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約定

「耍得不錯，你是哪位鏢師的兒子？」

女孩站在走廊上見蕭天落回身一棍指向自己，兩人眼神相對之時問了出來。

蕭天落見到眼前膚若凝脂，面若桃花的女孩正望著自己，他收起了木棍行了一禮，但沒有回答女孩的問題。

金釵之年的女孩見狀半喜半氣，她隨即走向一旁的水池，拿起石桌上的雜糧喂起了魚來。

蕭天落沒有理會她，把木棍放回原處，接著又在圓木上坐了下來，整個人略顯拘謹。

兩人一時誰也不敢望向誰，庭院上變得非常安靜，只有魚食不斷掉入水中的聲音。

看到還是第一次有人見到自己卻不上前搭話，女孩臉露詫異，於是她帶著一點怒氣主動走向了蕭天落。

「我說你剛才耍得有模有樣，應該身手不錯吧，來跟本姑娘打上一場如何？」

女孩邊說邊俯身在蕭天落傍邊的木料堆中抽出了一根長棍，似乎不容他拒絕的樣子。

「姑娘，我沒跟人打過架，也不會跟你打的，你離開吧。」蕭天落說完起身就要走向一邊。

「我看你是有形無實，就一花架子，是怕輸給本姑娘吧？」

女孩說完得意地笑了起來，同時用自己手中的木棍擺弄了幾下，接著點了點頭，似乎對木棍很是滿意。

「你......」

蕭天落回頭準備訓斥女孩的時候，眼神再次與之相對。

這一次由於靠得近，女孩目若懸珠，亭亭玉立又有半分不講理的模樣打亂了他的思緒，一時語凝了起來。

「看打！」

見到失神的蕭天落，女孩心中竊喜了一下，接著用長棍擊飛了蕭天落剛才所放下的木棍。

木棍翻轉直上，被蕭天落一把抓住，還沒等他說點什麼，女孩的長棍已經到了他的耳邊。

蕭天落先是臉上一驚，接著豎棍格擋，發出木棍相擊的聲音。

長棍被擋下之後，見到蕭天落那欲戰的眼神，女孩莞兒一笑。

只見她右手握棍斜放於地，雙腳並立，下顎微收，側對著蕭天落。

看到女孩已擺好起手式，他搖了搖頭，接著也表情淡然地執棍而立，一時眼神也犀利了起來。

「看你剛才的招式多以刺挑為主，你是以棍為劍吧，那本姑娘就以棍為槍好了，你可躲好啦！」

話音剛落，只見她羅裙一起，一記凌厲的壓腿落在了長棍之上，瞬間激起一地落葉，被壓彈而起的長棍在空中震顫不已，接著她小跳旋轉一圈踢在了長棍末端。

嗖的一聲，長棍穿過紛紛落葉，直衝蕭天落面門襲來。

見到來勢洶洶的長棍，蕭天落持棍連連後退，想用距離消散一下長棍的威力，兩眼往身前身後不斷探著。

女孩此時也笑了一聲之後接著欺身而上，想一舉拿下眼前的蕭天落。

接連後退不已的蕭天落見自己身後便是父親裝水用的黃竹筒，自知退無可退。

只見他止住身形后，立馬閉眼深吸了一口氣，接著睜開了自己的明亮雙眸，用力持棍上挑，把女孩的長棍擊得翻轉而回。

沒有半分多餘的動作，女孩很快在空中雙手接住了長棍，隨即弓身調用全身力氣往下一砸，這雷霆一擊速度極快，一時竟產生連連棍影。

眼神凝重的蕭天落接著迅速側身躲開，長發與束髮帶也隨身形飄散上揚。

而後，帶著不弱棍風的長棍狠狠地砸在了石板之上，產生一條樹根狀的大裂縫。

面對身前露出破綻的女孩，蕭天落沒有選擇攻擊，而是快速往後再退了幾步。

女孩以為蕭天落怕了自己而不敢還擊，於是想乘勝追擊。

只見她抽棍而回接著使出一記撥草尋蛇，不斷攻向蕭天落的兩側，讓他不得不連續揮棍格擋。

一時間兩人打得有來有回，不分上下。

「你果然是有形無實，不經打啊！」

在一次攻防之間，由於蕭天落猶豫了一瞬沒有攻擊女孩，反被她崩槍上挑擊中了左邊手臂，讓他痛得捂手駐足，還被女孩出言調侃了一番。

蕭天落見此，長嘆了一口氣。

接著他在吐納之間空靈了下來，決定給眼前洋洋自得的女孩一點教訓，免得以後她在外也如此忘乎所以。

只見他屏氣凝神，雙眼平淡如水地舞起了誅邪劍法。

「你這是在跳舞嗎？」

