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5 奇案
但在男人眼中,這是一堆被自己親手削去頭顱的獵物。
在男人眼裡,或者說在這個遊戲的眼裡,這裡的每一個人都沒有足夠供他們活著的理由。
這個所謂的遊戲彷彿全知全能,並且擁有著改變事實的能力,它以一種極其詭異而不可言明的方式欺騙除了所謂玩家(獵人)以外的所有人的感官與認知,不,更準確的說,這已經無異於改變了既定的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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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有什麼不能說的吧。」
左長青忍著腦內的脹痛輕輕點了點頭。
中年男人不再板著臉,對面這位不過十八歲的少年似乎有一定的心理和生理疾病,要是受到過重的刺激,後果不堪設想。
眼前的這個少年極為重要,能夠聯繫到將近18年前的一樁警方至今無法破解的奇案。
18年前,也就是2003年的一個冬天。
,發生了一件令無數人匪夷所思的案件。
一家三口中,一對夫妻離奇死亡,死於刀傷,且刀口出奇的一致,分別是心臟一刀,喉部一刀,小腹處兩道呈叉狀的刀口。
經過排查,最終將二人死因歸結為夫婦雙方自殺。
現場的兇器是一把只有夫婦雙方指紋的水果刀。
因為冬季,屋內門窗緊閉,而這一對夫妻平時與鄰里幾乎沒有交集,當這對夫婦平日關係網裡的人們發現異常,最終找上門時,這對夫婦的死亡時間已經長達五天。
當這對夫婦的屍體被發現時,人們在嬰兒床里發現了一名1周歲的嬰兒。
正常情況下,正常的嬰兒不進食不飲水,絕對撐不過五天的時間,但這個名叫左長青的嬰兒卻硬生生刷新了人們的認知。
「沒錯,就是左長青。」
中年男人坐在左長青對面,手中點著煙,絲毫沒有顧及問訊屎內禁止抽煙的規定。
「當年就因為這麼一件案子,我從省廳自願下調到樂陽市這個小地方。」
男人抽了一口煙,本來他不願說出這些,但對方面的少年的情緒並不穩定,他也樂得講講以前那些被翻爛了的陳事。
「你說你叫左長青?」
左長青再次點頭。
他把煙頭按滅在桌面上一處有些焦黑的地方。這樣的事他沒少干過。
「當年那個活下來的嬰兒也叫左長青。」
男人有些出神,絲毫沒有顧及剛剛按滅在桌上的香煙,又將其叼回口中。
「後來我們把這孩子給送到孤兒院去,但沒過幾天他就失蹤了。」
左長青狠皺雙眉,疼痛依舊遺留,但更多是因為這件他記憶里從未存在過的案件。
「小李,去查一下公民信息,順便讓專案組裡的哥們比對一下這小子和那個嬰兒有沒有什麼相似的地方。」
問詢室外,同樣貼著禁止吸煙的標牌,但空氣中依舊飄散著煙草與焦油燃燒后的味道。
看著監控屏幕的J員依舊盯著監控畫面,他身後的小李是一個二十齣頭的年輕人,當地J校臨時派來考核的J校學員。
「以前生物技術還沒有現在這麼發達,所以那個孩子的生物樣本根本無跡可尋。」
幾秒后,一位三十歲上下的J員進入問詢室,在中年男人耳邊低語幾句,隨後匆匆離去。
「父親,左青松,母親,溫開麗。」
音響里傳出問詢室里的對話聲。
看著監控的男人沉默片刻。
「這世上怎麼會有這麼巧的事?」
「已經連接到了全國公民信息系統……」
被叫做小李的J員盯著電腦屏幕。
「不是,不是,不是……」
