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六章 你好，再見

「沒問題，法神老頭子，我覺得我已經準備得差不多了。」

林川想了想，好像也已經沒有什麼需要再額外準備的東西了。

「好的，你已經知道了你應該知道的所有東西，我能給你的幫助也是僅此而已了。咱們就別再浪費時間。我這就把你排斥出去，按照我們的計劃，你會先向地球所在的原宇宙方向被排斥，然後當你被原宇宙又排斥回來后，我會在往反方向施加一個排斥力。你就能夠有很大的幾率衝破宇宙屏障進入以太大陸了。我會分別連通兩個世界的宇宙之眼，不讓時間線同步，保持時間錨點的存在。」法神老頭子站起來說道。

「另外靈魂自爆的方法你記住了嗎？一定要在大宇宙意識的斥力接近最大時再碎裂。這樣的話，靈魂才會分散得足夠遠，再度組合起來的位置才有可能會離宇宙之眼遠一些。」

法神老頭子，還是有點不放心的一遍又一遍的囑咐著。

林川這會兒說實話非常的緊張，這又不像宇航員，上天還有個太空梭，有個什麼點火儀式什麼的。

而他呢，進行宇宙間的穿越，這麼大的事情卻沒有任何的額外準備工作。

要把靈魂排斥出法神老頭子控制的宇宙牢籠，只需要法神老頭子一念之間調整法則，林川自然就會被踢出去，並且整個的過程

快捷迅速，安不安全不敢保證，但是絕對快到讓人反應不過來。

但是事情已經到這一步了，不做也不行，為了回家，林川還是豁出去了。

「法神老頭子開始吧，再等一會兒，我就不一定有這樣的勇氣了。」林川也起身說道。

法神老頭子嘿嘿一笑：「到這會兒你想不想去，可就由不得你了。」

說完法神老頭子大喝一聲：「走你！」

林胖子只覺眼前一黑，立刻意識到在這一瞬間，隨著法神老頭子的那聲大喝，他已經又被踢入到宇宙之間的靈魂空間。

那之前的靈魂塑體已經在那一瞬間再次被宇宙牢籠的斥力給碾了一個飛灰煙滅。

好在林川這次覺得自己算是輕車熟路吧，靈魂世界也不是第一次來了，正所謂一回生二回熟。

於是他打算借現在的機會好好的感受了一下靈魂空間。

按照法神老頭子所說，靈魂空間中沒有視覺，觸覺，聽覺等肉體常有的感覺。

所有的東西都是以靈魂波動（當然只是這樣形容，靈魂不是物質也非能量，自然不會有常見的運動形態）的形式傳達，靈魂會自動把各種感覺轉化為肉體熟悉的感受。

所以林川才會看到光暗，才會感覺到疼痛。

肉體被破壞后的純粹的靈魂，和林川有肉體時的靈魂，有著很大的差異。

在林川學習魔法時，他還有肉體。

當然這個肉體不是原來的肉體，而是林川的靈魂塑體。

在這靈魂塑體狀態下，林川實際上是能同步感知外界，只是在老頭子的幫助下林川臨從來沒有敢放開這種意識去接受肉體傳遞過來的同步反饋。

但是即便如此，林川的很多的感受也都會受到肉體的影響，各種干擾非常地多。

而現在了解了一些大宇宙本源規則的林川可以在純粹的靈魂世界里感知到其中包含的宇宙的基本規則。

雖然即使他感知到了什麼卻也無法表述出來，也無法理解，但是林川還是想儘可能多一些地了解靈魂世界和宇宙的知識。

林川發現自己和法神老頭子的靈魂波動相隔越來越遠，

並且離開的速度越來越快，林川知道她現在已經在被大宇宙意識所排斥了，很快地他將會回到地球所在的原宇宙。

正在這時，他似乎感覺到什麼，那是一股阻力。

怎麼描述呢？

就像是一個麵糰通過一個很細的篩網一樣，雖然給麵糰足夠大的壓力也可以通過篩網，並且通過後也是一個完整的麵糰，但是在通過那道篩網時，卻無可避免的被分隔成無數的碎片。

林川感受到了靈魂自爆的滋味。

