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炎城江氏

見識廣博為著稱的袁婆此刻也是如梗在喉，身軀麻木，見家主此狀也是無力於心。

就這麼一柱香的功夫過去了，身旁走來一對丫鬟，看著地上的江寧安，久久不知如何開口。

「老爺，此劫太過詭異，也許夫人並非死亡。」

一向足智多謀的江江寧安拭去淚水，也是回過神來，起身上前查探。

不過想到自身的幻力在那兇猛的雷電下毫無抵抗之勢，他再次萎靡起來。

「爹爹，爹爹。」

原地除了嬰孩外空無一物。

「這，這是！這是五靈竅全開，氣海通達，甚至遠遠超越。」

一旁的袁婆再也平靜不下來，因為嬰兒出生即啼哭只記載於古典之上，那是最後一頁，至於能答話那是碩古至今，從未聽聞。

江寧安抱著嬰孩呆愣原地，久久沒回過神來。

「爹爹，爹爹。」

又是半盞茶后。

他老淚縱橫，向天大笑三聲，道：「好，好，我們江氏一族今日後足矣！曦兒，你看到了嗎！」

衣袖抹去淚痕，他以慈態望向嬰孩。

「你的母親名為夏靈曦，意欲我夏朝流川千古，連綿不絕；今後你名為江鴻宇，為父希望你此生牢記恩仇，並不斷追尋你母親的下落。」

在下定了決心后，轉首朝著家族眾人凝重的望去。

「袁婆，你我今生至此；得你一知己，已是壯哉我江氏，幸於我江某人。」

「此後這諾大江氏便由你代為打理，待吾兒江鴻宇十六成年，便傳之。」

在衣兜間掏摸一陣，拿出一塊白銀令牌與懷中嬰孩，隨後看向大夥，一番深思。

「有勞眾位辛勞多年，江某在此多謝;今後各位願意留之便留，家中若有瑣事便可自行辭退。」

在轉首朝天大笑一陣后，他拿出佩劍，朝著脖頸橫劈而去。

手起劍落，人首分離，一代梟雄就此殞命。

「家主！」

在場眾人皆是一片哀嚎，接連單膝跪地。

「嗚嗚嗚嗚～」

片刻后，雉幼的江鴻宇發出一片嗚鳴。

眾人才收斂心緒，紛紛站起身來，把手頭事做完。

出乎袁婆意料的是，眾人沒有一人離去。

在商量片刻后。

「袁婆，此後江氏便是我們第二個家，我們會陪同小少爺長大，有事還請吩咐。」

只見一個又一個躬下身來。

「好，好，看來江氏得各位，實乃上天之造化，我炎國之福份。」袁婆欣慰道。

「來幾位，將家主後事處理得體面一些。」

抹了一把老淚，她道。

時過半月。

「奶奶！你看，這條小蟲蟲好可愛呢！」

一半人高的小孩抓著一條十六足蜈蚣滿園跑著，不是江鴻宇又是何人？

袁婆滿臉慈愛，對於江寒的發育速度已經習以為常了，更何況常人都厭惡的毒蟲。

「袁家主，不好了！」

看門的王大壯步履蹣跚地跑了進來。

「江家主生前曾寄信至湘南柳家，正是昨日剛送至柳府主手中。」

袁婆聽聞一臉平淡，彷彿天塌下來也不會動容一般。

「信上內容如何？」

王大壯緩了兩口氣，說：「家主生前給小少爺與柳家定了個娃娃親，已送聘禮中品元晶一萬石。」

捋了捋思路，又說。

「不過柳家那邊如今反悔了，

說是需要柳大小姐成年後進行比武招親;不巧的是，淮北、漠東、寰西、湘南四大家族及其附屬家族都有和親的意願。」

袁婆依舊一臉平淡。

「瞧你那急性子，你不妨想一想，十數載后的事情你如今能做甚？不過家主萬兩中品元晶一事我們可得追責。」

「我定護好江府大門，絕不放入一個鬧事之人」。

說罷，王大壯回了個手禮便退下了。

「小宇，出來吧。」

遠處原本藏著的江鴻宇此時蹦蹦跳跳地走了出來，問：「奶奶，那位叔叔說的娃娃親是什麼啊？和親又是何意？」

看著他天真無邪的面容，袁婆的臉上瞬間由平淡轉為慈眉善目。

「就是啊，你的父親給你找了個媳婦，有幾個壞人想與你搶媳婦罷了。」

江鴻宇雙手抱著頭，跳著問。

「媳婦是何物？」

「便是漂亮的姐姐啊，能陪著我們小宇玩耍之人。」

一臉茫然的江鴻宇嗦著滿是污垢的手指，問道：「是霜姐那樣的姐姐么？」

撥開江鴻宇嗦著的手，袁婆笑道。

「是比你的霜姐更好的姐姐呢。」

似懂非懂的他嗦著另一邊的手指，哦了一聲又蹦蹦跳跳地離開了。

「這孩子。」

就這樣，一季又一季過去了，一府上下從薄紗換作棉襖。

「奶奶！」

此時的江鴻宇已是十載有五的年紀，再過兩季便是成年，一身傲氣讓少年英姿煥發。

然而袁婆已是滿頭蒼髮，卧於榻上，步入竟年。

「小宇啊！過來，奶奶有話同你說。」

袁婆坐起，從榻間的夾層抽出一塊令牌。

「本想等你成年之時再把它給予你，想來如今是等不到咯！」

她半開玩笑地說道，滿臉妝容下儘是無盡的滄桑，皮囊下更是不減的倦意。

看著印在令牌上偌大的江字，他便知曉這是何物。

