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生死一刻 重逢挽尊
齊北尷尬地白了酒鬼一眼:「干那事您老都偷看?未免也,」話音未落,酒鬼直接一拳打在齊北臉上,怒氣凌人地道:「老子看你娘的臭腳丫!真信了你個渾小子的邪!」
顯然酒鬼沒有真狠心下手,齊北捂著有點發麻的臉,沖著酒鬼乾笑。
「本來以為你經歷了這些磨難,秉xìng會有些收斂。現在看來真是孺子不可教!早知道這樣,十年前老子何必來這裡尋你!」酒鬼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
齊北一愣:「老爺子故意來找的我?不是你當初說的有緣咱倆才遇到嗎?」
酒鬼自知失言,連忙轉移話題:「你是否是詫異自己體內的浩然氣突然會無緣無故地消失?」
齊北重重地點頭,卻忽略了自己這會是躺在樹枝上,不由疼得一陣齜牙。
「我傳你的『浩然氣法訣』是當年孔丘留下的孤本,修行的是先天之氣。yù修此氣,非得以後天之氣錘鍊不能成之。當初你瀕死之際,求生執念化出無所畏懼的勇氣,這才勉強使得浩然氣覺醒。但如是要讓你浩然氣始終為你所用,非得懷一顆仁慈友善、正義正直之心不可。所以,你就算能御得了這浩然氣一時,但如心境有了變化,這浩然之氣也會隨著在人體之內潛匿。」酒鬼道。
齊北聽得直鎖眉頭:「這浩然氣當真古怪。但若如此一來,當世能修行浩然氣的人豈不少之又少?」
「何止是少。這浩然氣可是天地初開之時的一絲混沌之氣所化,又在人的血脈之中潛生滋養不知多少年月。一旦真正覺醒,當真會有神鬼不測之威。但,這浩然正氣擇主太過挑剔,傳承至今,真正修到將之修到大成境界的也只有孔丘、孟軻兩人而已。當今儒家,號稱是『腹中一尺浩然氣,超脫八法斬神花』,但大部分所修得都是後天的浩然之氣,早在孟軻做家主的時代就已經被玄黃之氣所同化,充其量就是加工版的玄黃之氣。竟然敢說超脫八法,真是一群大言不慚的老東西。」酒鬼一副不屑的表情。
齊北聽得這麼玄乎,但總算是弄明白了一點:自己的浩然氣遠沒有真正覺醒!
「這就是說我這不算覺醒了?」
酒鬼道:「當然算。只不過現在你體內的浩然氣就像是頑皮的孩子,當它認為你不配讓它聽話時,它就會不聽話。」
齊北愕然,心中不忿:這世道,連體內的一股氣都這麼猖狂了!
「臭小子,說不定這番旗山你還有一些機緣哩。」酒鬼話鋒一轉,掐指看著齊北。
齊北被壞消息刺激得都心神麻木,猛地聽酒鬼這麼一說,連忙問道:「什麼機緣?」
「天降神獸,傳說中的玄火之祖——畢方神鳥在旗山出世了。」酒鬼道。
齊北頓時頗感無趣:「一隻鳥從旗山裡飛出來了,這算啥我的機緣?」
「臭小子!你懂什麼!」酒鬼白了他一眼,「這畢方神鳥曾是軒轅黃帝的御前拉車神獸,黃帝消失之後,它更是成為了定法聖器『伏羲離火圖』的守護神獸。神獸通靈,它的出世說不定就是聖器出世的契機。」
「就是老爺子你說過得三大聖器之一的伏羲圖?」齊北問道。
「伏羲圖共有八幅子圖,乾天、坤地、巽風、離火、震雷、坎水、兌澤、艮山。其中土乃萬物之源,非得用坤地、兌澤、三幅神圖不可定之。如今出世的可是玄火之源——伏羲離火圖!但凡天地之間的火之修士,朝思暮想莫不是將之據為己有,繼承天地之間最正宗的玄火之氣,以窺探修行之道的最終境界。」酒鬼解釋道。
「那我?」齊北心道:我不就是先天有著火靈根么?那就是說這伏羲離火圖對我也是大有好處的嘍?
