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動手
楊逸像往常一樣拎著電腦包進公司，一路上同事們紛紛跟他打招呼，他也笑著回應。
齊志剛從客戶那裡順了兩件羊毛衣，展示給同事們看，引來一片讚歎聲。雖說只要跟客戶溝通得好，合了客戶的眼緣，開口要一兩件產品，只要是小玩藝，不值幾個錢的，客戶也會做做順水人情，但是大方到送羊毛衣的，還是第一次。
而且這兩件羊毛衣著手柔軟，又是出口的貨sè，可見質量相當的好。
齊志剛朝楊逸招手：「亦成，來，你挑一件。」
楊逸在一片羨慕的眼神中走過去。兩件同款，只是一件黑sè，一件咖啡sè。
楊逸指了指那件咖啡sè：「這件晃花了我的眼。」
大家都笑起來，齊志剛一把把手頭的羊毛衣披在楊逸身上，道：「你們看，配亦成的膚sè，是不是很好看，我特地挑的。」
白皙瑩澤的肌膚配深咖啡sè的套頭毛衣，白的更白，深咖啡sè更襯托出他的沉穩。很多人都贊道：「不錯，很好看。」
女孩子們閃著紅心的眼睛中，卻有一雙充滿怨恨的眼睛似乎要把楊逸身上的肉剜下來。
楊逸沒注意，披著羊毛衣轉了一圈，道：「謝謝啊。」
鄭爽卻笑斥齊志剛：「眼裡有兄弟沒上司的傢伙，你小心我給你小鞋穿。」
齊志剛笑攬他的肩膀：「你心胸寬似海，哪能因為一件破衣服給我穿小鞋呢。」
他知道鄭爽不是這樣的人，才會這麼放心的。
同事們卻鬨笑起來：「亦成，破衣服才給你的，快拿起來擲到他臉上去。」
笑鬧了一陣，楊逸一手拎包一手托著羊毛衣朝自己位子走去，業務員們也三三兩兩往大會議室去。
才走到位子旁，一杯熱茶迎面潑來。
楊逸臉上還掛著笑，攸然見一道綠sè水箭迎面shè來，下意識連續後退了三四步。
茶水潑在劣質藍sè地毯上，冒著熱氣。
辦公室里的笑聲像被剪刀剪斷了似的嘎然而止，所有人臉sè蒼白朝這裡看過來。
劉澈一見沒潑中，丟下杯子和身撲了過來。
楊逸已先退幾步，這幾步的距離足夠他躲開了。
鄭爽首先反應過來，喊了兩個膀大腰圓的業務員，一起衝過來。他攔在楊逸身前，兩個業務一左一右像老鷹捉小雞一樣，把他捉住。
劉澈身高只有一米七，只是中年發福，所以自認為比楊逸壯，其實久不運動，手腳僵硬，被兩個年輕力壯的業務員按住肩膀，渾身酸麻，哪裡動彈得了。
業務員們也不去開早會，一下子全圍了過來，很有技巧地隔在他與楊逸中間。
早有人跑去把陳宇找來，陳宇一聽堂堂諮詢師居然動粗，氣得不行，過來后也沒問緣由，把劉澈訓了一通。
永慶分公司成立三年來，陳宇第一次當眾訓人。以前訓人，他都是單獨叫到總經理辦公室，關起門悄悄訓的。
衛國幾個眼見楊亦成還沒出手，形勢已經一邊倒，互相打個眼sè，馬上和劉澈撇清關係。正常情況下，估計劉老師在這兒呆不長了。
不到十分鐘，一切回歸平靜。
楊逸知道劉澈一直想對付他，卻不知道為什麼突然在辦公室發瘋。照常理，他不是應該躲在暗處放冷箭的么？怎麼突然跳了出來？
像猜出楊逸的疑惑似的，齊銘借口上洗手間，跟在楊逸身後去了男廁。
兩人一前一後從裡面出來時，唐曉假裝倒水，從楊逸面前走過，笑著打了聲招呼：「亦成，喝茶不？」
楊逸自從調進諮詢部，他們不要說跟他打招呼，就是開會，也沒叫上他。
楊逸含笑道：「好啊，有什麼茶？」
唐曉的臉亮了起來，笑容燦爛，道：「綠茶，喜歡嗎？」
兩人一邊說著喝什麼茶養生，一邊回座位去，齊銘反而落在後面一大段。
