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子武的出場竟如此強勢
帝國之強盛絕非受天命,帝君上位設立武舉制,這才是密不可分的因素,九州境內,數以萬計的年輕游士皆會於每隔兩載的入秋之時進京趕考,這是寒門子弟的騰達之日,亦是沒落士族的翻身之時。
武舉制會依照能力測試的評估,並以此為基礎,再充分參照比武結果,最終遴選排名前十,武舉之冠稱為武狀元,就連權貴豪門都將其立為光宗耀祖之名。
沸反盈天之景更顯京城生機,趕考游士紛紛下榻各大客棧,食肆的后廚忙得不可開交,裊裊炊煙隱約浮現秋陽輪廓,急促的步履竄行於精品商店,為翌日之爭做著最後提升。
「啟稟帝君,今年趕考人數達一萬三千六百七十一人,士階基本控制在平階上下,而且各類准業齊全,特殊體質也小佔一成。」
士階為游士的等級劃分,由高到低依次是下階、平階、高階、正位、上位、尊階、晉聖、至聖、擬祂氏,准業即是游士的職業,大致類別有戰雙、統御、破敵、暮染、秘法,特殊體質就不可勝舉了。
帝君聳肩托腮,不知萬千思緒暗忖哪一支要務,回神啟齒竟是宣懾律門入宮。
「懾律......」墨俞生正欲參拜,帝君忙向他招手。
「又沒旁人,裝得像模像樣,做甚?」待他俯身貼耳,帝君略帶奸笑,言語中玩味十分,「不如此次武舉,你也參加,恰巧年齡符合,放心!不會讓你上場比試的,只需於測試階段大展身手,給他們樹立個榜樣。」
帝君雖是施展宏圖大業者,但尚未到而立之年,刻板的帝王生活總要添置些樂趣,君令當前,不得不從,而墨俞生卻婉言拒絕,「臣要陪蔚晴游賞御春園,她最近情緒低沉,已經一天沒理睬我了。」
「哦,小夫妻鬧矛盾了?那快去吧,但所言之事還請你考慮考慮。」注視墨俞生遠去,帝君長太息,「朕就喜歡你這意懶卻情深的性格。」
凝視戚蔚晴的倩影,周遭再無嘈雜紛亂,中和有花藥的體香已是沁人心脾,墨俞生艱難扼制著吮吸的衝動,二人的生理性別與常人無異,可心理性別卻因體質問題稍有對換。
「你怎麼走得這麼急,不願搭理我?」充滿磁性的男音竟略顯嬌柔,這令戚蔚晴的內心泛起一陣憐愛。
「怎麼可能,你想多了,我只是乏了。」乏了?那為什麼還要出門,男人經典的死鴨子嘴硬。
一言不語,步頻愈發迅疾,墨俞生拉著妻子步入無人的空巷,不等對方回應,便將緊緻的雙唇貼附於那兩瓣朱紅,「現在還乏嗎?」
「若是夜色朦朧之際,你也能有這般興緻,我也不會......」羅剎之軀至陰至寒,所以夜幕籠罩時分,墨俞生總有抖擻精神,可惜這會剝奪他的所有情感、慾望,冷血寡淡即是執行任務的最佳時機,守望初旭破曉,才可休眠,二人作息相背。
「......」墨俞生將愛人緊緊摟入懷中,歉意隨眼波流轉,附唇於額前輕吻,「稍等幾許,『誅昏之令』即將完結,到那時,午後時日皆有你安排,如何?」
「喲,姐姐你臉紅了!」童言無忌最能點明藏掖的真情,戚蔚晴與那隻冰冷的手掌十指相扣,共享燥熱之下的餘熱。
御春園永固春光和煦,柔風挽起漣漪,蕩漾著承載愛意之舟,戚蔚晴側卧於夫君襟懷,雙手勾環頸部,任憑指尖傾聽怦然心跳。
「少爺,你真的不需要再準備一下?」家僕已是老嫗,
自然免不了操心、嘮叨。
清朗少年對鏡梳妝,嘴角斂起笑顏,眉心團簇,鞏膜盡處是膩煩,「唐姨,您老太嘮叨,我已步入萬盛之期,區區平階游士,豈能與子武抗衡。」
世人對子武毫無了解,哪怕博覽群冊的帝君也知之甚少,唯有《驚蟄》一書鮮有提及,誕生於幽冥奕的子武,等級劃分為寒初、陽魁、萬盛、昏逆、詭辭、白謎迪、黯謎迪。
少爺偉岸的背闊再不見當年羸弱多病,想必是那道詭芒改變了他,性情大變,武力驟升,自那日起,遭人唾棄的弱子躍升為唐門英傑,於戰雙的造詣上一騎絕塵,無人在乎這位天才何故降生,只要他為宗族傾盡所有。
唐姨對少爺知根知底,切然清楚他已不是唐封良,她不願揭穿,這位薄命兒總該為自己討回些尊嚴,將安息二字吞咽於心,「少爺,請保重。」語畢,竊竊離去。
「懾律門參見帝君。」
「愛卿,你想明白了?」與妃子嬉戲怎可比擬墨俞生的主動議事,帝君重新披掛龍袍,於屏風后闖出。
「臣已明了武狀元之名會花落誰家。」意味深長之語勾起帝君興緻,他也不多問,卻是臆想翌日盛況。
……
拂曉襯景,曙光照耀尤為柔和,為期三日的武舉即刻開幕!