他之前猜得一點也沒錯，之前他被原宇宙排斥時，進入靈魂世界的那種感受就是靈魂自爆。

一想到接下來要遭受的各種痛苦，林川險些崩潰。

他不是受過訓練的專業人員，只是一個普通的小老闆，成長路上雖說不是一帆風順，也沒有吃過什麼肉體的痛苦。

更別說靈魂層面上的了。

所以即使林川下定了決心，也很難堅持。

更可怕的是，這種痛苦簡直避無可避。

如果是肉體受到了什麼樣的折磨，實在扛不住還能暈過去，而靈魂上的折磨，每一絲每一毫都是那麼的清晰。

但是後悔、崩潰什麼的都來不及了。

那種痛苦撲面而來。

林川已經全然忘記了接下來要做什麼，只是在靈魂世界中痛苦的哀嚎著。

不知道時間過去了多久，林林川回過神來。

這是這次的痛苦，好像變得有些可以忍受了。

法神老頭子說的一點兒錯都沒有，痛苦這種事情一回生二回熟，多來幾次也就習慣了，哪怕是靈魂上的痛苦。

這是林川第二次感受到這種痛苦的感覺。

相比第一次，他少了一些絕望，至少他知道這種痛苦還是有盡頭的，至少他現在還可以分出一絲神念來想別的事情。

稍微清醒些的林川突然反應過來，自己已經進行到哪個環節了？

是不是已經被原宇宙給踢出來了？

一想到如果這次失敗再次回到宇宙牢籠后，他還要面臨一次如此的痛苦，林胖子立刻精神起來，玩命努力的用靈魂感知著外面的世界，已然顧不上現在所受到的痛苦。

終於，他又再一次感受到了那種麵糰通過篩網的那種感覺，林川知道這是再一次通過宇宙屏障時的感受。

按計劃，林川應該會三次通過宇宙屏障，

第一次是被宇宙牢籠排斥進入地球原宇宙；

第二次是地球原宇宙排斥再次進入宇宙牢籠；

第三次是在宇宙牢籠中再次加速突破屏障進入以太宇宙。

按照計劃，在第三次突破宇宙屏障進入以太宇宙后，林川應該在斥力最大的時候讓自己的靈魂自爆，從而徹底的留在以太宇宙。

但是現在林川有些發懵，剛才在經歷那許多痛苦時，他完全忘記了其間有沒有穿越宇宙屏障。

正在猶豫的時候，林胖子突然感受到了一絲熟悉的靈魂波動。

「那是法師法神老頭子的！」林川暗自叫好。

這是一個好消息，說明林川已經回到了宇宙牢籠，而法神老頭子這次也給力地用靈魂波動傳遞過來一條簡短的信息：

「年輕人，我們的希望。向著以太宇宙衝去吧」

消息很短，但很有用。

林川知道馬上就要面臨第三次通過宇宙屏障。

顧不得感受靈魂的痛苦，全力以赴地調動起所有的感知，做好了自爆的準備。

靈魂世界沒有時間的概念，可能過了一瞬間，也可能過了很久。

總之，林川感覺到自己再次通過了宇宙屏障，進入了一個陌生的環境。

說陌生，是因為他感覺到身邊有大量的光點在閃爍。

有過施法經驗的林川知道那是身邊的以太能量。

他從沒想到身邊的以太能量竟可以如此活躍。

在地球階段時，靈魂空間根本看不到任何的以太能量，所以才是一片漆黑；

在宇宙牢籠時，也只有法神老頭子主動讓身邊的以太能量活躍起來，林川才能看到周圍的光點。

而在以太大陸，沒有干預，林川就可以看到身邊無數的密密麻麻的亮點，那些以太能量在抖動著，維持著奇妙的平衡。

林川知道時間差不多了，雖然不知道自己有沒有達到斥力最高點的時候，但是林川仍然決定就是現在。

他咬緊牙關動用起法神老頭子教給他的秘法，心裡默默地念道：「法神老頭子，遛鳥俠，你這次教我的方法一定要給力哈。」

心中想罷立刻運轉秘法，靈魂瞬間爆裂開來，緊接著就被強大的斥力炸得四分五裂。

不知道過了多久，林川的靈魂終於在大宇宙意識的排斥下，又聚成了一團。

當然靈魂世界里是沒什麼時間的概念的，對於物質世界來說也就過那麼一瞬，林川的靈魂已經聚集到了以太大陸西部的一個區域的上空。

