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自古嬌兒多作死
但貴為皇親國戚的長公主真的就站在了地牢鐵質的門口。
「呦,公主殿下駕到了,小人給長公主殿下請安了。」吳純良臉上笑得花朵一般,從人群後面一溜煙小跑過來,結結實實的給長公主作了一個揖。
長公主向下瞟了吳純良一眼,說道:「我確實不是幽州之主了,吳大少爺不必客氣。」
吳純良臉上笑容不減:「哦哦,我確實有點失言了,掌嘴掌嘴。」說完往自己臉上輕輕拍了一下。
洪石橋趕緊過來行禮,他可不像吳家小少爺那樣有權勢,牆頭草一般,就看哪邊風大。
「永安縣令洪石橋參見長公主殿下。」
「洪縣令,一般的殺人搶劫案件應該怎樣過審?」
洪石橋臉上汗珠落下,結結巴巴的說道:「當證據充分,依律處置,報請刑部批閱。」
長公主目光森然:「那現在證據充分嗎?」
「尚存疑點。小人立即徹查。」
吳純良低著頭,臉上露出暴戾的表情。
他是什麼都敢做的人,此刻正在盤算,若是在這地牢之中直接撲殺長公主和駙馬二人,消息會不會走漏?
洪石橋不用擔心,只要長公主一死,他不會不低頭。
胡爾塔和那條大狗怎麼辦,應該一併誅殺,這樣能封鎖消息。
至於那四個師徒,也不能留下活口了,本來想留下那個千嬌百媚的小娘,再寵幸把玩一段時間,現在看來不能久留。
偷偷看向架鷹扈從一眼,扈從立即會意,不動聲色,力量已經開始彙集。
雖然眾人不說,但地牢中的氣氛已經僵硬到了極點。
長公主多年戰場廝殺,光是刺殺就躲過不下十數次,一旦有危險,本能的就能感覺到,此刻地牢內人人不說話,氣氛詭異,不用質疑,吳純良已經動了殺意。
突然,地牢外一聲喧嘩。
「幽州刺史吳大人到!」打破了地牢內的氣氛。
「呵呵,怎麼一個小案處置這麼長時間還沒有回家?純良你是怎麼辦差的?啊呦,長公主殿下在呢,給長公主問安了。」幽州刺史吳泰真從門口走進來,身後跟著兩名侍衛。
紀雲看著眼前的事態發展,本來長公主的到來讓他鬆了一口氣,終於不用死了。
可這一波三折的,怎麼吳泰真又來了?
要不要這麼極限拉扯啊,還不如來個痛快。
這吳泰真看起來沒有那麼飛揚跋扈,會不會是個好官?
可吳泰真下面的話又讓紀雲墜入深淵。
「長公主殿下,關於我兒被襲一案,我特意到大理寺和刑部都走了一趟,拿到了刑部的許可,特來監督辦理此案,您看,這是刑部令諭。」吳泰真從袖管中拿出一張令狀,上面蓋有刑部大印。
長公主用眼睛一掃,就知道這是真印。
不過按照常理,到京城的刑部審核,然後蓋印交付,最快也要半月,即便特事特辦,也要五日,再少的話路途都來不及,難道還要飛起來不成。
吳泰真拿著的這張令狀,看來是提前蓋好的空白令狀,字跡是剛寫上去的,墨跡還有未乾的味道。
不過這都不能改變什麼,既然他敢這樣做,必然是有所準備,流程合理合法。
「既然長公主沒有異議,那本官就要秉公執法了,請長公主移駕,這裡要開審了。」
永安縣令洪石橋尷尬一笑,只好回到吳純良身後,整理文書,快速辦理處斬的手續,
被吳純良惡狠狠盯上一眼,後背已經濕透了。
「回去再找你算賬。」吳家少爺現在用人之際,沒有深究這洪縣令的責任。
長公主多年不帶兵,為顯示自己毫無野心,連府中的侍衛都盡數遣散,只留下一些丫鬟老嬤服侍,極為簡樸。
過分的示弱也給她帶來眾多麻煩,若是在當年,莫說吳泰真只是個從二品,就是國公柱石,也不是沒有斬過。
「看來我這個皇帝弟弟還是不放心,吳泰真針對郎中是假,試探我這個過氣的公主是真。」
長公主心中長嘆一聲。
紀雲等四人看長公主的表情,知道大勢已去了。
這怪不得她,她有她的難言苦衷。
孫承年心疼的看著三個孩子,滿眼都是淚花,缺了門牙的大嘴咧開,哭嚎不止。
紀知雨自知生命已經到了盡頭,在這個沒有人性的世界也毫無希望,朝著她的大師兄靠了靠,已經看準了一處石壁,等待最後的時刻,碰壁而死。
郭信卻眼神堅定,絲毫沒有將死之人的悲愴,反倒是咬著牙關,眼睛盯著吳純良和吳泰真,目光中滿是仇恨。
紀雲最後一張王牌就是長公主,她都沒能救得了一家四口,即便是秦至柔劫獄也不可能成功了,況且自己與秦至柔沒有多深的交情,人家肯定不願意為他拚命。
萬念俱灰!
正在這時,牢獄院中傳來聲音:「齊王殿下使者到,夜井白大人到。」
吳泰真和長公主同時抬起頭,心中都是一驚。
吳泰真心中開始攪動,這齊王殿下與世無爭,常年在自己的封地臨漳城,怎麼會突然遣使過來?夜井白大人,就是那個白貓?那傢伙可不是個好惹的。
身為刺史的他心思活絡,完全不似吳純良那般橫衝直撞,趕緊上前一抱拳:「原來是齊王府錢管家,還有白大人,未曾遠迎,失敬失敬。」
錢管家和白貓走進不大的地牢,見到人卻要擠滿了,知道事情複雜。
錢管家辦事幹練,從腰間掏出齊王令牌說道:「齊王令諭。」
見腰牌如見齊王。
吳泰真趕忙上前,身後跟著吳純良和洪石橋。
「紀雲一案疑點眾多,現著夜井徹查此案,由白起白大人負責。」
吳泰真一愣,但又不得不領命。
這個齊王不是一般人,那是當今聖上的同母同胞,他的任何錶態都可以直達天聽,不是他這個從二品可以違逆的。
一旁的白起用他極為尖銳的聲音說道:「吳大人,請將這師徒四人轉交,這案子夜井管了。」
吳泰真渾身雞皮疙瘩起來,八面玲瓏的幽州刺史竟然再也說不出話,只覺得牙關都有些僵硬。
身後的洪石橋身子向外挪了挪,眼睛瞪的老大,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這個紀雲究竟是有多通天的關係?能請動齊王殿下插手?這個齊王是出了名的事不關己,前兩年轟動全國的戶部貪污案,戶部尚書求到把頭磕出血了,齊王仍是閉門不見,怎麼會為一個小小的牢獄郎中開脫?
夜井是什麼地方?那是皇帝佩劍,雖說現在不比當年帶兵的時候軍力強橫,但監察百官的暗夜殺手讓大蕭大大小小的官員夜不能寐,怎麼會親自派了白大人前來?
那可是白貓啊,有先斬後奏的特權,早就聽聞,一般文武官員,這輩子最好不要見到白貓,第一次也會是最後一次,而且死狀極慘。
吳泰真身軀顫抖一下,身後的吳家少爺卻沒有發現,叫嚷起來:「不就是來個管家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