「奶奶面色紅潤，言語間中氣十足，怎會生事呢？」

江鴻宇抓著袁婆的手，說道。

「你要記著你的父親囑託予你的兩件事，第一件是你成年之時需前往湘南柳家進行比武招親。」

在輕咳了兩聲后，袁婆又說：「第二件事，尋找你的母親；如今你也快成人了，我便把一切告知於你。」

在一番思慮后，她的臉上儘是愁容。

「十五載前，你母親在誕下你時因小產之端而發生意外，遭遇一道天雷，那天雷擊中了你的母親。」

「不過因禍得福，你順利誕生，然而你的母親，夏靈溪，被天雷擊中后彷彿人間蒸發一般不見蹤影，隨後你的父親也隨之而去。」

聽到這，江鴻宇仿如靈魂被抽空了一般，久久不能凝神。

「好了，我累了，你下去吧。」

他握著手中萬人敬仰的家主令，不知所措地徘徊在園中小徑。

「小宇。」

聶無霜一臉笑意走來。

提起聶無霜，便是十五載前站出說話的婢女之一；當年家中雙親病故，親人貧寒，未滿豆蔻的她不得不年幼出行投靠家中堂姐以謀出路。

「霜姐。」

如今的她正好比江鴻宇年長十載，不過出於獨特資質成長的他，十五的靈魂卻擁有著三十齣頭的身軀。

兩人站在一塊，慕霜六尺有餘的身軀顯得那麼的小巧玲瓏。

「小宇，從婆婆那聽聞還有不到一載你便要出發至湘南了，你就不好好想想？」

慕霜眨著那雙水汪汪的瞳眸望著他。

「這個，若是我父親為我操辦好的事，我理當應允並做好萬全準備。」

聽聞於此，她轉喜為悲。

「那以後娶了妻妾便你不能陪著姐姐了，不然會遭外人唾棄的。」

江鴻宇也是撓撓頷首，不知所云。

兩人漫步於小徑中，熙熙攘攘的鳥鳴聲與這平淡如水的氛圍相較是那麼格格不入。

就這樣，一步又一步，你不言語我不答覆，兩人不禁尷尬起來。

「我想好了，霜姐，若是我有了妻妾定不會不陪你的；倘若他日我妻妾成群，那麼定有你長夫人的位置。」

說著，他認真地看向慕無霜。

未經人事的她被這麼盯著，更是被許諾，雙頰不由得浮現起兩朵潮紅，在晚霞的映照下，顯得如此動人心魄。

臉紅髮燙的慕無霜只好撇開話題：「那你就沒想過名節么？」

「你看，我無父無母，便是老家丁也不剩幾個，這些俗世名節，於我何用之有？」

聽聞提及家丁一事，慕無霜不禁問道：「那群新來的家丁私底下又對你冷言冷語了？」

「也沒說什麼，就是說我一個天資超凡之人，竟有霜姐這般傾國傾城的佳人相伴，多是嫉妒和嘲諷。」

撓了撓下顎，江鴻宇打趣道。

「壞小宇，不理你啦。」

說著，她臉更紅了，低下面頰，一個側面就小跑於後櫥中。

「咚，咚！」

「咚，咚！」

「咚，咚！」

「天乾物燥，小心火燭。」

戌時，繁星點點，意欲著又是一個美好的夜晚。

月色下，嬌俏動人的慕無霜裹著棉布提著砂鍋從后櫥小跑出來，正要轉身前往內閣的她停了下來。

江鴻宇七尺有半的身長在月色的籠罩下依舊那般顯眼。

他走上前，不多言語，抬手向著慕無霜而去。

「小宇，你幹嘛！」

她躲開了他抬起的手。

他微微一笑，彎下身替她擦拭掉鼻間的塵灰。

「霜姐，咱都這麼大個人了，行事能不能別這麼毛毛躁躁的。」

「啊！」

慕無霜也是一驚，剛從后廚出來忘了擦拭面龐。

對於這挑逗似的動作，她不禁臉紅，朦朧的夜色剛好為她做了一層面罩，不過還是顯得一絲羞喃。

「霜姐，你好生漂亮。」

說罷，江鴻宇湊近臉，輕吻在了慕無霜的頷首間。

恰巧，后櫥的李主廚也提著一口鍋走過，因為好奇，他湊近細細看了兩眼。

肥胖的身材很快的鬧出了動靜，兩人同時朝他看去。

「原來是少爺，打擾二位了，人有三急，容小人先行一步。」

李主廚笑呵呵地跑開了。

反應過來的她臉色更紅了，這次月色也沒能遮蓋住她傾國傾城的面容。

「你好美。」

下一刻，慕無霜不由得一呆，隨即感到嘴唇傳來的膨出感，與身間傳來的酥麻之意。

「啊！」

她瞬時無力，癱倒於後者懷裡，使得那一鍋八仙過海灑落在地。

生疏的他像是用嘴蓋章一般，很快便被慕無霜推開。

她捂著嘴，眼中有絲絲淚光。

「你幹嘛！」

江鴻宇也是反應過來，知曉剛才好像有些衝動。

「對不起啊，霜姐，我，我看你太美了，想起小時候我們時常親親。」

見狀，絲毫不覺怯懦，他找了個理由推脫過去。

「那，那也不能這樣啊，畢竟，我們都長大了。」

話語說到半，越來越小聲，彷彿她在回味那一瞬間的酥麻感。

聽聞此意，江鴻宇伸手一拉，佳人立馬再次歸於懷中。

「你永遠是我的霜姐啊，我亦永遠是你的小宇。」

一股雄性的氣息不斷傳來，曖昧而羞惱之感中隱隱傳來幾分刺激，使她徹底酥麻，癱軟至他的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