挨了訓的劉澈去了一趟總經理辦公室，回來收拾東西一言不發走了。
衛國三人再次用眼神交流，其它兩人笑得很愉快，衛國卻長嘆一聲。他何曾不知此時應該跟楊亦成套套近乎，只是之前充當劉澈的急先鋒，出頭太過，一時拉不下面子，也不知該找什麼借口親近，更擔心楊逸記恨，自討沒趣。猶豫不決中，劉澈不聲不響走掉，他是被開除，抑或辭職得到批准，或者其它什麼亂七八糟的原因離開？
這人，真的靠不住。
衛國心裡把劉澈罵了個狗血淋頭。
楊逸卻喝著唐曉送的綠茶，和齊銘低聲聊著天，直到歐秋源打電話來，說在樓下，才施施然站起來，去了恆久。
恆久會議室里，新員工一排兒站在楊逸面前，一個個掩飾不住的緊張。
楊逸瞪了歐秋源一眼，低頭翻看桌上的資料，問每個新人幾句話。然後，朝歐秋源使個眼sè，走了出去。
看著他們的身影在門口消失，有三四人低聲猜測：「他們一定去商量要不要讓我通過。」
也有人低頭想著心事。
很快，小郭進來，說了兩個名字：「你們跟我去結算培訓這幾天的工資，從明天起不用過來了。」
也就是說這兩人沒能通過。
其它人鬆了一口氣，神sè便輕鬆起來。這兩個人哭喪著臉跟小郭出去了。
楊逸在歐秋源辦公室喝茶，道：「你這茶還不如我早上從同事那裡順來的茶香。」
歐秋源道：「我這是西湖龍井，一斤一千元的。」
一斤一千元，算不上頂級龍井，卻也算不錯了。
楊逸道：「還是不如我同事的，人家是建福省人，家裡種茶，自產的。」
歐秋源道：「自產的？那敢情沒加農藥了。你問他還有沒有，我買兩斤。」
正說著茶呢，小魯敲門進來，神采奕奕道：「歐總，楊老師也在。有一個客戶想出一本樣品，要求拉隊到米蘭拍照，需要全程策劃，您們看，這張單要怎麼拿下來。」
如果是以前，肯定以低價取勝，現在不是朝著4A公司的目標而去嘛，當然得做出有內涵的東西了。
「這個……」歐秋源看著楊逸，一臉為難道：「我們現在還沒招到策劃師……」
歐秋源要是懂策劃，也不會把恆久經營成現在這樣子了。
楊逸想了想，道：「跟燕京博源廣告公司聯繫，先聯手把單談下來。要是合作愉快，以後還可以成為合作夥伴。」
歐秋源眼前一亮，道：「對啊，這主意不錯。」
馬上翻通訊錄，嘴裡念念有詞：「誰認識博源呢？」
楊逸道：「你生怕同行不知道你有新創意是吧？還到處找人打聽。趕快的，上互聯網搜索一下，看看這家公司有沒有開通網站。」
現在是03年，他不敢確定博源有沒有做官網的意識。
小魯搶著用歐秋源的電腦，不一會兒叫了起來：「咦，真的有呀。」
有生意上門，誰會推開？很快，雙方接上頭，談好怎麼合作，怎麼分成，通過傳真把合作意向簽了。
了解了這個客戶的情況，兩小時后，一份詳細的策劃書就發到歐秋源郵箱了。
什麼是4A公司，歐秋源算是見識了，一邊看著策劃書，一邊驚嘆：「真有才，怎麼想的，做得這麼好。」
楊逸笑得很yīn險：「你有這時間羅嗦，不如想想怎麼把做策劃書這人挖過來。」
一語驚醒夢中人：「對啊。」
歐秋源又道：「我有時候就奇怪了，你說你這腦子是怎麼長的，怎麼這麼靈光呢？」
楊逸呷了一口茶，笑道：「我再靈光，也寫不出策劃書。」
小魯再次向他投去崇拜的眼神，道：「楊老師的興趣不在這兒，要不然做得比這份更好。」
這馬屁拍的，楊逸哈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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