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5章：婆媳對決

程笙心想，如果是原主，這會又該無地自容滿心後悔了吧？

她抬頭，語氣哀轉，眼中卻異常冷靜，「我知道，做為兒媳婦沒有得到老公的心就是我在這個家最大的罪，所以，我沒有話語權，要乖一點才對。」

這些話，是替原主說的。

她一直想說，卻因沒有一張能言善辯的嘴，沒有遇到指責嘲諷時冷靜的心，沒有遇事有急智的腦子，只能事後默默傷心難過，怨天尤人，然後變得麻木忍氣吞聲。

不還嘴，不反抗，當個隱形人。

「可，我是您親自上門提親娶進門的媳婦。江子軒不愛我，可以，我提過離婚的，是您不同意。」

「江子軒可以在外頭有外遇，有視為珍寶的白月光，我就只能默默忍受這一切嗎？婆婆，您知道的，這個世界沒這樣的道理。」

她表情依舊楚楚可憐，可語氣冰冷，鏗鏘有力。

江老太太敏銳地感覺到了，從來不敢大聲反駁說話的兒媳婦，真變了。

「真可笑。」

「兒媳啊。」

「你知道自己剛剛說了什麼嗎？」

「孩子啊，你老公不回家，不喜歡你，難道還要讓我一個老太太綁著自己兒子跟你談情說愛嗎？難道還要我壓著兒子跟你上*床嗎？」

「世上沒這樣的道理啊。」

「你做的不好，男人才不喜歡你啊。」

「做兒媳婦的跟當婆婆的討論這些…哎，有些話我真說不出口。」

江老太太放下茶杯，站起身，一步步走向程笙，似難以啟齒，「兒媳啊，你也是名門閨秀，你媽媽沒告訴過你這些道理嗎？你父母就是這樣教育你的嗎？」

「到如今。」

「沒孩子。」

「你…不該反思一下嗎？」

其實，程笙真想為眼前老太太鼓掌了，厲害啊。

現在社會打打殺殺得負法律責任，哪怕動手打人也得賠錢得坐牢，所有豪門裡玩的是軟刀子殺人不見血。

一張嘴說的你羞憤欲絕。

程笙笑了，笑的乖巧，濕漉漉杏眼朦朧了水氣，天生嬌柔，「嗯，這次死裡逃生后我反思了的，您不是一直說不孝有三無後為大嗎？我正想辦法懷上孩子呢。」

江老太太腳步頓住，眼神一下變得銳利。

大兒子不可能跟她同房，連家都不回，那來的孩子？

「劉嫂子剛剛應該將照片發給您了吧？」程笙眼中淚光點點，一副我也是被逼無奈表情，「我也沒辦法，您天天指責，又不同意我們離婚，反正都姓江…沒差吧？」

說的什麼狗屁話！

江老太太睜大雙眼，這種不要臉的話，程笙到底怎麼好意思說出口的？

她都不好意思聽！

「你！」老太太臉色終於一點點變了，不再平淡，不再聖人般高高在上，而是變得鐵青，嘴唇哆嗦，「你知道自己剛剛說了什麼嗎？」

「怎麼敢！」

「他是誰？」

「小叔叔啊。」程笙眨眼，委屈的不行，「婆婆。」

「別怪我。」

「你逼的。」

「沒辦法。」

「我也是不得已啊。」

這年頭，誰還不會說點三字經啊。

「你放肆！」江老太太氣壞了，這什麼人，她怎麼敢，「不要臉的東西。」

「我這樣就是不要臉了？那也都是您調教出來的啊，正如您所說我家父母不會教育我，今後我一定好好聽您的教育。」程笙咬唇，一字一句細聲細語。

老太太一口氣沒上來，捂胸口，可憐見的，臉都憋紅了。

程笙認真欣賞。

忽然，門口外傳來腳步聲，不緊不慢卻沉穩。

哪怕隔得遠，程笙依舊能從聲音中分辨出來人是誰，這是她在末世中訓練出來的本領，只要她聽過一次，就能記住那個人的走路聲。

她皺一下眉，衝到老太太面前抓住她袖子，淚珠滾落，哽咽出聲：「您要打要罵都可以，只求您彆氣著自己，劉嫂子說我往小叔叔面前跑的勤快，我不否認，可她說我想出軌，這事怎麼決不能認。小叔叔那是我們長輩，我見面問候一聲，怎麼就成了勾搭男人了。」

「她這樣說，是敗壞江家臉面，損壞小叔叔聲譽，要是被京都那邊知道了，還不得責怪您？」

江老太太被程笙死死掐住手臂，那力道之大，讓她疼的瞬間冷靜，沒來的及多想用力將人甩開。

程笙順勢一下跌倒在地，頭髮散開鋪在地上，整個人一動不動。

江子駿踏進大廳，第一眼就看到了這個場景，狠狠皺了下眉，默默站了會才抬腳走到老太太身邊，扶住她手臂，聲音溫潤的喊了聲媽，「您消消氣，有話好好說。」

男人樣貌出眾，氣質逼人，一身西裝衣冠楚楚很有畫面感，站在屋子裡瞬間將整個氣氛扭轉，讓人不自覺只看到他，聽他說話。

江老太太被兒子溫暖目光包圍，終於冷靜下來。

她當然不會將剛剛跟程笙聊的那些骯髒話說給小兒子聽，小兒子是大學教授，受過最好教育，本該活在光明中。當然，做為最端莊優雅的豪門貴婦，她也不會拉開衣服將受傷手臂給小兒子看。