女孩看到緩慢運棍的蕭天落竟一時惱怒，邊說邊提棍往蕭天落直刺而來。

「引日月之輝，燃盡萬惡。」

只見他口中念念有詞，接著引棍纏向了女孩直刺而來的長棍，一時間長棍跟隨著蕭天落木棍催使的方向緊緊相貼，女孩竟一點也抽不回來。

「以太古道心，洞穿妖鬼。」

在繼續念出誅邪劍法的一句口訣之後，蕭天落用棍將女孩的長棍牽引向身體左側，女孩往前一個踉蹌，身體已經和蕭天落很是貼近，而此時蕭天落的木棍高舉，直指九霄。

「持金光之劍，斬滅諸魔。」

只見左手豎著劍指，雙眼緊閉的蕭天落，在大聲喊出這句口訣之後，高懸的木棍顫動不已，大有斬斷乾坤之勢，直直往女孩面門落下。

雖然此時女孩錯愕不已，但也知道自己不得不舉棍格擋。

兩棍很快相接，霎時間，女孩的長棍爆裂斷開，黃白色木屑四濺而出，兩隻手虎口處發熱發麻，這一擊可想威能巨大，令人膽寒。

女孩見此瞬間花容失色，緊閉著雙眼並束手以待。

「梆梆......」

隨著一聲木棍丟下的聲音，女孩詫異地睜開了雙眼，看到了重新坐回到圓木之上的蕭天落，此時正在揉著自己受傷的手臂。

她沒有再說話，而是放下手中斷掉的兩截木棍，臉帶愧疚地走到了蕭天落的身旁。

「這是我家祖傳的金瘡葯，活血化瘀非常有用，我們家鏢師都用這個。」

女孩有點害羞地遞上了一個白色藥瓶，低著頭緩緩說著。

蕭天落見狀，也沒有生女孩氣，很自然地接下藥瓶並挽起衣袖塗了起來。

「我叫孟棲霞，是孟家的小女兒，你叫什麼名字？」

女孩邊說邊扶起了自己的紅羅裙，靦腆地坐到了蕭天落的身邊，低著頭不敢看向他。

「我叫蕭天落，是來幫你們家搭擂台的木工。」

蕭天落一邊塗著葯一邊回答著，看到此刻孟棲霞粉若桃花的臉頰，他一時也愣住了。

......

漸漸地在你一言我一句之間，兩人開始相熟了起來，眼神之間也發生了微妙的變化。

「你願意入贅我們孟家嗎？」在兩人靜默了片刻過後，孟棲霞大膽地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不願意，我父親說，男子漢大丈夫，要有自己的主見和天地，不得屈身於人......」

「那我嫁給你！」

還沒等蕭天落說完，孟棲霞打斷了他並用期盼地眼神望了過去。

「此等大事，我還需問過我父母的意思。」

「那好，七日後你來參加我的比武招親，我當著眾人的面取消掉，然後宣布嫁給你。」

聽到這，蕭天落顯得有點猶豫不決，抿著嘴，皺著眉，貌似在考慮著。

正在此時，回到庭院的管家看到了這一幕，於是步伐笨重地跑了過來。

「三小姐，是不是這個小子驚擾到您了，我這就趕他走！」

老管家在二人面前氣喘吁吁地說著，一邊用手示意蕭天落趕緊離開。

「不是你想得那樣的劉管家，你對天落客氣一點，他以後可是你家姑爺。」

「姑爺？三小姐您就別開玩笑了，趕緊跟我來，老爺有急事等著您呢！」

劉管家似乎也不再理睬孟棲霞說什麼，而是拉著她的小手就直奔內院而去了。

「我們可是說好的哦！」被拉著往前跑的孟棲霞微笑著扭頭向蕭天落大喊了一句。

見到如此真切的眼神，蕭天落竟不自主地朝孟棲霞點了點頭。

看到他點頭了之後，孟棲霞笑得更是開心，跟在劉管家的身後嘻嘻哈哈地往內院跑去。

此時，簫天落的父親也回到了庭院之中，在自己父親的話語中，蕭天落知道了落鳳鎮周邊最近有妖魔出現的消息。

受此影響，搭建擂台的最後一批木料會延遲送過來，所以兩人需回青牛村幾天，在收到孟家消息后再回來。

接著簫木生拿出了剛從孟家賬房處領到的五個銅錢，開心地望向了自己兒子，表情很是開心的樣子。

而蕭天落聽著父親的話，眼神卻緊緊地盯著內院的方向。

不知為什麼，他此刻內心有種失落且不安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