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十五、治療

沈兵期待著陳曉再說點內幕。

陳曉卻問起了上午的項目，

沈兵只能敷衍兩句，「還在研究，項目本身並不是很吸引人，風險比較大，你應該找到支撐點。」

陳曉：「你多幫忙。」

沈兵：「會的。」

放下電話，看到妻子欲言又止，沈兵問：「怎麼了？」

李曉月：「老公，我怕小超會再割腕自殺。」

「啊？」

李曉月：「小超最近不怎麼說話，整個人獃獃的，有時候自言自語，說這樣活著還不如死了。」

沈兵心一下冰涼。

他只顧著給孩子看病，卻忽略了他的年紀。

長時間的服藥給孩子帶來了極大的壓力，不管是生理的還是心理的。

李曉月聲音中帶著一絲哭音：「老公，我們該怎麼辦？」

沈兵抓住她的手，咬牙道：「放心，我會想辦法的。」

等妻子情緒恢復。

沈兵已經下定決心，

拿起電話打給陳曉，「老陳，你那個抗抑鬱葯真的沒有後遺症？」

陳曉的聲音沉穩，給人以很大的信心，「暫時沒有發現，怎麼了？」

「現在還招募試藥人員嗎？」

陳曉：「第一期結束了。」

沈兵問：「下一次試藥什麼時候開始？」

陳曉：「不知道，怎麼了，沈總？」

沈兵沉默一下，開口說道，「不瞞你……」

解釋了一下自家情況，請對方幫幫忙。

陳曉沉吟道：「沈總，我之前沒說清楚，葯只是療程的一部分，抗抑鬱是一個比較複雜的系統工程，包括中醫調理、針灸推拿、中藥熏蒸等。」

為了最大限度保密，他專門聯繫了一家中醫門診，找了一個老中醫，做一些中醫調理的工作。

亂七八糟無副作用的保健項目來一套。

「有效就行。」沈兵現在管不了那麼多了，

要抓住最後一根稻草。

陳曉又道：「還有，這葯畢竟還沒上市，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沈兵：「已經顧不上那麼多了，孩子有點承受不了了。」

陳曉聞言安慰道，「沈總，你也別擔心，中醫調理沒有副作用，服用的葯，量也很少，一周一次，不會出大問題的。」

沈兵：「老陳，你多幫忙。」

陳曉：「我問一下醫院什麼時候開展二期實驗，爭取儘快報名。」

沈兵：「麻煩你了。」

掛了電話，陳曉鬆口氣，接下來的事，總算步入正軌。

不過，他還得拖對方一下。

太容易到手的東西，通常不會被珍惜。

又過了兩天，在沈兵的多次催促下，陳曉通知沈兵帶兒子來診療中心。

試藥這種事自然是在醫院最好，有什麼突發情況也能預防。

可惜他實力不足，只能找了一家診所。

不過，為了預防萬一，他還直接聯繫了附近醫院的綠色通道。

一旦出現緊急情況，120可以隨時介入。

「老陳，這次麻煩你了。」

「能幫倒忙就行。」

簡單寒暄兩句，陳曉拿出了事先準備好的血清素。

「這個是專門根據小超體質配置出來的。」

前幾天，沈兵帶著兒子按照陳曉提供的清單做了一次全面體檢，並留下血液樣品。

沈兵接過來看了一下，沒看出任何有用信息。

「小超跟我走吧，

老沈你在外面等一下。」

沈兵雖然擔心，卻也沒辦法，點頭同意：「行。」

陳曉安慰他，「放心吧，藥效很快的，一到兩個小時，就能起作用。」

沈兵沒說話，靠在沙發上，整個人顯得焦慮萬分。

陳曉領著孩子去了診療室。

沈超整個人木木的，眼神獃滯。

陳曉也不多說什麼，直接讓他把血清素服下。

隨後讓推拿人員做一些輕微推拿。

他等了十幾分鐘，待藥物生效，就去外面陪著沈兵。

兩個人不說話，氣氛異常安靜。

這個時候，沈兵心裡應該是七上八下的，說什麼都沒用。

乾脆不說話。

陳曉復盤了整個過程，因為太過倉促，治療過程有很多破綻。

但對於求醫心切的家長來說，任何破綻他都會幫著自圓其說，默默做好心理建設。

即使陳曉的說法不合理的，沈兵也不會懷疑。

千萬不要低估一個家長的決心。

絕望的時候，再科學的人也會迷信。

陳曉鄰居一家，父母都是高級知識分子，孩子得了脊髓小腦萎縮症。

兩個大學老師不但求神拜佛，每個寺廟捐錢，各種偏方土方都嘗試過。

甚至聽信童子尿做藥引的方子，讓孩子喝了一年。

沈兵現在就處於崩潰期，只要有一線希望，他都不會放過。

約摸過了兩個小時，沈超走了出來，輕喊了一聲，「爸。」

「小超。」沈兵一下子激動起來。

「我這是怎麼了？」男孩似乎有點迷糊。

沈兵有點哽咽：「小超，沒事。」

……

看著兩人神色，陳曉也鬆了一口氣，

血清素果然沒讓人失望。

幾乎可以稱為「神葯」。

這也讓他堅定了信心，羽翼未豐之前，還是不要張揚。

這種東西不是他能把握的。

……

等到父子倆恢復平靜，-沈兵連忙介紹陳曉，「小超，這是你陳叔叔，就是……」

「小超好。」陳曉笑了一下，「我們出去說吧。」

「好的，好的。」

一行人走出診所，陳曉說道：「沈總，今天我就不打擾了，改天咱們再聯繫？」

沈兵愣了一下，連忙道，「好，我現在情緒有點激動，稍後咱們再細說。」

陳曉多少能體會那種絕境逢生的興奮之情，笑著道，「不急，小超的事重要，你們先回家休息休息。」

臨分開的時候，陳曉叮囑道，「療效你也看到了，希望你能暫時保密。」

沈兵連忙保證：「你放心，我一個字都不會往外說的，連家人都不說。」

陳曉：「畢竟是實驗中的葯法，一旦傳出去，惹來麻煩是小事，關停項目就……」

「明白。」

回來車上，看到兒子自己倒水喝，連忙問道，「小超，現在感覺什麼樣？」

男孩：「爸爸，我感覺完全好了，很開心。」

沈兵有點不放心，伸出兩個手指問，「這是幾？」

男孩白了他一眼，「爸。」

沈兵看到兒子恢復正常，忍不住抱著他哽咽起來。

最近半年多，他的壓力太大，幾乎要把人逼瘋了。

一路高興回到家。

剛開門，李曉月一臉就緊張看著父子二人，她不知道情況，只是聽老公說要帶兒子出去散散心。

等看到沈超臉上的笑容，了解到病情好轉時，再也忍不住，抱著老公痛哭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