她已經找回了風度，溫柔拍拍小兒子托在她胳膊的手，「你回來了，渴不渴？」

說著話，已經轉身向沙發走，彷彿剛剛什麼也沒發生。

彷彿，地上也沒趴著一個狼狽人。

隨後進門的劉嫂子抬高下巴，光明正大打量程笙，眼中滿是嘲弄與譏諷。

果然，小蹄子怎麼可能是老太太的對手。

沒人管，沒人搭理，被無視。

程笙緩緩站起身，誰也沒看，一步一個台階上樓，只不過在樓梯拐角處瞥一眼江子駿，視線冰冷銳利又漫不經心。

這個男人，不簡單。

從他身上，她聞到了濃濃血腥味。

如今她還要繼續留在江家，身體變故還沒弄清楚，處於弱勢時她不介意用最小的代價迷惑敵人。

只要他不來招惹她，任他如何難纏都與她無關。

劉嫂子一直盯著程笙，忽然，對方對她淡淡一笑。

又是那種讓人毛骨悚然的笑！

劉嫂子睜大眼，想再認真研究時，聽見江子駿喊她，再也顧不上其他，趕緊小跑過去，「二少爺，您叫我。」

江老太太端坐一旁，微笑看著。

江子駿溫文爾雅，「劉嫂，您在我家這麼長時間，做事認真沒出過大錯，我媽也說離不開你。」

突然說這些話，劉嫂子一下警惕起來，看一眼江子駿，趕緊低頭做老實狀，可心已經提到了嗓子眼。

「我聽說你兒子最近欠了不少錢。」

劉嫂子猛地抬頭，錯愕地看江子駿，對方看人的目光依舊溫柔，可說出的話卻讓她後背出了一層冷汗。

「您心裡著急想弄點錢趕緊替兒子還上，這事沒錯，我能理解。可不該拿這種壞人聲譽的事挑撥是非，母親生氣，小叔叔知道了…誰也保不住你。」江子駿嘴角帶笑，卻面無表情。

劉嫂子差點當場跪下，情急中捂臉開始哭，「二少爺，老太太，你們誤會我了，真不是你們想的那樣。」

「我兒子是欠了不少錢，可少夫人剛剛攔住江先生做了那些不要臉的事是真的…二少爺，我這裡有視頻、照片，您看看…」

她手哆嗦著掏出手機遞過去。

江子駿兩根手指捏住，也確實低頭查看。

劉嫂子只抹眼淚哭。

江老太太若有所思。

過了會，江子駿抬頭，「這些說明不了什麼。」

劉嫂子不可置信睜大眼，「這…怎麼可能？」

「劉嫂子。」江子駿微微提高聲音，「我會讓人給你兒子打一筆錢，算是你盡心儘力在我們家做事這麼多年的獎金。不過，我希望家裡和和睦睦，不要再出事。」

「你能明白我的心意嗎？」

被江子駿一雙滿是寒意眼睛盯著，劉嫂子打了個哆嗦，趕緊點頭。

「你去忙吧。」江子駿沒想還給她手機的意思，劉嫂子只能灰溜溜出了門，一般情況下，江家人有事聊時，保姆們都得回後頭住的地方待著。

大廳內只剩下江家母子倆。

「駿兒。」

「媽。」江子駿端了茶杯放在老太太手中，「嫂子說的對，這時候咱們江家不能再出醜聞，更不能傳出有關小叔叔任何不好的話。」

「如今，整個鏡浦城盯著江家，京都也在關注這邊。」

江老太太看著兒子平靜雙眼，笑笑，「好，聽你的。」

「還有，媽，嫂子不容易，您多照顧她一些。」江子駿嘆口氣，「大哥這兩年做的太過分了，小叔叔住在咱們家，也沒見他多回來問候。」

江老太太提到大兒子也頭疼，「我會給他打電話說的，好了，駿兒，別說這些了，有媽在都能處理好，你不用操心。咱們聊聊你的事吧，跟李家訂婚，日子定下來了嗎？」

…

二樓，程笙懶懶靠在拐角處聽著，眼中情緒明滅。

好一個江子駿，善人都讓他當了。

也不知，剛剛那些話是不是讓她聽的？

最近江家不能再出事，小叔叔不能招惹，不能得罪？

程笙笑笑，舌尖劃過后牙槽，痒痒的，正如她想到那張絕世美顏時的心情，她如今死賴在江家不肯走，可不正為了那位小叔叔嗎？

她正處心積慮接近，招惹呢。

可惜，大補藥太精明，不上鉤。

程笙沉浸在下一步如何勾搭大補藥計劃中，也沒心情再聽樓下母子倆牆角了，晃蕩著向房間走。

房間已經被人收拾乾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