「甲等!」
「甲等!」
「甲等……」
適用於低階游士的能力測試,對墨俞生而言,猶如成人步入稚童樂園,無形壓力讓各舉子不斷發掘潛能,一次又一次迸濺新生奇迹。
先驅總會招致妒恨,還是說英豪自會惺惺相惜,唐封良緊盯獵物,升騰起戰意,「看來比武不會無聊了。」
墨俞生施展出的技巧剛勁卻輕盈,目光與諸位游士默然相視,竟讓眾人萌生退意,彷彿此人定將奪魁,拔得頭籌,可誰知他此時已是強弩之末,終日未眠尚且抵達了氣息微淺的境地。
晌午,酣暢淋漓的抗衡暫且落下帷幕,睏乏的舉子們迎來片刻休憩,此刻,戚蔚晴正攙扶夫君往內室挪步,無眠竟會引起他生命體征的蹙變。
這份罪責無法攬為帝君的過失,對墨俞生身為羅剎一事,他毫不知情,唯有關於懾律門隨夜幕同作的認知,而且但凡這一身份暴露,他絕對會將其徹底剷除,不顧及任何情面。
「你為何如此拚命!」戚蔚晴的關切總是以責備為掩護,揉捻著毛巾為愛人擦拭冷汗,她恨不得讓對方承受皮肉之苦,以此視作教訓,可痛徹的夫君卻是楚楚可憐,叫她怎能不憐惜,依舊是扇風喂茶。
假意閉目養神,墨俞生悄然伸手繞至戚蔚晴身後,指尖輕點,以寒意瓦解其警惕,再順勢一摟,挽入懷抱,「又叫你操勞了,抱歉。」
羞澀化作臉頰紅潤,戚蔚晴溶於愛河的心神果斷摒棄了掙扎,摸索一陣,墨俞生輕捏水晶發簪仔細推入髮髻,無言摯愛催動靈魄出竅,幻化比翼鳥魂游天際。
隨著最後一日的黃昏迫近,這場激烈的武舉爭奪逐漸接近尾聲,基礎能力測試的數據正於監學機構計算、統計,只待次日比武結果。
萬人翹首以盼,日輪終現雛形,飲食準備、狀態調整,倉促的喘息竭力壓抑亢奮的提前到來,于振臂高呼中,比武之試正式上演。
本次武舉共有數十位黑馬,除開風彧璕,其餘無一例外皆有特殊體質傍身,殺出重圍對他們而言毫無意外,特殊體質屬於上天賜福,卻造就不平等的競爭。
其中,最為引人注目的一位即是風彧璕,眾佼佼者中唯一僅依賴後天勤懇而脫穎而出,他是落魄士族風家的末裔,不學無術風祖康的子嗣,背負罪名、欺辱踏上武舉之爭。
輝日頂空之時,比武之試迎來了終末的比拼,唐封良望著身形健碩的敵手,滿是苦惱、疑惑,那位全測試甲等的高手呢?他想乘取得桂冠頭銜的時機,順便替後生折斷夢想之翼。
風彧璕擺設架勢,全身散發著獅虎之威,瞳孔聚斂為針狀,心跳逐步與獵物的脈搏匹配,正位游士!脫離特殊體質的加持,這般年紀足以稱得上天之驕子,不過離萬盛子武相去甚遠。
節奏已達同頻,撲殺只需蹬膝直衝,攥緊雙拳,屈收於胸腹之間,風彧璕僅憑肉身即可破除風逆,氣勢席捲而來,沖拳裹挾駭人威壓直迎對方面門。
屈身收腹,雙手錯於胸前,眼神愈發犀利深邃,唐封良打算正面迎擊,只見腳尖輕點地,身姿便順延拳息襲來的方向倒飛,宛如飄零葉片,但顯然沖拳的速度要更為迅猛。
一尺,一寸,一分,拳突精準於筆尖止息,唐封良在一瞬爆發洪荒之力,一剎間擒住那隻雄健手臂,雙足岔開,嵌入擂台,風彧璕再不能推進毫釐。
下一步該怎樣?風彧璕於腦海中搜尋著一切抗擊之法,但唐封良不願予他時機,指尖撕扯肌膚,留下斑駁血痕,旋即以右手捏住對方頭顱,巨大的摩擦讓人根本無從掙脫。
萬物沉寂,枝椏萎靡,一記霹靂橫越天際,驟降當場,唐封良殺意漸起,已來不及躲閃,金印浮遊於雙臂,抵擋尚且免去極大部分損傷,但仍止不住麻痹。
雙休游士?極為罕見!一戰一秘相互佐持,實力得以有質的飛躍,風彧璕不顧爪痕遺留的創傷,即刻吟唱秘術,萬鈞雷鳴猶如天神震怒,眾人無不為此汗顏。
唐封良只是嗔笑,凝練游氣於血液,蘊含金印流竄魂魄深處,速戰速決,一念閃過,戾氣橫生,他的揮拳好似撫摸,連微風都不曾揭起。
萬道雷鞭搖曳爍光,氣流的存在被寸寸剝奪,如狼群奔嘯,寂滅蓬勃生機,但唐封良仍是緩步走來,絲毫不見半分驚懼,軟綿綿的拳擊不給人一抹威脅。
由於施展秘術時的移動會令威力大打折扣,風彧璕被迫佇立於原地操縱,見此情形,本該欣慰,可愁容卻不自覺攀至眉梢,以性命為豪賭的一擊倘若不見起效,那便是自己隕落之時。
奔騰之雷輕易劈中唐封良,眼前異樣真令人大驚失色,金芒纏身似乎在吞噬碎骨閃電,他的肌肉開始詭異地膨脹收縮,彷彿隨時都能崩裂。
「你該上路了。」發啞的嗓音宣布著代表死刑的耳語,身影倏然消失,又在風彧璕的眼前驟現,唐封良用另一隻手扼住敵方咽喉,斷絕他最後一絲逃生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