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草廟夜談

「我不是逃難的，我是河北人。」

「噢？河北？」老者沉思半晌，仍想不起九州內有這地界，怕不是不知名的小地方吧。后道：「你所言之河，是什麼河，清河？瀘水？」，見沈天頭搖的撥浪鼓一樣，老者直接問：「可有名字？」

「河北，河是黃河的河，黃河總知道吧？」看老者不語，顯然是不知道。

「哎呀，那個，白日依山盡黃河入海流，這個曉得吧？」老者口中默念，感覺這詩詞不錯。但還是搖頭。

「嗯……黃河之水天上來，奔流到海不復回，這個總該知道吧？」老者已經讓雙兒備好了紙筆，準備抄錄下來。

沈天呆若木雞，不知道這些，那這裡是什麼地方？什麼年代？

「河北位於黃河以北，乃是古代燕趙之地，還叫冀州，這總該知道了吧。」沈天娓娓道來，卻不知他說完之後，雙兒就大笑起來。

「御龍大陸，本為劉氏皇權，天下雖大，只分九州，而九州之名，天下誰人不知？」雙兒道：我還是第一次聽說冀州這個名字，你還想撒謊騙人？我看你就是外面那條河北邊某個村落的鄉村野夫吧。」

老者趕忙對雙兒道：「雙兒莫要無禮，可知英雄莫問出處之言？」

沈天也不想過多解釋，也不再看雙兒臉色，一副愛信不信的樣子。「我就是河北人啊，你倆肯定沒出過遠門兒，井底之蛙，怎知中原之遼闊？哼！」對於家鄉之名，他還是不想被別人嬉笑玷污的。

就連那看似博學的老者也顯得有些尷尬了，但這老者表情依舊和善，道：「那這位河北的小兄弟，你是因何到此地啊？」

老者打量著沈天的衣衫，若說他不是逃難到此，怕是沒人相信吧。

「你問我怎麼到的這裡，我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你。」沈天抱著頭，看似十分疼痛。但不知道是因為記不起之前的事情痛苦，還是白天被雙兒打的頭疼。「我好像是穿越了，不知道你們信不信。我應該根本不是這個世界的人。」說到穿越，別說眼前這父女倆了，連沈天自己都不信。

穿越！這種存在於小說中的時空旅行，他之前是無論如何都不會信的。可如果腦海里出現的那些天翻地覆的情景是真的，那麼他之前所在的世界定然是消失不見了。而自己又為何憑空出現在這裡？這裡，御龍大陸！這個自己從未在史書上看過的名字，這個完全顛覆時空的荒誕世界，自己真的是穿越而來？

穿越嗎？沈天卻更希望是自己已經死去，而這裡，就是死後的重生！

他默默從口袋裡掏出手機，幽亮的光芒立刻吸引了雙兒和老者的注意。

「看吧，這是手機，你們肯定不知道這是何物，我之前的世界，科技發達，跟這裡完全不一樣，完全是兩個世界。」沈天悻悻的說道。

雙兒和老者哪裡見過這等物件，看著屏幕上從未見過的色彩光芒，兩人都吃驚不已。但隨著屏幕上靚麗的女孩漸漸浮現，吃驚之意立刻就換成了鄙夷。

猝了一口，嘀咕道：「好色之徒！」

「怎麼就好色之徒了，這照片是我女朋……前女朋友。」沈天憤憤然道，心想這姑娘是不是有病，我把我前女友照片設置成屏保也叫好色嗎？

「何謂照片？何謂錢女朋友？」雙兒一臉不悅，這沈天說話古怪異常的太多，總說一些讓人聽不懂的話語。不過這話里又是錢，又是女人，說沈天好色之徒倒是少說了，應該是貪財好色之徒。

「照……，哎，怎麼給你解釋呢，來，這樣，我給你拍一張照片」。實在解釋不清楚，沈天只好拿住手機，打開了照相功能，只聽咔嚓一聲。手機背部的閃光燈將屋裡的黑暗閃的通亮。

那父女二人哪裡見過這等景象，已然嚇的躲到了牆角。頃刻間，雙兒只覺眼前刺眼白光一閃，下意識的就要上前襲擊沈天。

沈天心裡大叫不好：「又來？」。我可不想再昏過去，沈天趕忙邊躲邊把手機翻過來，道：「你看，你看，照片，照片。你問我的，何謂照片！」

雙兒以為沈天又要施展妖法，正要踢腿格擋，縫隙間看到了手機屏幕上的「照片！」

「咦？」

雙兒的鞋底就在距離沈天面門半尺的時候停了下來，望著那手機里的自己，睜大了眼睛。這的確是她平生未見的。

「你這個，到底是何等神物？怎麼能看到我自己。」雙兒放下綉腿，又是驚奇又是捎帶些興奮的問道。

「都說了是照片了」。沈天用手扇了扇自己面前的空氣，好像在嫌棄雙兒的腳臭氣。雙兒或許是有點習慣這沈天的「賤」樣兒了，也或許是對那神物的好奇遠遠超過了此時對沈天的厭惡，只是皺了皺眉頭，雙手掐腰，一副無奈的樣子。

