我是一個天才，但是，萬一我不是呢？萬一我只是一個能做出幾道數學大題的偏科差生呢？你想過這些么？」
「我……」白雅琪頓時啞口無言。
秦離說的很對，白雅琪心中一切秦離的形象，都只是她一廂情願幻想出來的，如果說最後的現實不是她想象的那樣，那對她的打擊可想而知。
「我的確會偶爾聽課。」秦離解釋道：「但如果那只是我心血來潮，想要去聽聽知識點，做做樣子呢？雖然我做出了數學題，但那也有可能是我作弊，在網上搜了答案想要嘩眾取寵呢？這些都是有可能的。」
白雅琪低下了頭，再也忍不住的淚水奪眶而出。
「所以，白雅琪。你需要好好冷靜冷靜。」秦離輕聲道：「不要再去幻想我是個怎樣的人，那樣對你沒有任何好處。你可是咱班的學霸，班主任可是靠著你為她爭光得彩的。對於現階段的你來說，學業才是重中之重，明白么？」
白雅琪低頭不語，只是不停流出淚水。
嘆了口氣，秦離將隨身攜帶的一包紙巾交到了白雅琪的手中：「還是謝謝你，告訴我這些，你是個很勇敢的好女孩兒，我很佩服你。今天的這件事情，我想我不會忘記的。」
留下一句話，秦離慢慢轉身，想要離開柏樹林。
「秦離！」
白雅琪突然高聲喊了一句，秦離也應聲停下了腳步。
「如果，我一切都猜對了，你的確是我幻想中的那種天才，那你願意接受我么？」白雅琪噙著淚水問道。
秦離沒有回頭，他輕嘆一聲，回答道：「如果，我有資格和你進入同一所大學的話，我想我會願意和你交往……」
話畢，秦離不再多言，邁開步子快速離開了柏樹林，漸漸消失在白雅琪的視野之中。
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的白雅琪低下頭，看著遞到自己手中的紙巾，喃喃自語：「秦離，你到底是個怎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