屏幕上以平均一秒四張臉的速度飛速閃過,雖說是AI智能比對,小李卻硬是看出了賣力的感覺。
「眼睛都要長屏幕上了。」
小李身前的桌案上放了一杯冒著熱氣的淡茶,上飄的蒸汽燙的他縮回了脖子。
「蘭姐,你怎麼不去看陳叔……哎喲!」
小李的後頸挨了一巴掌,輕到近乎可以忽略。
「蘭姐,你和陳叔的關係就咱這局裡還有誰不知道啊?」
站在小李身後的蘭姐看上去似乎只有三十多歲,幹練的制服下有著極富女性韻味的身材,而李叔則是問詢室內的中年男人。
兩人是上下樓的鄰居,恰好又都是單身,時常一起上班到崗,因此常常被這個小局子里的同事們誤會,認為他們有著一些難以言表的不證之實,也常常被調侃。
「哪有這些有的沒的,我和嚴年哥就只是鄰居而已!還有,在J局裡要叫警官或者同志!真是沒大沒小……」
蘭姐橫了小李一眼,語氣很是強硬,但臉上卻微微染上一絲紅暈。
「趕緊看看那個年輕人的匹配結果吧,18年前那個案子雖然省廳里說是結案了,但嚴年哥他總覺得這案子沒這麼簡單,而且當年那個失蹤的孩子可背負了太多太多……」
蘭姐的腦海里徒然浮出一副有些久遠的畫面,那是尚且年輕的陳嚴年,雖然還只是個剛從J校里畢業沒多久的見習J員,但眼中的眸光煞是堅毅。
「這件案子絕對沒有這麼簡單!我可以用人民JC的名義擔保,一定會徹查這件案子!」
當年也正是因為這豪邁的話語,讓年僅14歲的蘭姐注意到了這個平凡的小民J。
「蘭姐,蘭姐!」
小李打斷了蘭姐腦海中的回憶畫面。
「怎麼了?」
「已經匹配完一圈了,相似度最高的也就只有60%左右,根本沒有對的上的人。」
很顯然,公民信息系統里根本沒有收錄過有關左長青的任何信息。
「難道那個年輕人是黑戶嗎?」
「用AI模擬一下當年那個嬰兒長大以後的照片。」
不知何時,李叔已經來到了專案組辦公室內,辦公室里的其他J員向他點了點頭。
「Yes,陳sir!」
小李頭也不回地操作起了電腦。
現代的AI技術已經到了一個新的高度,通過幼年的照片模擬出一個人長大后的模樣不過小事一樁。
「中文都說不明白,還給我放洋屁,叫同志!」
「好的!陳嚴年同志!」
小李在局子里是一個活脫脫的活寶形象,倒是討喜。
蘭姐向陳叔招了招手,-兩人來到牆邊。
「那個學生究竟是什麼情況?是不是精神不太正常?你要小心一點。」
「看樣子他似乎是對18年前的案子一無所知,這點他幾乎沒有偽裝的嫌疑,但現在我最擔心的是他背後的東西。」
陳嚴年掃了一眼小李面前的屏幕,AI還在構造那個嬰兒長大后的模樣。
「他的很多表現都在佐證他似乎是被什麼東西所逼迫,一旦說出一些實情就有可能招致一些難以預知的後果。」
將近20年的警員生涯,陳嚴年從方才短暫的問詢中歸結出有用的信息。
「那這孩子的身份你問清楚了嗎?」
這個問題讓陳嚴年有些難堪,那個少年所說的信息似乎都與當年那個名為左長青的孩子相匹配,但對方記憶里的父母似乎從來沒有經歷過那件轟動全省的離奇案件。
「這種感覺可真是……」
陳嚴年揪了揪自己頭頂的寸發,髮際線並不堪憂。
不過現在的情況就像是推理到了最終環節,所有的線索都已經陳列在自己面前,但自己卻根本無法確定這些線索究竟能否對案件起到作用。
「陳叔,畫好了!」
陳嚴年大步向小李走去。
AI作畫已經完成,陳叔和蘭姐一起湊到小李身邊。
陳叔瞪大眼睛,眼角的抽動牽扯著那道近乎橫跨半張臉的疤痕。
「查!趕緊查!把這小子從進學校之前的所有監控記錄都給我調出來!」
陳嚴年從未距離這個18年前的懸案謎底如此近過。