「哎喲，我靠，死老頭子，你可沒告訴我。靈魂自爆這一招那麼難受。」恢復意識的林川立刻暗罵道。

經歷了這次，林川才知道原來靈魂自爆並不比通過宇宙屏障時的那種宇宙斥力的碾壓好多少。

主動碎裂的靈魂，那叫碎得一個徹底。

法神老頭子在創造這個招數的時候，目標就是把自己的靈魂打得儘可能的散碎，讓自己在無復甦的可能。

這本身是他經過漫長的時間為了結束自己的生命而創造的最後一招。

但是為了穿越大計，反而在林川身上先實現了。

林川的靈魂在努力地聚合。

被聚攏到一起的靈魂碎片每多回來一個碎片，林川就會覺得自己的靈魂力量又強大了一些，頭腦也更清晰了一些。

「看來靈魂炸裂炸開是一瞬間的事情，但是聚合在一起還是一個需要時間的過程啊。」林川暗念。

林胖子用在宇宙牢籠的圖書館里看到的技能，開始默默的記著時。

實際上靈魂世界里也是可以計算時間的，因為以太力場的變化無時無刻都在發生，並切合物質世界相互影響對應，只要知道這個規律的時間節奏，就可以通過觀察以太力場的變化來計算時間。

以太大陸和地球是一一對應的，處在一個完全對應的太陽系中，也有月亮，也有太陽，公轉自轉也和地球一模一樣。

所以完全使用地球上的時間來計算就可以。

通過觀察外界以太能量的變化規律，林川可以做的很多事情，比如計算時間，例如感知方向。

甚至移動的速度等等，只要周邊有個參照物，就不會再像之前那樣對外界一無所知。

大概過了兩天左右。

林川感覺到自己的靈魂已經恢復到了完整的狀態。

這是一種很奇妙的感覺，突然間就覺得自己完整了，在自己達到完整的那一瞬，林川突然覺得自己彷彿有了重量一般在緩緩下降。

下降的過程中，林川漸漸的感受到了身邊出現了許多紛雜的靈魂波動，林川知道這是遇到了人群的原因。

人們的語言思考表達等各種行為都會無意識地對外釋放靈魂波動。

但是林川卻無法從這些波動中感受到明確的含義。

只有類似於像說話或者是心中默念的那種明確的有把想法傳遞出去的思考行為時，靈魂波動才會因此而強化傳遞出準確的信息。

林川現在知道幾件事：穿越成功了，並且成功的留在了以太大陸；另外不知道為什麼，自己的靈魂正在緩緩下降；最重要的是自己要降下去的地方，應該是一個人群密集的場所。

林川在思考。

按說基於宇宙法則，他應該很快地就會完成靈魂塑體的過程。

有了肉體的林川，好歹是個正常人了。

他只有以一個正常的樣子，才有可能融入這個世界。

林川已經發現自己為什麼會緩緩下降了。

他慢慢感覺到身邊有無數的小顆粒向自己的靈魂核心處聚集，漸漸的他甚至可以感覺出這些顆粒聚集的形狀就是自己的身體。

聚集過來的東西越來越多，中間還夾雜著無數能量的光點。

林川知道自己正在進行靈魂塑體，他現在就擔心兩件事兒，一個是他千萬別是在半空中完成塑體：靈魂是摔不死的，但是肉體是可以摔死的，雖然林川不會魂飛破滅，但是肉體的死亡依然會讓他感受死亡的痛苦，所以林川不會願意嘗試空中自由落地的。

第二，這裡人太多了，還是找個角落比較好，畢竟靈魂只能塑體，也不知道能不能有衣服。

但相信不管在哪裡，當光著屁股到處跑，也一定是一個愚蠢的行為。

時間過去了有十多分鐘，林川眼前一亮。

不是形容詞，而是真的眼前一亮，發現自己能看到東西了。

一瞬間，林川明白自己的靈魂塑體已經完成了。

他心中暗念道說靈魂塑體的速度還蠻快的嘛，利用周圍空間的物質本源，合成一個完整的肉體，不愧是法則的力量，誰也不會發現周圍的空間中少了兩百多斤的物質本源……這就如同薅羊毛，每隻羊上薅一撮是看不出來的……。