「你小子先天火根,說不定可以碰碰這個機緣。」酒鬼道。
「老爺子的意思就是要幫我去搶嘍?」齊北兩眼放光。
「搶你個大頭鬼。」酒鬼氣得真想痛扁他一頓,「這可是神獸!當年就跟著黃帝領悟了玄黃火氣的真諦,如今又苦修了幾千載。哪怕它隨便吐幾口火,就足夠燒得咱屍骨無存了。」
「那咋治?」
「神獸有靈,說不定我們能碰碰運氣。」酒鬼似乎已有打算,瞟了身下一眼,又道:「你這會歇過來沒有?」
齊北『嗯』了一聲。
「一會摟緊我的腰,我帶你飛出去這片『鼠林』。」酒鬼道。
「鼠林?」齊北覺得這名字的確稱得上貼切了。
「沒錯。你想必也知道了,一旦進入這片密林,就是進入了墨鼠的天地。腳下的土裡躲藏著不可計數的墨鼠,一旦有野獸入內,幾萬墨鼠一涌而至,饒是靈獸也絕不能倖免。」酒鬼道。
「莫不是那人要將我害死此地?」齊北想起那泥河之中的字跡,不由疑惑道。
「傻小子!那字是我寫的!」酒鬼不容分說,彎身直接將齊北背起,雙手在空中打個法印,整片昏暗的空間似乎都變得猶如實質化一般。酒鬼一步邁出,腳下一團黑氣如影隨形,接著凌空一躍,直接跳在半空之中,腳踏那團幾近實質化的黑氣,虛空跑了起來。
齊北一聽酒鬼這話,頓時一愣,還沒容他反應過來,已被酒鬼背了起來。耳邊風聲呼嘯,下方是無數閃爍著幽藍光芒的眼珠,他索xìng直接閉眼,心中直埋怨酒鬼竟然會捉弄自己。
也是他累到極點,閉上眼睛,不一會兒就昏昏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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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家莊後庄。一間不知早已衰敗了多少年月的土地廟裡。
一陣塵土飛揚,廟裡的一塊石板竟然自行緩緩掀開。片刻,石板下面露出了一個人頭,滿臉泥土、幾乎分辨不出樣貌,只能憑藉花白的頭髮判斷出來這是一個老年男子。
他jǐng惕地向四周掃視一圈,似乎發現沒有危險,這才復又探身入洞。不多時,只見這老者緩緩從洞里爬出,然後雙手又伸入洞里,緊咬著牙,似乎在拉什麼重物。
這時洞穴里傳出一聲咳嗽,漸漸地,一雙手抓緊著老者的手臂,出現在了洞外。
再接著,一個渾身是血的男子從其中慢慢爬出,兩人似乎同時力竭,一出洞就雙雙躺了下去。
整個土地廟瞬間陷入了寧靜之中。
不知過了多久,一聲抽泣傳自渾身是血的男子。片刻,這抽泣之聲越來越大,漸漸地又變成了嚎啕大哭。
老者也隨之落淚,那雙好似看透世間滄桑的渾濁眼珠布滿著血絲。
「孽子!畜生!他不是人,是沒有一絲人xìng的畜生!」渾身是血的男子止住哭聲,憤怒地叫罵。一邊叫罵,一邊竟然在重重地扇著自己耳光!
老者似乎並沒有阻止的意思,只是抹了一把淚,然後淡淡地道:「大夥都看錯了他,莊主你也不必自責。」
這被稱為莊主的男子霍然站了起來,由於可能用力過度,身子晃了幾晃,這才站穩:「他的手上沾了弟兄們這麼多鮮血,別說他是我兒子,就是天皇老子,我齊莽也要親手宰了他!」
老者嘆了口氣:「誰能料到齊昇他竟然投身魔鬼,干出這等天理不容的勾當!但,到最後關頭,也恰是他,沒有傷害你我二人的xìng命,更似乎是有意放得我們離開。」
「貴叔,你別為這小子開脫!他最後分明是要殺了你我啊,也許只是他那被狗吃了的良心突然發現,這才沒有下得去手!但我們齊家莊五位好漢的xìng命,可是親手被這個畜生奪去的。更讓人髮指的是,他竟然用他五位叔叔的肉,去喂那隻白貂!」說到這裡,齊莽渾身顫動,再也無力說下去了。
齊貴似乎也回想起了那副場面,渾身也是不由打個冷戰:「我這不是為他開脫,我只是悲憫他。他的靈魂已經徹底墮落,今生今世只能無窮歲月地在地獄中忍受著煎熬、譴責、不安、恐懼。」
「這種逆子,也只配在黃泉下的十八層地獄中受盡煎熬!我家門不幸,竟然養出這種畜生!」齊莽雙目中迸出惡狠的凶光,然後忽又柔情一現,「要是麗娘知道,她得多傷心啊。」
齊貴聽得這話,猛然間全身一震,似乎想到什麼:「不好!這畜生說不定也會對莊裡其他人下手!」
齊莽聞言,更是如遭雷劈,怔了片刻,二話不說就往廟外趕。
但下一刻,齊貴就將他拉住了。
「如果真是這樣,現在我們去了,也只有激得他將我們也殺了。」齊貴道。
齊莽略微一拽就將齊貴的手甩開,幾乎是吼道:「我不怕死!讓這逆子殺了我把!殺了我也比這麼活著強!他老子十幾年前生出他,十幾年後就叫他殺了他老子來作為回報把!」
「莽撞!」齊貴似乎也動了怒氣,「你這麼急著去送死,就是因為齊昇是你的兒子,你接受不了這個事實,覺得生不如死對嗎?但,你齊莽可是我們齊家莊的第十六任莊主!你要死了,這個仇教給誰去報?小輝、明四死前看你的眼神你忘了嗎?那分明就是說要我們報仇啊!報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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