「好了好了，借給你玩玩。」沈天說罷就把手機朝雙兒丟了過來。雙兒趕忙接住，屏幕上的照片，正是剛才她和爹被閃光嚇的避眼驚恐的樣子，還有些滑稽。

雙兒噗嗤笑出了聲，端詳了一番，「神物」在她手裡也沒有發生任何危險，這才拿過去老者旁邊，給他看。

沈天心笑道，這老者看似道骨仙風，必然沒見過這東西，怎麼著，懵逼了吧，沈天心想。

手機被老者拿到手裡仔細觀察起來，一會兒額頭緊皺，一會兒又點頭，又搖頭。不一會兒，手機沒了亮光，屋子裡也恢復了蠟燭的灰暗，過了一會兒，竟然閉上眼，入了定。

「我說你裝什麼……」沈天趕緊捂住嘴巴，沒說出最後那個字，怎麼平時在網上的臭習慣，竟然帶到現實里來了？

「老神仙，您可知道這個物件？」沈天換了口吻，溫和的說道。一邊說還一邊注意旁邊的雙兒，生怕再被這女小偷揍。

心想這壞人真的是惹不起，眼下應該想辦法怎麼保命逃跑才是，沈天終於得空能仔細看看周圍環境。

這草廟年久失修久已，也不知供奉的什麼神仙，窗戶紙早已破損嚴重，隱約看到外面一片漆黑，偶有陰風吹過，沈天打了一個寒顫。還好有門板阻擋，不然這草廟到了深夜，還不將人活活凍死。

沈天考慮半晌，這老者還算面善，想想外面世界，他就算平安出去，又能去哪？既來之，則安之吧。沈天打定了主意，決定今夜就在此處將就一下。還有一個重要原因就是，他餓了。

看那老者還在閉目不動，旁邊的姑娘也不敢打攪，沈天看看祭台，竟有一盤饅頭。沈天像做賊一樣碎步輕聲走到旁邊，看雙兒瞪著他，於是指了指那饅頭，看雙兒閉眼不看他，算是沒有不答應，於是拿起一個就狼吞虎咽起來，三兩口一個饅頭就咀嚼下肚。

雙兒小聲猝道：「餓死鬼轉世……」

老者緩緩睜開眼，說了一句讓沈天差點噎著的話。道：「你這個物件，我倒是知道一些……」

「什麼？」沈天使勁咽下一口饅頭，大聲道：「你知道這是什麼？你見過？」

「未曾見過！」老者眯著眼道。

「那你說個球。」這老頭兒真是裝腔作勢，承認自己不知道，很難嗎？沈天心裡嘀咕。

雙兒倒是急了，道：「我爹一生見過奇珍異寶無數，你……」

沒等雙兒說完，老者拍了拍雙兒胳膊，坐到蒲團上，道：「此物如果我沒猜錯，六年前的中立區拍賣行就拍賣過這麼一個東西。」

「中立區？拍賣行？」沈天自然是一無所知。

老者又一次做出了道貌岸然，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模樣。道：「中立區，也就是當年洛陽城郊的地方，四鄰九州邊境。所謂的拍賣行，自然就是拍賣寶貝的地方。」

沈天癟了癟嘴，對什麼中立區似懂非懂，但是竟然說還拍賣過手機，他是絕對不信的。道：「那拍賣行拍賣過我這個？手機？你確定？」

老者撫須道：「呵呵，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拍賣行的那個物件，記載名曰，仙牌，背面藍色琉璃，正面晶如水鏡，偶有嬌娘隱現，驚為仙人之貌相。此物長半尺，寬兩寸，一端有繩索相連，想必該是那九天之上仙女之腰牌，不幸掉落人間。」

沈天傻了眼，照這麼形容，還真有幾分像是說手機。

沈天道：「那……那手……仙牌，最後被何人拍走？還有……多少錢？」這手機到了異界毫無用處，如果能賣個天價，自己豈不是賺翻？到時候自己良田千頃，妻妾成群……嘿嘿……

老者道：「這仙牌華而不實，被一青州商人百餘兩買下，後來商人回國途中又被劫持殘殺，那仙牌，已經不知所蹤了。」老者一邊撫須，一邊眼神看向遠方。好似是他親身經歷過的一樣。

沈天也不知這老頭兒說的是真是假，本來還以為要發達了，卻沒想這手機倒成了燙手山芋，甚至與自己性命攸關。

「額……這，那商人百兩買下，想必也十分貴重了，這樣，我五十兩賣給你，怎樣？」沈天看了看老者，又看了看旁邊的雙兒。此時雙兒又是白天那般，雙手抱懷，一副你以為我們人傻錢多的表情。

忽然小廟外傳來陣陣馬蹄和人的吼聲：「你，你，還有你，去裡面搜一下，看有沒有人躲在裡面。別管什麼老弱病殘，只要是乞丐模樣，一律帶走……」

「不好，該死的官兵又來了。」雙兒身手敏捷，趕忙吹滅了蠟燭，還不忘把蠟燭掐斷。小小的草廟小屋頓時漆黑一片。沈天還沒反應過來，胳膊就被一隻手一把抓住，朝草廟佛像的後面奔去。

借著月光，那隻手白皙柔嫩，順著手朝胳膊臉頰望去，月色透過屋頂的漏瓦，讓她的臉頰更顯皎艷，正是雙兒。

這速度，這熟練度，一定是對此早就習慣。雙兒熟練的將地上稻草翻開，，竟是一道暗門，暗門下是一見方地窖，三人魚貫而入。

「這是要做什麼？發生什麼事了？」沈天一臉疑惑，雖然他今天已經疑惑了一天。

「噓！」雙兒做出噤聲的姿勢，然後輕口說，「你別說話行不行，你要想死，就自己出去，別把我們都害死。」

沈天後面是那老頭兒貼身靠著，前面是雙兒與他面對面。這地方著實狹小，看來應該就是平時給兩個人躲藏用的。這突然多出來一個一米八的男子，著實有些尷尬了。沈天艱難一笑，還不忘把最後一口饅頭塞進嘴裡。此時三人緊湊在一起，連呼吸聲都能聽到。沈天嚼了兩口饅頭就被雙兒雙眼怒瞪，連嚼都不敢再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