整個過程還真像發生法神老頭子說的那樣，

這個還順蠻順利的，沒有任何的痛苦——現在林川衡量一件事情是否順利，不是依靠時間，也不是依靠進度，而是看痛苦的程度。

能看到的東西很快清晰起來，瞬間失重的感覺傳來。

「法克！竟然讓我猜中了！」

林川大罵一聲，因為他發現自己正在空中急速的下墜中，真的如他所想，靈魂附體竟然是在半空中完成的。

而一瞬間他看到了他要下落的區域，那是一條寬大的街道。

裝扮的非常華麗，充滿了他從未見過的異域風情。

大街的兩側站滿了手持鮮花彩旗的行人，穿著制服的人組成了人牆把人群隔離在道路的兩側；街道的中央已經被清空。

一個龐大的車隊正在緩緩前行。

而林川正朝著那個車隊中央落去。

「不好，要壞！」林川暗道。

明顯地面上正在舉行什麼盛大的儀式，而中間那個最華麗的車輛中的乘客一定是重要人物，自己出現在必經之路上一定會惹出大麻煩來的。

但是林川很無奈，他沒有任何的能力去調整自己當前的狀態，他覺得自己這次沒摔死就已經是不錯的下場了。

他在努力的調整自己的姿勢做好保命的準備，至少不能頭朝下的落到地上。

實際只是短短的一瞬，林川完成靈魂塑體時離地面的高度也只有三四層樓左右。

只不過林川可以用遠超常人的速度進行思考。

雖然有著肉體的束縛，無法做到完全回到靈魂世界里那種忽略時間的高速思考，但是作為已經習慣了用純靈魂去思考的林川，最起碼可以發揮出大腦幾乎百分之百的效率。

所以在下墜的一瞬間，林川想了很多辦法，卻沒有合適的解決方案，但至少要先沒有摔死才有別的可能。

他現在唯一能做的努力就是讓自己腳朝下先落地。

「啪！」

林川成功的站在了地面上，他發現了靈魂塑體可以完美控制身體的每一條肌肉，完美地控制了自己身體的林胖子完成了對落下的緩衝，當然，這也就是三四層樓的高度下林川還有倖存的可能，如果再高點，無論他怎麼調整，都是摔成一攤的下場。

林川心中長吁一口氣。

不愧是靈魂塑體。

完全由靈魂精確控制的身體，各方面的反應的確要比和原來同時生長的身體要靈活得多。

腿骨估計是折了，林川試圖挪動自己的腿的時候發現小腿處劇痛無比，只不過這對於剛經歷過靈魂自爆的林川來說不算什麼。

自己成功地落地了，雖然受傷嚴重，但還好不用經歷死亡了。

但林川很快就意識到，

自己落地的地方……

是真的……

很不合適。

林川落在了車隊中最奢華的車輛的正前方。

那輛豪車的正中間有一塊碩大的觀景玻璃，純凈無瑕，玻璃後面坐了一位盛裝打扮的妙齡少女，正隔著玻璃一臉驚恐地看著他。

聯想到自己目前一絲不掛的狀態，對一個少女來說的確是一個不小的衝擊。

生意人出身的林川本能的想化解當前的尷尬，面帶尷尬的微笑對那少女說了兩個字：「你好……」

話音剛落，正想解釋什麼的林川就看到四周的守衛正憤怒的向他撲來。

旁邊還有一個禮服打扮的中年人拿著一根鑲嵌了七彩寶石的短杖指向林川。

「流氓！！！」

「炎陽爆！！」

林川想要解釋的話尚未出口，身體一熱，眼前一黑，再度返回靈魂世界。

……

《世界通史》中記載，以太大陸紀元3340年7月8日，不滅者，靈智的開啟者，世界的導師，知識的源泉，福瑞斯特·瑞沃降臨以太大陸，

數秒后，

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