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4章：那笑，太滲人了！
「你看錯了。」程笙低頭，長長眼睫毛下垂遮住了眸底情緒。
這幅模樣落在劉嫂子眼裡，成了情緒低落，氣焰一下子高漲，「我親眼所見，還有視頻、照片為證，不可能看錯！小蹄子，我告訴你，少說那些有的沒的，別想糊弄過去！」
她眼神嘲弄，「這會兒，你要求求嫂子我，說不定我心一軟還能考慮考慮放過你。」說完，高抬下巴，一副施捨姿態看程笙，等她開口求饒。
這幅樣子，像極了前夫江子軒面對程笙時的姿態。
可把程笙膩歪壞了。
她捂嘴打了個哈欠，背靠牆，歪頭瞅劉嫂子，「嫂子，你想要散播出去是吧？好啊，隨便你嘍。」話落，站直身子，徑直越過劉嫂子走。
劉嫂子愣住，這小蹄子又想鬧哪門子妖？
她怎麼可能不在乎！
從前，只要隱晦說一句大少爺不喜歡她，都要痛苦不堪哭哭啼啼；只要提一嘴她哪裡做的不好，都恨不能付出百倍努力給周圍所有人看。
這次可是牽扯到女人最重要的清白問題，她怎麼可能不害怕！
對，一定是裝的！
「程笙！」劉嫂子張開雙臂擋在程笙面前，「如果我告訴大少爺，他一定會鬧著跟你離婚，江家再沒有你立足之地。出了這種不要臉的事，老太太也不可能再攔著大少爺，沒有老太太庇護，這個婚你離定了！離了婚，再背上婚內出軌名聲，街坊鄰居的吐沫星子都能淹死你！」
「哦，對了。現在網路的厲害你也知道，你想被全網罵嗎？等他們人肉出來你所有信息，你就是千夫所指萬人唾棄！」
「還不快求我放過你？」
她一雙灰白眼珠子死死盯在程笙臉上，不放過一絲一毫表情，可惜，程笙從頭到尾沒有一丁點變化。
她甚至有種錯覺，面前的人不像個有生氣的活人？
嚇，渾身不自在。
時間一點點過去，劉嫂子氣勢越來越弱，「對了，你母親的事又被翻了出來，這會估計連門都不敢出了，如果你再爆出醜事，你們一家子乾脆抱團去死吧。」
心裡又慌又害怕，她只能說惡毒話才能增加些底氣。
程笙臉上終於有了一絲笑，是那種肌肉沒動卻讓人覺得她笑了的陰森笑，「哦，是吧，所以呢？」
「就憑你拍的那些東西，說我出軌？嫂子，沒文化不要緊，拜託你別用無知來考驗別人智商，有在我面前丟人現眼的功夫，不如上網查查什麼叫出軌。」
「還有，我提醒你一句哈，有些話跟我說不要緊，可要敢將污衊江先生的話掛在網上讓他丟人，先別說我那位婆婆會不會放過你。」
她傾身，眸子里明明還是明亮溫暖，卻無端讓人驚恐，「你在豪門裡待了這麼久，該知道什麼叫殺人滅口吧？」
劉嫂子整個人僵住了。
是的，她不能，也不敢做出任何有損江家嫡系小先生名譽的事。
可程笙這次為什麼這麼聰明，一下就想到了關鍵問題？
關鍵是，被對方盯住，總感覺有種莫名恐懼扼住了她脖子，失了呼吸。
程笙慢悠悠越過她走。
「等…等一下。」劉嫂子不甘心，害怕有，可也憤怒，好不容易抓住了小蹄子的把柄，就這麼輕易放過她，太憋屈了。
她臉色發白，身子不知是因嚇的還是氣的劇烈顫抖，咬牙低吼：「一百萬，我要一百萬。」
程笙扭頭，笑的溫柔，「錢，我可沒有。」
「要不，你還是散播出去吧，試試我們倆誰會比誰更慘？嗯？」
「哦，對了，或者你直接找江先生要好了，他肯定有錢。」
敢威脅她，比狠她就沒怕過誰！
更何況，她會給劉嫂子散播謠言的機會嗎？
一直到程笙人走遠了，劉嫂子才覺得身上血液開始緩緩流動，太可怕了，剛剛有一瞬間她甚至覺得只要自己再多說一句話，可能會面對很可怕的事。
那種笑，太滲人了。
劉嫂子渾渾噩噩離開。
她們不知道的是，一牆之隔拐角處有兩個身影一直在，悄無聲息聽了一場好戲。
唐豆眼神複雜地看著自家小先生，不是因剛才那一幕精彩好戲，而是到現在他還不理解他們為何又返回來，難道…先生真對那個無恥女人有了感覺？
天呢！
不要啊！
咽了口唾沫，唐豆苦著臉決定試探問一下，「先生，你…」
「回頭將房子收拾出來，我們搬出去住。」江易澤率先開了口，眼底是唐豆看不懂的深邃，明明還是一貫的溫潤仙姿，卻偏生讓人感到了透骨冷。
「啊？」唐豆加快腳步追，總覺得今日的小先生走的格外快，忽視掉心底那抹擔憂，語氣歡快地迎合，「對，這江家烏煙瘴氣的，根本不適合您養病，咱們是來修養身子的，再這麼折騰下去病越來嚴重了。」
「再說，那女人太邪氣了，一會兒一副面孔，根本不知道那一種才是真實的她。您看剛剛她那樣子，怎麼也不可能是被人欺負到要自殺的樣兒啊，裝可憐，拌柔弱，太…」
「閉嘴！」江易澤語氣極冷極燥，彷彿在壓抑不住的爆發邊緣。
唐豆：「…」好委屈。
這邊，兩層小樓的一樓大廳內，程笙進門就看到了坐在沙發上喝茶的婆婆。
有一種人，有一種氣質，她說話語氣娓娓道來，溫柔看著你，無論她對你做了多過分的事總讓你覺得她不得已，不想傷害你但又不得不做的樣子。
前婆婆就是這種人，原身也是整整兩年才漸漸看懂一點這個女人。
面對她，無奈又絕望。
到了最後，原身一看到婆婆就先緊張害怕。
兩個女人對視。
一個平靜無波。
一個端莊審視。
婆婆沒站起身，手端茶杯，微微側身看過來，「回來了？」
程笙眉眼彎彎，依舊是婆婆記憶中逆來順受苦瓜臉，「嗯。」
靜靜看這她，婆婆嘆口氣，對程笙招手，「過來，孩子。」
程笙沒動，而是垂了頭，掩飾眼底漠然。
江老太太眼中閃過一絲不悅，在江落家還沒人敢忤逆她，之前的程笙被她調教兩年也已經很乖巧，自殺過一次就覺得可以反抗了？
呵。
大廳內安靜到落針可聞。
程笙在心底默念三個數。
果然，很快就聽到了婆婆一貫的三字經。
「媳婦啊。」
「我心痛。」
「這一次。」
「你錯了。」
「我知道你心裡有怨氣，可任性總要有個度，壞了江家名聲你又能落下什麼好？只能讓子軒更討厭你，讓全城人看你笑話看江家笑話，也只坐實了你無理取鬧，別人知道了只會同情你病的更嚴重了。媽是為了你好才總是跟你講這些道理，無論你聽或不聽，討厭我或不理解我，做為長輩，我總得對你負責。」
婆婆脊背挺直，語氣不急不緩，眼中帶了淡淡責怪。
「媳婦啊。」
「聽話點。」
「乖一點。」
「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